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丹斯电影节那特有的、混合着松木清冽与电影胶卷气味的空气中，流传着一些心照不宣的趣味话题。
李琦目光投向窗外皑皑雪景，嘴角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不得不说，”他对身边闲坐的刘小庆感慨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刘老师您的个人审美取向，这份坚定执着，几十年如一日，真叫人佩服。”
刘小庆正悠闲地穿着滑雪装备，闻言抬起了精心描画的眉眼，像只骄傲的猫科动物，非但不恼，反而流露出几分被点破心事的玩味。
“哦？说说看？”
“就是偏好像姜纹这样的，”李琦放下茶杯，轻轻点了点桌面，“攒足了劲儿、骨子里带着股‘劲儿’的男人。”
“这股劲儿，不是说拳头有多硬，嗓门有多大，是那种从内而外透出来的精气神，是能扛事儿、敢折腾的生命力。风风火火几十年，哪怕现在都——”他顿了顿，恰到好处地收住了七十那个数字，“也没见您这口味有半分动摇的迹象。”
“瞧你这话说的，”刘小庆笑意更深了，眼波流转，带着点小得意，仿佛在赞赏自己恒久的品味，“人嘛，总得有点让自己瞧着就高兴、就精神的东西不是？我喜欢的就是这‘攒劲儿’的状态，坦坦荡荡，生机勃勃，看着就提气，人活一世，不就图个敞亮痛快？我这眼神，利着呢。”
她语气坦然，那份欣赏完全不加掩饰。
正说着呢，姜纹裹挟着户外带来的寒气，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手里还提溜着滑雪的装备。
“聊什么机密呢？隔着老远就瞅见你俩笑得花枝乱颤”
他大大咧咧地走过来，径直在两人对面的一坐，一遍换装备。
李琦和刘小庆对视一眼，无声的笑意在空中传递。李琦清了清嗓子，带着调侃的腔调：“聊攒劲的男人呗。”
“啊？”姜纹咀嚼着橘子瓣的动作顿了一下，那标志性的、带点憨直和较真儿的表情立刻挂在了脸上，“几个意思？”他眼神在李琦和刘小庆之间扫了个来回，眉峰微聚，“我不够攒劲儿吗？
李琦忍住笑意，看着姜纹那副认真追问的模样：“够劲儿！够劲儿！你姜大导演怎么可能不够劲儿？”
他笑着连连摆手，“谁敢说您不攒劲儿，您这浑身的劲儿，隔三里地都能震得人耳膜嗡嗡响！”
姜纹一脸的懵逼，有些不明所以，反倒是刘小庆脸色绯红。
不过两人现在都是空窗期，还真说不上来什么。
…
滑雪场上，呼啸的寒风卷起细碎的冰晶。
一身专业雪服的斯嘉丽·约翰逊矫健地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回转，流畅的身姿如同雪原上的精灵。
她双腿线条紧致有力，滑雪动作娴熟，显然已是雪场常客。她刚站稳，想回头看看李琦，蓦然一道蓝色闪电般的轨迹将她甩在身后。
斯嘉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加速试图跟上。
“wow！mr. Li！”当李琦流畅地减速，稳稳停在安全网旁摘下护目镜时，斯嘉丽才终于滑到他身边，气息微喘，碧蓝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叹，“你刚才简直……像一只俯冲的鹰！你确定这是你第一次滑雪？或者第一次来帕克城滑？”
她特意强调了“第一次”。
“mr. Li，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哦。以你刚才展现的水平，绝对是个真正的滑雪高手。你在华夏北方的雪场训练过很多年？或者，你小时候在阿尔卑斯度过假？”
“斯嘉丽，真的没玩过几次。可能……大概……五六次？”他刻意把数字说得模糊且偏少，语气极其诚恳，“你知道的，我运气不错，平衡感似乎还行。”
他动作利落地卸下滑雪板，看着对方一脸“我信你才怪”表情。
心中却暗自警醒：不能承认。
这绝非简单的运动展示问题。
他来自那个气候终年温暖湿润的东南省份，童年与少年时期几乎连真正的霜冻都罕见。
大学在京都度过，那里虽有冬季，但作为莘莘学子，滑雪也并非日常消遣。
如今身份转变，身着副部级的头衔，意味着时刻被审视的目光包裹。
一个常年生活于无雪之地的政府高级官员，若被发现拥有如此精湛甚至堪称专业级的滑雪技艺，只会生出不必要的联想与事端。
低调。
除了滑雪，他会得东西很多，摄影、攀岩、调琴、修驴蹄子、自行车拉香蕉......都是上辈子的遗留下来的。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斯嘉丽顺势发出邀请，语调轻快，“山下新开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阿尔卑斯风格餐厅，那里的热红酒堪称一绝。有没有兴趣一起去试试？我们可以聊聊华夏独立电影的未来，或者……”
她的眼中闪烁着好莱坞特有的、充满魅力与自信的光，“聊聊别的？”
李琦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小样，我还不知道你想干嘛，可惜，我不会给你往床上拉的机会。
“实在非常抱歉，斯嘉丽，我刚想起来，确实有约在先。”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动作自然流畅，“一位老朋友正好也在这里，我们昨晚就约好了今天下午碰面聊聊事情。。”
斯嘉丽·约翰逊眼神中的光瞬间黯淡了几分，一丝肉眼可见的失望掠过她那精致的脸庞。她努力维持着笑容，但语气中明显透着失落：“哦，这样啊……”她微微耸肩，试图轻松些，“好吧，希望mr Li下次有时间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让开......快让开......让开......”
两人话没有说完，只见一个人从上面叫喊着如失控的卡车一样冲了过来。
李琦连忙侧身。
只听着“嘭”的一声，姜纹砸在了隔离墙上，幸亏上面有防护网。
王建霖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恍若无人地冲李琦打招呼。
李琦捂了捂脸，装作不认识这货。
丢人都！
......
“琦哥儿，咱们要不要公关一下，我听说好莱坞都需要公关的，要不然咱们能得奖？”从滑雪场出来，王建霖小跑着跟上李琦。
“不用，这不是在国内，不搞那一套，搞了反而肯定不可能获奖了。”
“真的吗？咱们足球都这样，你......”
李琦直摇头，“你别拿这个和足球比。”
如果再往前推10年，或许还可以在圣丹斯电影节上公关一下，不过也用不了八百十万美刀，有个二十来万美刀就足够了。
花个百八十万就可以买一个很靠前的奖项了。
但现在圣丹斯电影节的影响力已经很大了，而且圣丹斯电影节每年都有1000万美刀的预算来扶持独立电影。
不缺那三瓜两枣。
更别说好莱坞这么多的电影人和媒体都来捧场和直播，
万一被人知道，名声那才是彻底完了。
“那行吧......”王建霖又刷新一次认知，竟然还有不收黑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