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雪腰上一紧,人已经离开了原地,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有点懵,抬头就看到江廷琛脸上混杂着后怕和恼火的神情。
徐之茹往前推的力气落了空,脚下没站稳,尖叫一声后,整个人直挺挺地朝前面扑去。
“噗通!”
一声响亮的水声盖过了烟花的爆鸣,水花飞溅。
离泳池近的宾客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都转头看。
就见泳池里,徐之茹正在水里手忙脚乱地扑腾,那身漂亮的晚礼服吸了水,沉甸甸地把她往下拽。
“之茹!”一个又急又气的男声响起。傅沉分开人群冲到池边,脸都青了。
他看见徐之茹在水里挣扎那狼狈样,再看看被江廷琛护着的宁南雪,一股火气直往上冒。
他脑子一热,认为这事肯定跟宁南雪有关,狠狠瞪了她一眼。
虽然觉得徐之茹这副样子挺丢人,可看她在喊救命,傅沉也不能真不管,来不及细想,就那么直接跳进了泳池。
凉水激得傅沉一哆嗦,他赶紧游到徐之茹旁边,抓住她的胳膊,费劲把她往岸上拉。
徐之茹呛了几口水,吓得不轻,话都说不清楚,哭的梨花带雨。
岸上的人也反应过来,连忙搭把手,将徐之茹给弄了上来。
徐之茹一上岸,就瘫坐在地上,也顾不上抹脸上的水和眼泪,手指抖着指向宁南雪,声音极度委屈:“是她!阿沉……是宁南雪推我下去的!她刚才就想害我,现在又把我推下水!她想淹死我!”
她这副落汤鸡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可怜相,让一些不明情况的宾客投来同情和疑惑的目光。
宁南雪站在那儿,任由徐之茹质问自己,直到她无话可说只闷头痛哭,她才推开江廷琛扶着她的手,站直了,冷眼看着徐之茹。
“徐小姐,演戏演上瘾了?刚才你自己干了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不是你想泼脏水就能泼的。”
“我没有!我就是好好站着看烟花,你……你突然从后面推我!”徐之茹眼神躲闪,不太敢和宁南雪对视,转头看向傅沉带着哭腔求助,“阿沉,你得信我!就是她!她嫉妒我们……”
江廷琛往前站了一步,把宁南雪挡在身后,声音不高却很有分量:“傅总,你跳下去救人之前,应该看清了。我和雪儿一直站在这里,是徐小姐自己冲过来,想做什么不清楚,然后失足掉下去的。雪儿从头到尾,没碰过她。”
他目光扫向周围的宾客,声音清楚:“我相信,刚才站得近的朋友,应该有人看到是怎么回事。”
人群里响起一些小声的议论。
是有人模模糊糊看到徐之茹鬼鬼祟祟地靠近,只是烟花太吸引人,没太留神,直到落水声才注意。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泳池边这戏剧性的一幕上。
宾客们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远远围观,窃窃私语,却没有人主动上前介入这场明显的纠纷。
毕竟,牵扯到傅家、宁南雪以及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徐小姐,谁也不想轻易蹚这浑水。
傅沉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被众人围观的难堪。
徐之茹的哭诉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情绪的闸门。
他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直射向被江廷琛护在身后的宁南雪,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南雪!你就这么恨之茹?我知道之前的事情让你心里不舒服,但那是个误会!你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在这种场合把她推进水里吗?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
他的指责又急又重,像是认定了宁南雪就是罪魁祸首,完全不理会江廷琛之前的解释。
宁南雪迎着傅沉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连一丝被冤枉的愤怒都没有。
她经历过比这更痛彻心扉的背叛和伤害,她不辩解,是因为她明白,对一个已经认定你有罪的人解释,是徒劳的。
苏夫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和不赞同,目光落在宁南雪身上,语重心长地开口:“宁小姐,你看徐小姐都冻成这样了,就算有什么误会,也不能用这种方式解决啊,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做人还是得厚道些。”
苏夫人的话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打破了旁观者们微妙的平衡。
原本只是低声议论的人群,开始有人随声附和。
江廷琛眉头微蹙,将宁南雪更严密地护在身后。
他上前一步,挡在宁南雪和那些探究、指责的目光之间,声音沉稳而清晰,不容置疑:“苏夫人,还有各位,事实并非如傅总和徐小姐所言。刚才我和雪儿一直站在这里,是徐小姐自己突然冲过来,意图不明,脚下不稳才失足落水。雪儿从始至终,连手指都没碰到她一下。这一点,我相信刚才离得近的朋友应该有人看见。”
徐之茹听到江廷琛的话,哭声更大了,她用力抓住傅沉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声音哽咽,充满了委屈和控诉:“阿沉……你别信他的!他是宁南雪的男朋友,他当然帮着她说话!他怎么可能说真话?宁南雪……她就是嫉妒我,她害怕……害怕你把傅氏集团从她手里夺回去,所以才故意针对我,想要报复我!”
她这番话,巧妙地将江廷琛的证词归结为偏袒,又将宁南雪的行为动机引向了更深的层面——商业竞争和私人恩怨,试图让自己的指控听起来更合情理。
宁南雪看着徐之茹声泪俱下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冷嘲。
她轻轻推开江廷琛护着她的手臂,往前走了一小步,目光落在徐之茹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徐小姐,你的眼泪流够了吗?戏演完了没有?”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却让徐之茹的哭声窒了一下。
傅沉见宁南雪不仅毫无愧疚之意,反而出言讽刺,心头的火气再次被点燃。
他指着宁南雪,痛心疾首:“南雪!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之茹都已经这样了,你不安慰也就罢了,还说这种风凉话!你还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