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当她乘坐的电梯还在下降时,她的办公室,已经被几名身着黑衣的男人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仔细搜查着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文件,却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最后,在抽屉的最深处,他们只找到了一张泛黄的合影。
照片里,年轻的周医生,笑容青涩,与林晚秋并肩而立。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几个字:“回音会·二期成员。”那字体,带着一种旧时代的优雅,却又在此刻显得如此触目惊心。
回到安全屋的叶雨馨,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力气。
阿福的话,徐墨辰传来的消息,以及那句“林晚秋的女儿,本该死在1998年”,像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大脑,让她疼痛不已,却也清醒得可怕。
她彻夜未眠,将母亲的日志和“回声蛹”的资料,一页一页地,一字一句地,仔仔细细地比对着。
咖啡的苦涩,烟草的呛人,都无法驱散她脑海中那股浓重的阴霾。
直到,一个惊人的规律,像一道霹雳,瞬间劈开了所有的迷雾,让她如梦初醒。
所有被列为“永久静音”的实验体,那些被刻意抹除的“死人”,他们的出生日期,竟然都与重大民谣抗议事件,相隔了整整十年!
而自己的生日……1988年“西岭歌潮”镇压后的第十周年!
“轰隆!”
叶雨馨的大脑,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点燃,又被彻底炸开。
她不是受害者,不是被“静音科”意外盯上的倒霉鬼!
她是被设计的产物!
一个能听见“被删除声音”的活体接收器!
她存在的本身,就是一场针对“静音科”的绝地反击,就是她母亲和那些“回音会”成员,为了不被遗忘,为了让那些声音不被抹杀,所布下的惊天棋局!
这个发现,让她浑身冰冷,却又热血沸腾。
所有的恐惧,所有的迷茫,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猛地抓起电话,手指有些颤抖,但却无比清晰地拨通了徐墨辰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徐墨辰低沉而带着疲惫的声音,透着一股隐忍的担忧。
“墨辰。”叶雨馨的声音,带着一股穿透夜色的力量,沙哑却坚定得让人心惊,“让他们以为我死了。”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像两团不灭的火焰。
“我要用他们的规则,走进‘钟楼’。”啧啧,这帮人啊,真是把玩弄人心玩到了极致!
“确认目标心理崩溃,启动最终清除。”我跟你说,当赵文山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上,在深夜里听到这冷冰冰的指令时,我敢打赌,他心里肯定跟我们想的不一样。
他嘴上应得那叫一个“是是是”,点头哈腰的,可这老狐狸,哪儿能就这么听话?
第二天清晨,他那手指头在医疗转运单上轻轻一拨弄,几个不起眼的字儿就这么改了,谁能想到,这其中藏着多大的玄机?
果然,当天下午,一辆印着“临终关怀”字样的面包车,慢悠悠地从精神病院驶出来。
我的天哪,这名字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毛,像是给谁准备好了最后的归宿。
车厢里头,一个戴着帽子的女人,静静地坐着,她手上那枚金属牌子,在昏暗的光线里,反射出一丝微弱的光——“林晚秋”!
这三个字,简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瞬间插进了我的心窝!
难道,难道是她?!
行车记录仪,这玩意儿平时多管用啊,可偏偏在最关键的盲区里,那女人,她缓缓抬起了头。
眼神里啊,藏着一抹熟悉到让人心惊的笑意,那些眼角细密的皱纹,简直就是叶雨馨母亲日志上,那个签名印章的翻版!
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算什么?
死而复生?
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中局?
与此同时,徐墨辰那家伙,帅是帅,可这时候看着也憔悴得让人心疼。
他站在他母亲的墓前,那股子悲伤和隐忍,就算隔着屏幕都能把我给虐到。
他手里拿着一卷新录的磁带,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把它放进了墓碑下那古老的机关里。
他低声说:“这次,换我们唱给你听。”这声音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简直帅爆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远处城市的广播塔群,忽然间,一盏盏红灯次第亮起,像是一双双在夜色中骤然睁开的眼睛。
紧接着,那首我们以为已经被按下“停止”键的《月亮船》旋律,又悄悄地,带着一种全新的意味,浸润进了这城市的空气中。
一场新的游戏,它开始了,我跟你说,这次绝对比之前更精彩。
北岭墓园,夜色如墨,寒风穿林而过,发出低沉的呜咽。
叶雨馨蹲在灌木丛中,指尖还残留着老式录音机外壳上的锈迹,铁锈的腥味仍在鼻腔里萦绕。
她盯着阿福发来的电子地图,眉头紧锁——这张图标注的区域,在市政档案中根本不存在,连卫星图像都被刻意模糊。
整片区域仿佛被从现实世界中抹去,彻底“静音”。
她忽然想起母亲日记本里那句被划掉的话:“当你找不到自己,就去问他们怎么处理‘多余的人’。”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进她的记忆深处。
但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她的眼神冷峻,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她从包里取出微型信号干扰器,耳机中播放着一段提前录好的均匀呼吸声。
紧接着,“咔嚓”一声,她切断了所有通讯设备。
然后,她将手机塞进一只野猫的尸体腹腔,小心翼翼地将其拖入监控盲区。
动作冷静、精准,毫无迟疑。
处理完手机后,她翻出阿福背包里的病号服,迅速换上。
抓起一把泥土,往脸上涂抹,又在衣服上蹭出污迹和伤痕。
片刻之后,她已变成一个眼神呆滞、步履蹒跚的流浪精神病患。
她沿着小路,朝城东废弃疗养院的方向走去——那里是“临终关怀”面包车的必经之路。
她将以死人之名,踏入活人的牢笼。
与此同时,疗养院的监控室内,护士王培正凝视着屏幕。
他是周医生的助手,表面平凡,内心敏锐。
他调取昨夜出入记录,很快发现异常:一辆标有“医疗废物转运”的厢式货车,竟未登记入库,行车路线也绕开了所有消毒点。
他翻出赵文山签发的电子批条,仔细比对笔迹。
赵文山签字一向有习惯性的右斜顿笔,而这张批条上的字迹虽流畅,却少了那一丝独特的“赵管家味道”——是伪造的!
王培没有声张,悄悄收好证据,独自驱车前往郊区的垃圾填埋场。
填埋场恶臭扑鼻,腐烂与潮湿的气息令人作呕。
他在编号d7的压缩区翻找良久,终于挖出半块烧焦的车牌残片,上面依稀可见“临终关怀”四个字。
正当他准备收起证据时,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一名环卫工人模样的老头推着垃圾车缓缓走近,嘴里低声说道:“小伙子,这种牌子……我们这儿一个月能捡十块。”
话音平淡,却透着森然警告。
王培心头一紧,还未反应过来,老头猛地掀开斗篷——胸前赫然挂着一块吊牌,上面是七指钟面的刺青图案:钟楼!
王培瞳孔骤缩,转身就跑。
可远处一辆无灯的皮卡早已无声逼近,截断了他的退路。
他终究没能逃出这张精心编织的网。
另一边,李浩杰接到匿名密报:“林晚秋可能尚存”。
这个名字如惊雷炸响。
他立刻联系黑市渠道,通过地下数据贩子“老K”,花费重金获取了一份三十年前精神病患转移档案的加密备份,并迅速破解。
结果令人震惊:一份代号“冬眠者”的名单中,赫然写着一人信息——“L.Y.q.,转入x级隔离,状态:伪死维持”。
L.Y.q.——林晚秋的拼音缩写。
“伪死维持”?
这意味着她被人为维持在假死状态,已长达三十年!
他继续追查运输记录,发现所有纸质单据上都盖着同一个私章:赵文山。
又是赵文山。
李浩杰当机立断,将信息打包成音频二维码,印在一张旧电影票背面,托人送往徐墨辰常去的二手书店。
交接之际,书店老板突然咳嗽两声——这是预警暗号!
李浩杰立刻将电影票塞进《方言志》的书页夹层,装作挑书的模样。
眼角余光瞥见两名灰衣男子悄然进入店内。
他心跳如鼓,却面色如常,悄然离去。
而叶雨馨此时已混入疗养院外围的流浪人群中。
她借着分发救济餐的机会,迅速偷走一名新收治患者的腕带标签,躲进女厕隔间。
她用碘酒擦去原有信息,重新刻写:“x07,叶雨晴,性别女,监护人:市福利院”。
“叶雨晴”——一个新的身份,一场精心策划的假象。
她撕下袖口布料包住头发,彻底隐藏特征,低头弓背,步履沉重地走入接诊通道。
登记护士看也没看,扫码录入系统。
屏幕上跳出提示:“该人员已归档至b区静默病房。”
她面无表情,心中却已锁定目标。
跟随护工进入电梯,金属门缓缓闭合,仿佛隔绝了生与死的界限。
途中,护工低声打电话:“赵管家说今晚要查房,重点盯‘新进x类’。”
叶雨馨眼神微动,心跳加速。
但她更清楚——
今晚,将是一场生死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