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和好如初了,楚商鸣笑了笑,就着咸菜喝了两碗熬得稠稠的粥。
白氏去厨房刷碗,楚羽欣则跑到后门处送自家大哥。
“大哥,你的东西都带全了没?”
“带全了。”楚商鸣摸摸小妹的头,“在家要听阿娘的话,别惹阿娘生气。”
“知道啦~”楚羽欣拖长音冲他挥小手,等人走过拐角才关门进院。
谁料她刚把门拴上便有人敲门。
她赶紧把门打开,“大哥你又有什么东西没——”
看清门外的人后,楚羽欣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门外的不是她哥,是锦衣卫!
“阿娘,有人来了!”
她大喊一声,小手抓着门,警惕又好奇地打量门外的陌生人。
听到她喊,白氏擦着手从厨房出来,“谁啊?”
“想必您就是楚夫人了。”站在锦衣卫中间的小安子脸容带笑,挽着拂尘朝她行了一礼。
白氏这辈子就听一个人叫过她“楚夫人”,就是上回来自家颁旨那胖太监。再看面前这小伙的穿着打扮,显然也是个太监。
她将小闺女拉到身后,语气疑惑:“我们又立功了?”
小安子一噎,解释道:“您误会了,咱家此来是奉命接您和二小姐入宫的,快请上车吧。”
他侧身一让,比了个请的手势。
他这一让,白氏母女俩可算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大马车,虽然没什么装饰,但看着就叫人觉得很贵。
白氏收回目光,心中忐忑。
他们就是平头老百姓,这好端端的来了个太监接他们去皇宫,还带着这么多锦衣卫,自家该不会不小心摊上什么大事儿了吧?
白氏越想越害怕,暗暗抓紧小闺女的手,眼睛乱瞄,试图找机会逃跑。
小安子如何看不出来白氏在紧张,他赶紧安抚一句:“是楚姑娘想见见家人,陛下这才开恩,二位快请上车吧。”
态度已是十分和善。
白氏一愣,“公公口中的这位楚姑娘可是我家幼……流徵?”
小安子点点头。
正这时,楚勤赶着牛车回来了,车上拖了不少货。
见不远处停着辆大马车,还站了不少锦衣卫,瞧着像是对着自家。楚勤眼皮子狂跳,急忙从牛车上跳下来,连货物都顾不得,拔腿往家跑。
“阿爹!”刚踩上马车的楚羽欣眼尖地瞧见了他,忙挥挥小手,对阻拦的锦衣卫道,“他是我阿爹,不是坏人。”
锦衣卫这才将楚勤放过去。
早一步上车的白氏从马车里钻出来,见楚勤急得脸色发白,忙道:“当家的,咱家没犯事。是陛下开恩,派这位安公公带人接我们进宫见幼妙。”
楚勤一愣,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缘由。
楚羽欣转头问小安子:“安公公,阿爹能跟我们一起进宫见阿姐吗?”
按照宫里的规矩,楚勤即便是楚流徵的亲爹那也是外男,就算进了宫约莫父女俩也见不着面。
但小安子有自己的私心呐。
楚流徵待他好,他也愿意多为楚流徵想几分。
先把人带上,万一就见着了呢?届时楚姑娘肯定高兴!
他这般想着,笑着对楚羽欣点了点头。
楚羽欣当即高兴地欢呼一声,“阿爹,咱们可以一起进宫看阿姐啦!”
直到坐进马车楚勤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抓着白氏叫她仔细讲讲,别是自家误会了,万一这帮人接错了人怎么办?
白氏还稀里糊涂的呢,只说再三跟那位安公公确认过,宫里那位楚姑娘是叫楚流徵没错,再多那位安公公便不肯透露了。
一家三口就这么怀揣着半是激动半是忐忑的心情进了宫。
文华殿偏殿。
楚流徵张开两条胳膊在巳月和辰星面前转了一圈,“你们帮我看看,我穿这身合适吗?”
“合身。”辰星无奈地回答第二十一遍。
她不明白,见家人又不是搞刺杀,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楚流徵今天起得比要上朝的皇帝还早,又是换衣裳又是换发式,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连早饭都没顾上吃。
好容易将衣裳头发都定下来,到了文华殿,坐下没一会儿又开始紧张。一会儿问问头发行不行,一会儿问问衣裳行不行,脸看起来精不精神,是不是一看就过得不错?
一开始,辰星和巳月回答得十分认真,奈何楚流徵实在问了太多遍,两人就变成了“嗯嗯、是是是、好、都好”,一听就非常敷衍。
楚流徵竟然完全没听出来。
眼见着楚流徵要转第二十二个圈,问第二十二遍同样的问题,巳月忙递了杯茶给她,“御膳房将您要的点心都送来了,您可要瞧瞧?”
楚流徵立刻道:“拿上来。”
“阿爹爱吃酥脆的,阿娘爱吃甜软的,欣儿……欣儿都爱吃。”楚流徵一个个看过去,看看时辰,又叫人去准备些紫苏饮,她记得阿娘最爱喝这个。
左盼右盼,脖子都盼长了,总算是瞧见小安子走了进来。
他笑着禀道:“楚老爷、楚夫人和二小姐都在殿外候着了。”
“快请。”楚流徵站起来往外迎,却被辰星和巳月一左一右拉住,吩咐人将屏风搬过来。
楚流徵这才想起来宫里的规矩,不禁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老实地坐到了屏风后。
左右只是第一回,先这么着,以后再想办法。
不多会儿,小安子领着两大一小入了殿。
有提醒在先,楚勤和白氏都没敢乱看,只有楚羽欣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感觉皇宫好大好有钱。
瓦是亮闪闪的,墙是金闪闪的,柱子是金闪闪的,就连地板都是亮晶晶的,皇帝果然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纱织的屏风,半透明,放在中间,双方都能瞧见个影子。
楚流徵这边看得更清楚些。
见那个矮一些的身影自进殿之后就转着脑袋四处看,眼睛瞪得跟猫儿眼似的,小嘴微张,只差惊叹出声,不禁抿了个笑,率先出声唤道:“阿爹,阿娘,欣儿。”
“阿姐!”楚羽欣惊喜地冲着屏风唤了一声,用力甩开白氏抓着她的手,拔腿跑向屏风后。在楚流徵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一头扑进她的怀里,搂着她的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