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虎心疼的一把抱过儿子,将那小小的身子紧了紧,掌心能摸到孩子后背细细的汗,又在儿子那软乎乎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胡茬蹭得孩子轻轻瑟缩了下∶
“好儿子,你做得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先想着保护好自己,这比啥都重要!”
王家慧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指尖还在微微发颤,说话时带着后怕的哽咽∶
“前天夜里那场景,现在想起来我的腿还发软。当时我冲进堂屋,看见若雪倒在血泊里,脑子‘嗡’的一声就空了,手脚都不听使唤,只会蹲在地上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结果晓宝却知道跑进里屋,拨打派出所的电话,把咱们家的地址说得一字不差。幸亏电话打得及时,没过多久就听见警笛声由远及近,警察和医生来的非常及时,不然我们家若雪可就真危险了——医生后来跟我说,再晚10分钟,人就算送到医院,恐怕也很难救活了!”
刘元虎闻言,心揪了一下,低头看着儿子仰着的小脸,又在他另一侧小脸上亲了一口,声音里满是后怕与骄傲∶
“宝贝儿子,你真是好样的!要不是你机灵,爸爸今天说不定就见不到妈妈了,你这是实实在在救了你妈妈的命啊!”
刘晓宝却瘪着小嘴,眼眶红得像小兔子,小手紧紧攥着刘元虎的衣角,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可是爸爸,我觉得自己胆子太小了。当时我躲在里屋床底下,听见妈妈被坏人欺负的叫声,我真想冲出去帮妈妈,可是我的腿根本挪不动,全身都在抖,连哭都不敢出声,只能捂着嘴偷偷掉眼泪,呜呜呜……我是不是很没用?”
刘元虎连忙把儿子的小脸托起来,用指腹轻轻擦去他的眼泪,语气格外温柔,还故意放轻了声音∶
“好儿子,你才这么点大,比爸爸的胳膊还短呢,害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没有跑出去,其实是最聪明的选择——要是你贸然冲出去,坏人那么凶,不仅救不了妈妈,说不定还会被坏人伤到,那爸爸回来见不到你,该多心疼啊?你能第一时间想到打电话报警,为妈妈争取到救命的时间,这已经比村里好多大人都强了!”
刘晓宝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声音还有点哑∶
“多亏爸爸之前教我背报警电话,说遇到危险就打这个号,我每天睡觉前都在心里背一遍,一直记在心里,这才救了妈妈!”
刘元虎蹭了蹭儿子柔软的小脑袋,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还伸手挠了挠儿子的下巴∶
“也多亏了宝贝记性好,把爸爸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咱们晓宝就是个小机灵鬼!”说罢,他才想起正事,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抽着烟的父亲刘玉柱,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语气沉了下来∶
“对了阿伯,那个畜生吴庆有,抓住了吗?”
刘玉柱点了点头,烟袋窝子在鞋底磕了磕,吹掉烟灰,脸上带着几分解气∶
“我昨天晚上特意打电话回去问了你爷爷,就怕那小子跑了。你爷爷说,吴庆有和他的同伙,当天凌晨就被警察逮住了,一个都没跑掉。那小子鬼得很,想调虎离山逃跑,结果被警察打了一枪,正好打在腿上!”
刘元虎听到“被打了一枪”,牙齿咬得发响,腮帮子鼓了起来,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
“我真想现在就坐车回去,找到那个畜生把他大卸八块,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五年前就想欺负若雪,被判了几年,居然还不知悔改,这次居然下这么狠的手,一而再再而三欺负我们家,真是让我恨得牙痒痒!”
王家慧也攥紧了拳头,脸上满是怒意,插话道∶
“放心吧元虎,这次那个畜生怕是活不成了。你爷爷昨天专门去派出所打听情况,跟值班的警察聊了好一会儿。警察说吴庆有和他的同伙,最近两个月就没闲着,附近好几个村的年轻妇女都被他们欺辱过,而且你知道吗?刘玉龙家之前鱼塘死鱼的事,也是吴庆有干的!”
她顿了顿,语气更恨了∶
“他趁着夜里刘玉龙睡着,偷偷扔了一盒蚊香在鱼塘里,五千多尾鱼一夜之间全翻了肚子,漂在水面上白花花的一大片,太可惜了!那畜生连他亲舅爷都敢坑害,简直连畜牲都不如!”
刘元虎皱着眉,忍不住问∶
“还有这种事?难道他就不怕被别人发现吗?”
“他那个天生坏种怎么会怕!”王家慧哼了一声,又想起一桩事∶
“还有李大栓家,之前他家菜园沟里被人扔了一只发瘟的死鸭子,一天不到,他家养的二十几只鸭子全染了病,最后一只都没剩下。李大栓的媳妇当时气得在村里骂了好几天,这些都是吴庆有的同伙抖出来的,所有罪加在一起,足够枪毙他了!”
刘元虎听得怒火中烧,牙齿咬得咯咯响,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枪毙他都便宜他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就该千刀万剐,才能对得起被他害过的人家!若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倒好,就算被抓了,也没受多少罪!”
另一边,柳怀英正坐在自家鱼塘边的树根上,望着死气沉沉的水面,手里攥着警察刚给的一沓补偿金,指节用力得绷成了白色。刚才警察上门,拿着笔录和调查结果亲口告诉她,自家鱼塘被投毒的事,果然是吴庆有所为,还说吴庆有已经招认了,是因为之前他父母搬家的事,他是故意报复。
虽然警察从吴庆有身上搜出的现金里,匀出了一部分给她,说是补偿鱼苗钱和一年的承包费,但柳怀英越想越气,胸口堵得发慌,连呼吸都觉得沉。
她猛地站起身,将钱狠狠拍在看着鱼塘发呆的刘玉龙手里,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哭腔∶
“玉龙!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几个钱够啥?我们这大半年都白忙了吗?”
刘玉龙叹了一口气,把钱又轻轻塞回柳怀英手里,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还有点疲惫∶
“哎!不算了,还能怎么样?警察都说了,吴庆有身上已经没有太多现金,只能赔给我们成本,还要拿一部分赔给李大栓,能拿回这些已经不错了,好歹本钱回来了,没让我们彻底血本无归。再说了,那畜生已经被抓起来了,下了大狱,我们总不能跑到牢里找他算账吧?”
柳怀英眼睛一瞪,声音更硬了,还往村外的方向指了指∶
“他吴庆有被抓起来不假,但他的父母还在村外那片旱地住着呢!养不教,父之过,他从小没被教好,才敢这么无法无天!现在他犯了法,凭什么让我们自己承担损失?我们家的亏空,必须让他父母来填!我俩现在就去找他们算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