“记得。”
在周厉提起川瑞希将会出现的地方之时。
便说过借出身体的方法。
这方法很简单，只不过黄野一直没有答应过。
总觉得不够稳妥。
“那就交给你了。”
可如今在面对川瑞希后，黄野无法保持理智。
特别是那一声“小野”，更让他回忆起幼时的折磨。
他的成长经历中，始终在拿命做赌注。
现在有诡异途径的另一条命作为保底，以及毁灭神域的完全管理权限，那他便将所有的顾虑都抛诸脑后。
只想要让眼前挡住王座的川瑞希死。
刹那间，黄野的魂魄侵入毁灭神盘，而后来到周厉身旁。
他脸色冷峻，没有二话的躺入了棺木当中。
如此干脆的行径，让周厉都是愣了会神。
而这周厉的魂魄，也在缓缓消散，他知道自己正在掌控黄野的身体。
在对方的配合中，逐渐得心应手。
当“黄野”睁开眼眸，身后散发七彩光晕的金品神盘，瞬间染上多重色彩。
而他身上的气息，也是刹那间暴虐且凌厉。
让川瑞希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眉头皱紧，脸色沉凝。
很快却是嗤笑起来，嘴角微弯：“你个小毛头，还是一点没变。”
“为了杀我，甚至不惜自杀。”
“这么些年未见了，就不打算再叙叙旧吗？”
川瑞希表面云淡风轻，可心神早已疯狂告警。
拥有创生法杖创造的肉身的他，能够动用常规的超凡之力，不会继续损耗那尚未修复的神使魂魄。
而这周厉，一举一动都只能燃烧神使的本源。
这意味着川瑞希只要拖下去，对方就会化作飞灰，烟消云散。
正因如此，双方都在争夺时间，那川瑞希便是预料得到，接下来周厉的攻击将会异常凌厉，甚至不会给他喘息的空间。
一旦挨上，恐怕将会双双殒命。
想到这一点，川瑞希那握住杖头的双手，都因紧张而用力。
下一秒，他所预料的攻击已然来临。
让川瑞希的呼吸都是一滞。
“轰——”
周厉接管了黄野的身体。
眉头一抬。
身上便是涌出神使级的“重力虹吸”。
范围远超黄野的150米，直接达到了方圆百里。
可下一瞬，这巨大的范围被周厉克制下来。
似乎不想要如此浪费。
只笼罩了整座灵液池的山巅。
“这……还是黄野吗？”
另一边，受到战争波及的高耀宗冷汗直流。
整个人被重力，死死的钉在了原地。
哪怕85级的他，竟然都无法动弹。
身上的创生种水，也在这一刻彻底的丧失了活性。
仿佛成了一潭死水。
可高耀宗并没有来得及高兴。
因为他面目惊恐的感知到，身上的超凡跟生命力都在迅速的流逝。
这种夸张的流失速度，就好像普通人被砍到了颈动脉。
将会在一两分钟内因失血过多而亡。
而眼前的川瑞希也是深知。
这一场战斗，同样会在一两分钟内，分出你死我活。
“你真疯了吗！”
川瑞希眼皮跳动。
青筋显露。
再也无法维持淡然，喝骂道。
他作为愚弄的第一神使，在位的时间很长。
这周厉只能算作小辈。
可如今被这毛头小子以死相逼，川瑞希只觉头皮发麻。
他并不想拼杀，输了，血本无归。
赢了，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无论哪一种结果，川瑞希都不想接受。
也会让他距离夺舍黄野的目标，越来越远。
“死。”
而这周厉获得黄野身体的短暂控制权。
也就没打算活下去。
只要一出手，就是奔着互相毁灭而去。
他右手探出，对准川瑞希一握。
天地间的重力，都在听从他的施令，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那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直接将川瑞希的身体都给扭曲挤压。
血白激射间，只看到川瑞希痛苦的眼眸。
……
“这就是周厉的视角吗？”
黄野躺在棺木当中，第一次感受到周厉的视角。
在他的面前，有一个圆形的缺口，就好像是一处墙洞，能够窥探外界的情况。
而这墙洞，赫然便是毁灭神盘。
一旦黄野开启神盘，不仅能够看到外界，也能替周厉送入物资，比如蚂蚁和花草。
“周厉……很强。”
通过神盘，黄野看到周厉操控自身，打出了不一样的效果。
那重力不只是限制敌人的移动速度，而是能够造成极度恐怖的杀伤。
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在空气挤压中，瞬间丧生。
这种如同艺术般的运用，让黄野心神触动。
就好像有人在手把手教他如何动用“重力操控”和“物质爆发”，这让黄野光是看着，就受益匪浅。
“提升了？”
也就在这时，黄野诧异的发现。
自己那久未动弹的重力操控的熟练度，竟在观摩之下，获得了新的提升。
从那百分之九十八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要知道黄野的上一次提升，还是在前往信仰王座之前，那是在迷雾之地猎杀八阶海妖兽的时候，距今也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月，便有了新一轮的增长！
这种夸张的收获体验，甚至让黄野的仇恨都被冲淡了一些。
他在心中揣测着，如果这已经提升到黄金级的“重力操控”达到百分之百的熟练度，恐怕还会有新一轮的进化！
不知不觉间，黄野的视角悄然转变。
不再被恨意充斥头脑。
而是如同局外人一般，观摩着两位曾经的神使战斗。
神情异常的专注。
这种体验，世人罕有见到。
“我该夸你宝刀未老。”
“还是说你这么久以来，一点进步都没有？”
而那川瑞希被重力压榨，并不是战斗的结束。
反而是战争吹响的前奏。
在黄野的注视之下，那被挤压出血色和白浆的川瑞希躯体，竟又生出数位川瑞希的模样。
而且在他们手中，竟都握着创生法杖。
这让黄野瞳孔一凝，根本分不清哪位才是主体。
或者说，这些都是主体。
很显然，在川瑞希达到八阶之后，又获得了新的提升。
对那创生法杖的掌控力度，也增强了。
黄野在这之中，甚至还看到了叶卫民的诡域效果。
“我的情绪，不需要你来影响。”
周厉根本不受对方的情绪挑拨。
先前握紧的拳头，蓦然张开。
心底轻呼一声“爆”，眼前所有的川瑞希皆是爆炸开来。
其引爆速度，坚定无比，仿佛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并且，黄野还注意到，这一回的血液和白浆，被切割得更为细碎了。
不仅如此，那一旁被牢牢钉住的高耀宗，不再得以幸免。
被余波震颤得血肉模糊。
只留下头颅跟破烂不堪的身体。
这位老人在倒下的那一刻，都是茫然失措的。
他从未想过，人生最大的危机，竟然都是遭遇的神使。
而且都是无力和痛苦的，仿佛没有还手的余地。
高耀宗双目失焦。
他最后的意识，都是在质询自己何德何能要跟两位神使交手……
“哼！”
“你就这点本事吗？”
物质爆发的声势未消，半空中便响起沉重的冷哼声。
而后，血雾中豁然走出数十位川瑞希，手中的创生法杖将碎石地面都戳出坑洞。
这一幕，光是让人看着就会感到绝望。
可在周厉看来，却是一件好事。
这是在逼迫对方，也要跟他一道燃烧神魂。
而周厉从川瑞希的讥讽当中，听出来气势都弱上了半分。
显然在他的打击中，同样受了不小的伤势。
最主要的，便是对方的超凡消耗速度，已经如决堤一般流逝。
嘭——
周厉并未焦急气馁。
也未逞口舌之快。
脑海中充斥着互相毁灭的激烈情绪。
可落在他的面容上，只有冷峻的眼眸。
他一脚跺向地面，碎石子被震荡而起，紧接着在他精细的重力操控下，石子都附带上了10级屠夫的“弱点击破”。
刹那之间，这些石子便如子弹般激射而出。
同样掀起磅礴的血雾。
然而这一回，川瑞希的成型，却是迟滞了数秒。
就连黄野都看得出，那川瑞希的超凡，已经被逼至见底。
毕竟愚弄在同级别当中，不擅长正面对战。
哪怕川瑞希未达八阶，他在面对高耀宗依旧能够戏耍屠杀。
可在面对同为神使的周厉时，也就只能站着挨打了。
很显然。
这一次的川瑞希，已经做好了夺舍黄野的准备。
这些复生手段。
哪怕在面对五位王座天骄，都能轻易碾压。
可他却没想到，面对的对手竟然是苏醒过来的周厉。
而这些令人绝望的分身，定然是川瑞希留给黄野的，可在几次照面当中，就被周厉无情耗尽了底牌。
从那波动翻涌的血雾来看，那川瑞希的情绪激荡得厉害。
黄野看得出，对方被逼得是否要燃烧神魂，而陷入了挣扎的境地。
否则这八阶超凡的自己，根本就不是周厉的一合之敌。
那么川瑞希想要寄生黄野的目标，也就不可能达到。
更无法窃取黄野的未来。
“你不燃烧神魂的话，没资格做我对手。”
可周厉阴翳的话语落下。
却是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
他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不给对方任何的犹豫空间。
只让川瑞希的死亡的威胁中，做出最本能的决定。
轰然之间。
那笼罩着整座山峰的重力虹吸，陡然加剧。
直接将所有的血雾都给摁在了地上，一丝一毫都不允许飘荡起来。
在此过程中，那川瑞希的生命力正在加速逃逸。
特别是后者在血雾的状态当中，犹如完全没有设防。
“你踏马个疯子！”
“要死自己去！”
这一刻，川瑞希心神剧变。
彻底被破了心防。
他回想起当初，这周厉为了制作多神盘。
不仅搞死了契约和诡异的神使，还想要猎杀自己。
当初的川瑞希，虽然贵为愚弄的第一神使，战力高昂，可那时却不在最佳状态。
因为他愚弄挑拨了其他途径的神使，以此去搞掉两位最具威胁的统治神使之后，就已经身负重伤。
事后他还遭遇了其余两位愚弄神使的背叛。
川瑞希后来想到。
如果不是自己元气大伤，那周厉所要猎杀的愚弄目标，也就不会是自己了。
可这周厉显然丧失了理智，在亲自杀掉契约跟诡异神使之后，竟没给自己任何的恢复空档。
就如同现在一般，仿佛时间都所剩无几。
若不是当时周厉的状态实在太差，川瑞希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这也让后者找到机会，将周厉完全阴死，甚至逼得后者不敢在毁灭神域沉睡。
从而躲进了神盘当中。
现如今，川瑞希找回了以前紧迫的感受。
再一次被周厉逼到墙角。
如果不燃烧神魂，拼出个你死我活，川瑞希根本没机会接触到黄野。
“既然你想要死！”
“那我就再满足你一回！”
“这次你将没有苏醒的机会！”
在川瑞希被抽走生命力的同时。
他立即做出了决定。
只见那被“重力虹吸”压在地面的白浆跟血液，刹那间燃烧起来。
二者融合之间，化作了粉色的雾气，而后在空中凝聚，最终形成了川瑞希的模样。
这一刻的他，那黑白颠倒的眼眸，颜色出现了变化。
金色替换了眼白，粉色的成了瞳孔。
整个人笼罩在一层粉雾当中，让黄野见了，竟感受到一种迷惑的神性。
黄野意识到，这时候的川瑞希，将会拥有巅峰时期的部分神力。
哪怕面对卜嘉钟通灵而来的物哀神使，都能正面交手几个回合。
“不对。”
“有个疑问。”
“如果川瑞希燃烧神魂真这么强。”
“那在诡异城之时，玉茉寒是如何将川瑞希阻挡下来的？”
黄野看着那升腾而起的粉色雾气。
很快便是锁定了原因所在。
那就是玉茉寒的杀人规律，在因果层面阻击了川瑞希的神魂燃烧。
在这粉雾汇聚之前，就给予了对方重创。
而那玉茉寒也提起过，她打中的，是川瑞希的真身魂魄，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修补。
并且，黄野还有印象，在他被玉城主传送离开中部之前，曾看见那诡异城的地层之下，躁动沸腾而起的尸山血海。
黄野眼眸微凝，或许那玉茉寒，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