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假的,你自己看。”
李娜把复印件推到他面前,指着上面的签字,
“这是你在物流园的签字,我们已经做过笔迹鉴定,一致。还有这些转账记录,我们会去查对应的账户,到时候证据会更完整。”
陈严看着复印件上自己的签字,又看了看转账记录上的日期。
那些日期,正是他负责物流园 “特殊运输” 的时间。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差点坐在椅子上。
走廊里的律师听到动静,冲了进来,看到拘留证后,脸色也变了,却还想挣扎:
“李局长,你们这是程序违法!协助调查时间还没到,而且证据来源不明,不能作为拘留依据!”
“程序合法,拘留证已经批下来了,证据来源我们会依法核实,你要是有异议,可以走法律途径,但现在,必须执行拘留。”
李娜对着民警示意,
“把嫌疑人带下去,送拘留所,后续审讯安排在明天上午。”
两名民警上前,拿出手铐,铐住陈严的手腕。陈严没有反抗,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
他到最后都没明白,自己明明觉得 “稳了”,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关键的证据,怎么会从 “协助调查” 变成 “被拘留”。
走廊里,律师看着陈严被带走的背影,悄悄拿出手机,给洪晓发了条消息:
“陈严被拘留,警方有洗钱证据,情况不妙。”
而李娜站在审讯室里,看着墙上的时钟,刚好指向下午 3 点整 —— 差一点,陈严就真的逃脱了。
安全屋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台灯,映得蔡勇的脸有些苍白。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热茶水,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从昨天被接到这里,他还没完全从 “背叛洪家” 的恐惧中缓过来。李娜坐在对面,没有急着追问,只是给蔡勇添了点热水,等着他主动开口。
沉默了大概十分钟,蔡勇终于放下茶杯,声音带着沙哑:
“李局,其实… 我不是一开始就敢站出来的,是有人劝我,我才敢打的电话。”
李娜抬了抬眼,示意他继续说。
“两天前,陈严刚被你们抓走,物流园里乱成一团,我们财务室的人都慌了 —— 毕竟我们都知道账上的‘猫腻’,怕被牵连。”
蔡勇的手指攥紧了衣角,像是在回忆当时的紧张,
“那天晚上我下班,刚走出物流园大门,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
“是老周,之前物流园的财务总监,三年前因为不愿意帮陈严做假账,被陈严找借口开除了。”
这个名字让李娜心里一动。
经侦队查物流园背景时,确实看到过 “周明” 这个名字,备注是 “已经离职,原因不详”,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的人事变动,没想到和陈严有关。
蔡勇咽了口唾沫,继续回忆那天晚上的场景:
“老周把我拉到一个茶馆里,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和文件。照片是我老婆送孩子上学的样子… 我当时就慌了,以为他是洪家派来威胁我的,结果他说‘你别害怕,我不是来害你的,是来救你的’。”
老周告诉蔡勇,他离职后一直没走,就在Y市附近开了家茶馆,暗中收集陈严和洪家的黑料。
他不仅知道物流园的 “空单走账”,还知道陈严为了掩盖洗钱,逼迫过一个不愿意配合的仓库管理员,结果那个管理员就失踪了。
“老周说,陈严现在被抓,洪家肯定会找替罪羊,而我是财务经理,管着账册,最可能被推出去背锅。”
蔡勇的声音开始发颤,
“他还拿出一份文件,是洪家内部的‘清理名单’,上面有我的名字,备注是‘若陈严出事,优先处理财务口知情人’… 我当时腿都软了,才知道自己早就被洪家当成‘弃子’了。”
老周没有逼蔡勇立刻做决定,而是给了他两个选择:
要么继续帮洪家隐瞒,最后被当成替罪羊抓起来,家人还可能受牵连;
要么站出来指证陈严,把证据交给警方,警方能保证他和家人的安全,还能让他从轻处理。
蔡勇抬头看向李娜,眼神里带着一丝庆幸,
“我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下定决心,不如赌一把,所以我才给市局打了电话。”
听完蔡勇的话,李娜心里的疑惑终于解开。
蔡勇的转变不是偶然,而是有 “老周” 这个关键推手。
更重要的是,老周手里很可能掌握着更多洪家的黑料,甚至可能知道陈严之外的 “关键人物”。
“你知道老周现在在哪吗?”
李娜追问,语气里带着急切 —— 老周很可能是下一个突破口,能帮专项组挖到更深的线索。
蔡勇摇了摇头:“他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那天分开后,他说要去‘避一避’,怕被洪家的人发现,只给我留了一个备用手机号,让我有急事联系他,但我还没打过。”
李娜立刻让手下记录下那个备用手机号,安排技术科去溯源。
哪怕找不到老周本人,也能通过手机号查到他的行踪或关联人员。
同时,她又问了蔡勇一个关键问题:
“你作为财务经理,除了物流园的账,有没有接触过洪家其他产业的资金流水?比如空壳公司、海外账户的对接记录?”
蔡勇想了想,点头说:“有!陈严让我帮他转过几笔‘特殊款’,收款账户是海外的,备注是‘设备采购’,但我查过,那些设备根本不存在… 我把转账记录的备份也藏在地窖里了,和之前的账册放在一起,你们可以去拿。”
这个消息让李娜眼前一亮。
海外转账记录是专项组一直缺少的关键证据,只要能够拿到,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洪家转移资产的海外渠道,甚至可能关联到国际洗钱网络。
蔡勇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的恐惧少了些,多了几分释然。
他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不用再活在洪家的威胁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