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君上,诏曰:
朝纲肃纪,国以法为本,官以廉为基,朕御极以来,夙夜忧勤,冀天下清平,民生康泰,然有顾之兰者,忝列朝堂,身受国恩,不思尽忠职守,反行贪墨之事。
顾之兰,身居要职,却利欲熏心,擅弄权柄,结党营私,肆意侵吞库银,中饱私囊,致国库亏空,民生多艰,其恶行昭昭,天怒人怨,实乃我朝之蠹虫,万民之公敌。
国法森严,岂容轻纵,兹将顾之兰及其满门,依律惩处,顾门女子,皆流放三千里,令其于荒蛮之地,劳役自赎,以儆效尤;顾门男子,没入教坊司,着以贱役,受市井之冷眼,以彰其罪。
钦此!”
随着随着圣旨的到来,昔日显赫的顾氏门庭在一夕之间风云骤变。
当姜姒听到这个消息赶回来的时候顾之兰正被押往刑场的路上。
她没敢耽搁,第一时间便赶往了金阙台。
此时的她,刚查完一桩私盐案,风尘仆仆。
顾兰之乃她恩师,她教她,以如椽之笔,书尽天下兴衰。
授她朝堂权谋之韬略,辨忠奸之细微,明局势之变幻,传她为人处世之哲思,守中正之品格,养豁达之胸怀。
顾之兰会贪墨,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金阙台内,姜玉璇神色冷淡的瞧着跪在底下的姜姒,发出一声低低的冷哼。
“冤枉?她贪污库银,致使国库亏空,百姓受苦,这岂是一句冤枉就能掩盖过去的?”
“大帝姬,孤知道顾之兰乃你恩师,与你情分不浅,可你也别因此徇私!”
姜姒心中一凛,却仍不肯放弃,恳切道:“母皇,顾大人一向清廉,府中家徒四壁,居所陈设简陋,书卷陈旧,桌椅普通,衣物素朴且少,饮食粗淡,此次恐被人设计陷害,罪证或许是伪造,意在抹黑其清誉,望母皇明察,还她清白。
顿了顿,姜姒又道:“儿臣愿意亲自去查……”
“你亲自去查?”姜玉璇冷冷的打断了姜姒的话。
下一刻,她突然抄起桌上的砚台朝着姜姒狠狠的砸了过去。
一瞬间,额头便有鲜血渗出。
姜姒静静的跪在那,动也不曾动过一下。
“姜姒!你身为大帝姬竟敢为佞臣求情,当真是目无纲纪、糊涂至极!”
“母皇……”
“退下!若再敢多言,只会死更多的人!”
姜玉璇压低了声音,可那凉意却重重的砸在了姜姒心上。
她猛地抬眸看向姜玉璇,心中有了一瞬的清明。
这些时日,与她走得近的臣子,大多都被下了诏狱,如今,就连她的老师也……
姜姒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手狠狠的捏住,让她周身血液就此凝固。
她僵在原地,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凉意。
原来,是母皇忌惮了她,在排除异己啊。
这一刻,姜姒突然悟了。
不是老师贪墨!而是因为她欲与老师之子顾诀成婚,母皇以为她图谋皇位,拉拢重臣,才趁着她出京查私盐一事处理了顾氏。
姜姒缓缓抬眸。
她目光平静的看着姜玉璇,这一刻,心底的那些热血,那些抱负,似乎都在这一刹那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