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原商店的前铺,确实和一家普通的杂货店没什么两样。
狭小的店面里,货架上堆满了各种日用品、零食点心和一些日常用品等小玩意儿。
陈羽领着美咲走了进来,后者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紧紧跟在陈羽的身后。
“客人,随便挑,随便选。”浦原喜助“啪”地一下打开扇子,重新挂上那副标志性的懒散笑容,用扇子指了指满屋子的商品,“以客人您刚才拿出的黄金,别说买几样东西,就是把小店整个搬空都绰绰有余了。”
他的目光在陈羽和美咲身上来回扫视,语气轻松,但那双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
“我对这些普通的货物不感兴趣。”陈羽的目光扫过货架,平静地开口,“我来这里,是想买一些……来自尸魂界的货物。”
“尸魂界的货物?”浦原喜助脸上的笑容不变,用扇子抵着下巴,歪了歪头,故作疑惑地说道:“这位客人,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这里只是个普通的杂货店,卖的也都是些日常杂货和点心,可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啊。”
“是吗?”陈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可是我的那位死神朋友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这里不仅可以买到来自尸魂界的道具,还能为现世的死神提供必要的支援。”
“哦呀,听起来真是了不得的评价呢。”浦原喜助的兴趣似乎被勾了起来,笑眯眯地问道:“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对小店有这么高的评价?能让您这样的大主顾光临,我可得好好感谢她才行。”
陈羽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试探,自顾自地说道:“是在其他城市碰到的死神,说是我经过空座町时,可以来你这买些来自尸魂界的道具。”
不过这话对浦原喜助来说,这句话,说的跟没说一样。
跟本没多少信息。
接着陈羽眉头微蹙,似乎带着一丝困惑,换了一个话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空座町不是重灵地吗?这两天怎么没有见到派驻现世管理此地的死神?”
“哦?此话怎讲?”
浦原喜助顺着他的话问道。
陈羽解释道:“这座城市里虚的活动似乎变多了,我才来两天,就已经碰到了三头虚,而且没有见到消灭虚的死神,这明显很不正常。”
空座町是“重灵地”,也就是灵子浓度极高的地方。
也正因如此,这里居住着不少拥有较高灵力的人类。
这些人的灵魂对虚来说,是无上的美味,会本能地被他们吸引。
对尸魂界而言,空座町是连接现世与其他灵界的关键节点,也是承载维持现世稳定的关键结界。
因此,尸魂界会派遣正式死神长期驻守。
而露琪亚,便是被派到空座町执行任务的死神。
只是由于露琪亚因将死神的力量非法传给人类,已经被抓回了尸魂界等待审判,而新的驻守死神还未派遣,所以现在的空座町,对死神来说正处于真空期。
也正因如此,没有天敌的威胁,虚才会越来越多。
浦原喜助收起扇子,神情变得严肃了些许:“是管理这里的死神出了点意外情况,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既然客人能看到虚,还拥有特殊的力量,莫非是‘完现术者’?”
“完现术者?”
陈羽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所谓完现术者,是指一些天生就具备特殊能力的灵能力者。
他们的母亲在怀上他们之前,曾被虚袭击过,虚的力量因此残留在母亲的体内,并在他们出生时,一同继承到了他们身上。
拥有这种力量的人,称之为完现术者。
而他们引出并使用物体灵魂力量的特有能力,则被称为‘完现术’。
井上织姬、茶渡泰虎,就属于完现术者。
“不,我不是完现术者。”
陈羽摇了摇头,然后用一种一本正经的语气,认真地说道:“我是一位巫师,也是一位喜欢到处旅游的魔法师。”
“……”
空气,再次凝固了。
浦原喜助看着陈羽那张写满了“我很认真,我没有开玩笑”的脸,足足愣了两秒钟。
下一刻。
“噗……哈哈哈哈!”
浦原喜助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巫师?魔法师?哈哈哈哈!客人,您可真是有幽默感啊!头一次听到有人会觉得自己是魔法师。”
他一边笑,一边用扇子指着陈羽,一副被彻底逗乐了的模样。
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无论是巫师还是魔法师都只有小说、漫画中才存在的东西,是幻想中的职业。
根本不存在什么巫师和魔法师。
“好吧好吧,虽然很多完现术,看起来跟魔法一样不可思议,但能正儿八经的说自己是巫师或者魔法师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位。”
笑了好一阵,浦原喜助才勉强停了下来,他重新用扇子遮住半张脸,说道:“看在您这么有趣的份上,请跟我来吧,来自尸魂界的‘特殊’的商品,可不摆在外面的货架上。”
说着,他转身走向店铺的后方,示意陈羽跟上。
穿过挂着“闲人免进”布帘的后门,眼前豁然开朗。
与前面狭窄拥挤的杂货铺不同,后面是一个宽敞的和式房间,看得出是他们的生活区。
浦原喜助没有停留,直接领着陈羽和美咲走到杂货间。
这里,才是浦原商店真正的核心。
与外面作为伪装的杂货店不同,这里摆放着各种各样陈羽在动漫中见过的,死神专用的道具。
“义魂丸,可以将临时的灵魂注入义骸中,方便死神在现世行动。”
浦原喜助随手拿起一个类似糖果的药丸,介绍道。
“还有这个,记忆置换喷雾,可以方便地消除普通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后的记忆。”
他又拿起一个喷雾瓶晃了晃。
“这些东西,对于在现世活动的死神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支援道具。怎么样,客人,有您看得上的吗?”
一旁的美咲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
对她而言,这里的一切都像是科幻电影里的道具,充满了新奇与不可思议。
陈羽的目光在那些琳琅满目的道具上一一扫过,从用于通讯的地狱蝶,到能够隐藏灵压的斗篷,应有尽有。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在逛一家普通的便利店。
“这些东西,见样都来几份。”
他淡淡地开口,语气就像是在说“可乐和薯片各来两包”一样轻松。
“哦呀,客人真是爽快!”
浦原喜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乎要从扇子后面溢出来。
看来自己又能大赚一笔了。
“不过……我更想要另一件东西。”陈羽的语气很平淡,却让浦原喜助心中莫名一跳,“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
浦原喜助摇着扇子,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您请说,只要是小店有的,一定为客人您找到。”
陈羽看着他,嘴唇轻启,缓缓吐出三个字。
“斩魄刀。”
“!”
“啪嗒。”
浦原喜助手中那把摇得正欢的折扇,戛然而止。
他脸上那懒洋洋的、商人式的笑容,如同被瞬间冰冻的湖面,彻底凝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了。
杂货间内那股轻松的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却沉重的压力。
浦原喜助那双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
一道锐利得如同刀锋般的光芒,在那阴影中一闪而逝。
“客人。”
浦原喜助的声音,第一次变得低沉而严肃,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半分玩笑意味。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
“您决定要买一把斩魄刀?”
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锁定了陈羽,试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戏谑。
“当然。”
陈羽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的闪躲。
他,是认真的。
他就是为此而来。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杂货间内,只剩下美咲有些不安的、轻轻的呼吸声。
她虽然听不懂“斩魄刀”是什么,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一直笑眯眯的店长先生,在听到这个词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许久。
浦原喜助沉默地盯着陈羽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他先移开了视线。
浦原喜助他重新将折扇打开,遮住了下半张脸。
那懒洋洋的腔调又回来了,仿佛刚才那股锐利的气势只是错觉。
“抱歉。小店虽然卖些从尸魂界进货的‘特殊’商品,但商品中……并不包括斩魄刀。”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用一种半真半假的口吻解释道。
“斩魄刀是死神灵魂的具象化,是使用者灵魂的一部分。每一把斩魄刀都是独一无二的,与主人的灵魂紧密相连。它不是商品,也无法成为商品。除非死神死亡,否则斩魄刀是不可能流落到外面的。”
“而且,”浦原喜助话语一转,帽檐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斩魄刀在尸魂界属于管控道具,只有通过真央灵术院的严苛考核、成为正式死神的队员才能拥有。若是小店敢私下贩卖死神的遗物,恐怕早就被静灵廷的护廷十三队给查封了。”
他用扇子指了指自己,语气夸张地说道:“就连我这个可怜的小店长,也早就被抓进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了。”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既点明了斩魄刀的特殊性,也撇清了自己的干系。
陈羽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浦原喜助见他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眼珠一转,决定再加一把火,彻底打消这个怪人的念头。
“不过嘛……”他故意拉长了语调,露出一副“我为你着想”的表情。
“虽然我这里没有斩魄刀,倒是可以跟客人推荐一条路子。”
“哦?”陈羽终于有了反应,抬眼看向他。
“客人,您知道尸魂界护廷十三队十一番队队长,更木剑八吗?”
浦原喜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蛊惑。
陈羽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那人是尸魂界出了名的战斗狂魔,以战斗和厮杀为唯一的乐趣。他有个特殊的癖好,就是喜欢拿走战败方的斩魄刀作为战利品。”
浦原喜助用扇子敲了敲手心,笑眯眯地给出了一个堪称疯狂的建议。
“如果客人真的、真的、无论如何都想要一把斩魄刀的话,可以去找他打上一架。只要能打赢他,别说一把,就是要一堆斩魄刀,我想他也会很乐意给你的。”
他说完,便好整以暇地看着陈羽,等待着对方脸上露出知难而退的表情。
这个建议,无异于告诉一个普通人,如果你想要一把枪,可以去闯军事基地,打翻一个整编师的兵力,然后从将军手里抢一把。
这根本不是建议,而是劝退,是用一种荒谬的方式告诉对方“这不可能”。
然而,陈羽的反应,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原来还有这种方法吗?”
陈羽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反而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神情,就好像一个苦苦寻找攻略的游戏玩家,终于从Npc口中得到了隐藏任务的触发方式。
“……”
浦原喜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但陈羽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了,他的眼神明亮,充满了期待。
“所以店长,你能把我送到尸魂界吗?我想去找你说的那个更木剑八,要一柄斩魄刀。”
“……”
浦原喜助张了张嘴,所有想说的话,全都被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好吧。”
浦原喜助妥协似的叹了口气,他换了个问题好奇的问道。
“我能问一下吗,客人您为什么……非要一把斩魄刀不可?”
是为了强大的力量?还是有什么特殊的用途?
浦原喜助觉得,对方的目的,或许才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
陈羽闻言,似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然后,在浦原喜助和美咲好奇的注视下,他给出了一个让两人都差点石化的答案。
“因为……斩魄刀,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