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好奇咨询问题,正是寒铁衣想要的效果。当下回答道:“不管是什么病,本人一律能治好。收费标准是:如果今年你八十岁,那么我便收你诊金到一百岁,共二十两银子。不贵,不贵,大家快来看病啊!”
此话一出,当即有悍妇和恶汉唾骂,骂完散去一大半人。
说实在话,人人身上都会有或大或小的暗疾,尤其是兵荒马乱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朝代。但人家得有钱才成啊?一文钱都要掰开来花,怎么可能花得起这么昂贵的诊金?有病熬着,熬到死,老娘的钱偏就不给你赚。
那肇事方妇女,见受害方已被救活,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跪下啼泣道:“恩公,我给你做牛做马,现在就给你做。”
寒铁衣低下头看了这妇女一眼,破天荒伸手托起了她:“大嫂子,回家去,安心回家去,明天带你儿子过来见我。”
事发后,受刀伤人家还来不及报官,因此这个肇事妇女的儿子现在被锁在家中,听了寒铁衣的要求,心中五味杂陈,有苦有涩有臭有馊,唯独闻不出有甜,泪流满面道:“好,听恩公的,谢谢恩公,我这就回去。”
妇人走后,街溜子跟他母亲回来,全身湿淋淋,没了煞气,神情很颓靡。正欲跪拜,寒铁衣手一摇,说道:“你想问:为何丢你儿子入河是吧?告诉你:以前你儿子对生死没有敬畏,所以行事很鲁莽;现在你儿子掉进河里,体验了一回生与死的恐惧,以后做事他会三思而后行了。好了,别再跟我唠嗑,回去吧,莫影响我做生意。”
打发了这对母子,寒铁衣高声喊叫起来:“实在没钱看病的乡民,可以拿家中的老物件过来,我一样给你们看病。这个地方,我只待三天,三天过后,再想找我,可找不到了哦!”
这几声喊话,人群中终于有乡民露出了笑容,转身回家去了。
起死回生,一炮打响。
路边的贫穷人,或围观或散去。包医百病摊位这边,却排起了长队,前边两个人是郎中,身后数十个人却全是清一色的守城官兵。
为何这些兵痞现在如此老实不闹事?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是也!非也!
让他们老实的原因是:一,这个江湖骗子真的可以起死回生。二,徒手掷人的惊世骇俗功夫,他们打不过。
江湖骗子所站位置,距离护城河五十余丈,就掷人这惊人一幕,谁见了谁都会头皮发麻。
收摊费?
还是算了吧!别自己反被他收割。
两个郎中,一个问男疾,一个诊胃疼。自医医不好,同行手无措,冒着试试看的心态,过来试探下这个‘包医百病’的江湖骗子是不是真的有两把刷子?如果没有,就得设计谋在背后阴他一把。
寒铁衣的诊治方法很简单:问他俩每个月最高能赚多少银子?诊金就按最高收入来付账便可。
两郎中说道:小先生,说高说低由我们说了算,你不担心我们骗你?
寒铁衣笑道:骗我?那你们的病就会复发。如果给我两个月的收入,那么到死你们的病都不会复发,还棒棒雄。
商量到最后,结论如下:若能治好,每人付一千两。
有银子,寒铁衣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领两人到了男宾围布内。男疾的,在他腹部渡了一丝赤阳,割了一丁点龙肾送他;腹痛的,剖开肚皮,取出肿瘤,涂抹骨髓膏,切了一丁点龙胃送他。
大功告成,交易结束。男疾的郎中,顶着裤裆,又欢喜又难堪,低着头蒙着脸迅速跑回城里去;胃疼的郎中,摸着肚皮,没疤没痕不痛不痒,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千两银子是不是白白送给江湖骗子了?
接下来,轮到兵痞们,他们要么治刀疤,要么治瘸腿,要么治缺牙,要么治内伤……这些都是打仗遗落下来的伤残,谁没受点伤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男人。
傍晚时分,一条爆炸性新闻传遍整个七关城。事因是:有个断腿兵试着去求医,竟然在半刻钟之后长出了新腿,既能蹦又能跳,那条新腿还能踹百斤重的石头飞出五六丈远。
有人不信,有人惊讶,当天晚上,七关城的人,倾城而出,踏坏了一大片田间麦穗。
守城五千官兵,便是无人不来求医,他们是一边维持秩序,一边连打带踢插队的恶痞凶氓们。
这次的收费很合理,只要兵痞们一个月的军饷……二十贯铜板。
妇科那边,终于有人相信了。敢带头的人,当然是凶悍彪妇,她们前门凶神恶煞闯进去,后门十里花香走出来。
这还不算,有个三百多斤的肥婆进去,没过多久,走出来的是个七八十斤的少女。这一下,可不得了了,重磅消息再次炸响全城,西城外,人挤人,灯笼火把遍布三里之内的麦田田埂和大道小道。
形势所迫,五个千夫长联名邀请寒铁衣进城。而且这个时候,神医降世的消息,已经传进七关城鲁豆华鲁府尹的耳中。他母亲有病,他妻子小妾们有病,他本人亦有病,他是既欢喜又忧心忡忡。
据传闻,江湖骗子的收费标准很奇特:专宰有钱人。
病不可不治,尤其是遇到这么神奇的良医,但也不能任凭这个江湖骗子宰割啊?
这可如何是好?鲁豆华很头痛。
用强?
不行,听说五千守城兵现在跟那个江湖骗子称兄道弟了。
妆扮穷人?
这方法貌似可行,但被人指认出来,那不是丢了面子又失了身段?
次日,连夜奋战的江湖骗子那边,又传来一条重磅中的重磅消息:痴呆、癫痫、脑瘫……等等无药可医的绝症,到了江湖骗子那里,都是药到病除,即刻康复。
神奇!神奇!真的是包医百病啊!
一天一夜过去,再也没有人不相信这个江湖骗子了。
有人抬出了卧床多年的生蛆老娘亲……
有人挖出了三天前刚埋的新鲜死人……
治好自身病疾的妇女和老汉们,想起了住在城外的亲家翁或其他亲朋,想出城去告知,但却被守城士兵拦住,理由如下:包医百病的神医只待三天,这点时间本城人都不够用。
第二天的当天下午,府尹鲁豆华带着全家人来了。他摆出官威插队,江湖骗子却不给他治,还在他面前抓碎一块鹅卵石,恶狠狠道:“不老实排队,抓碎你家全部男丁的蛋,诊金是你家家财的五分之四。不付这笔诊金,我离开的当天晚上你、你儿、你孙必暴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