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辰立刻扔掉狗尾巴草,举着番茄朝杨老跑去,嘴里喊着:“杨爷爷!给你吃!”小家伙知道杨老是“会讲故事的爷爷”,每天下午都要缠着他念《三字经》,虽然听不太懂,却学得有模有样。
杨老把思辰抱起来,用胡子蹭了蹭他的小脸,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今天咱们学‘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杨老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念着,手指在思晨手心比划着,“这句话的意思是,小孩子要尊敬老师朋友,学好规矩……”
思辰眨巴着大眼睛,突然指着远处巡逻的蓝盾队员说:“叔叔!敬礼!”他跟着杨老学了几天,知道看见穿制服的要抬手,虽然动作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儿。队员们每次见了都笑着回礼,心里都觉得这小家伙像个小太阳,把总督府里的严肃气氛都烘得暖融融的。
赵兰坐在廊下的藤椅上,看着杨老抱着思辰在草坪上认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杨老花白的头发泛着银光,思辰的笑声像碎玉落进盘子里。她想起刚来时,杨老总是独来独往,除了和杜泽他们在密室议事,其余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眼神里藏着股离家的落寞。可自从思晨天天缠着他,老人脸上的笑容多了,连走路都比以前有劲儿了。
“兰夫人,您看这孩子,是不是跟老板小时候一个样?”桑铁端着两杯茶走过来,递了一杯给她。他刚从马加丹回来,汇报完工作就看见这祖孙俩在晒太阳,脸上的疲惫顿时消了大半。
赵兰抿了口茶,笑着点头:“尤其是那股机灵劲儿,跟他爸爸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前几天周老逗思辰,问他“杨爷爷和陈爷爷谁更疼你”,小家伙歪着头想了想说:“杨爷爷教我念书,陈爷爷给我糖吃,都疼!”一句话把两个老人哄得眉开眼笑。
正说着,思辰突然挣脱杨老的怀抱,跌跌撞撞地朝杜泽跑去——他刚从外面回来,穿着件深灰色的夹克,手里还拿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爸爸!”小家伙抱住他的腿,仰着脸要抱抱,“礼物!”
杜泽笑着把他举起来,在他脸上亲了口:“给思辰带的套娃,会讲故事的那种。”他看向廊下的赵兰,眼里带着笑意,“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说思辰把杨老哄得天天想带孙子了。”赵兰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
杨老走过来,摸着思辰的头说:“这孩子聪明,教他认字一教就会,昨天还指着报纸上的‘国’字说,这是爸爸守着的地方。”老人的声音里带着感慨,他离家多年,心里总空落落的,可自从有了思辰陪着,竟觉得这异乡的庄园也有了家的暖意。
晚饭时,思辰坐在杨老身边,拿着小勺子给老人喂汤,虽然洒了一桌子,杨老却笑得合不拢嘴,一口口都接了。杜泽看着这一幕,悄悄碰了碰赵兰的手,低声说:“你看,家里有个孩子,就是不一样。”
赵兰心里一暖,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窗外的勒拿河在暮色里泛着暗金的光,庄园里的灯次第亮起,厨房飘来饭菜香,思晨的笑声、杨老的咳嗽声、蓝盾队员巡逻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热闹的歌。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融入这里了。不再是溙国庄园里那个客气的客人,而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是思辰的母亲,是杜泽身边的人。当杨老教思辰念“父子亲,夫妇顺”时,她看着身边的男人和怀里的孩子,突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日子——有烟火气,有归属感,有稳稳的幸福。
2004年6月的马家丹,冻土上的积雪早已消融,黑褐色的土地被夏日阳光晒得发烫,科雷马河上游的原始森林里,晨雾像淡蓝色的纱巾裹着云杉林,勘探队的帐篷藏在密林深处,篝火堆压着湿柴,只冒青烟不燃明火。老郑蹲在一块泛着奇异光泽的矿石前,手里的地质锤轻轻敲下一小块,晶体在雾中折射出幽微的光——这是三天来找到的第三块高纯度稀土矿,旁边的样品袋里,还装着泛着金属光泽的钨矿和锑矿,每一块都足以让莫思科的红了眼。
“老板,这东西要是露出去,怕是要炸锅。”老郑的声音压得极低,往远处瞥了眼正在放哨的蓝盾队员。他们穿着迷彩服,枪上裹着防蚊布,警戒线拉到了河谷对岸,连路过的驯鹿群都被拦住了。
杜泽捏着那块稀土矿,指尖能感受到晶体的冰凉。矿石表面的纹路像冻住的河流,藏着足以改变远东格局的力量——他太清楚这些战略物资的分量:稀土是芯片、导弹的“维生素”,钨矿是穿甲弹的核心材料,锑矿能制造最精密的半导体,任何一样曝光,都会引来莫思科的直接介入,甚至可能惊动华盛钝的卫星。
“从今天起,科雷马河谷划为‘铜矿配套勘探区’。”杜泽把矿石扔进样品袋,拉链拉得飞快,“所有勘探记录加密存档,样品单独运输,对外只说在找铜矿伴生矿。你的人,从现在起断了和外界的私人联系,探亲假取消,家属那边我让人打点。”
老郑心里一凛,立刻立正:“明白!谁要是走漏风声,我先崩了他!”
半个月后,马家丹铜矿的扩建工程在厂区西侧动工,推土机和起重机铲出一片空地,工人们穿着蓝色工装忙碌着,看起来和普通工地没什么两样。但只有杜泽和少数几个人知道,这片工地的地基比图纸上深了三米,钢筋用量多了一倍——地下正秘密修建三间全封闭车间,墙壁里灌着铅板,能屏蔽所有探测信号。
“老板,隐蔽工程已经完成,混凝土掺了铜矿废渣,外面看不出来。”李建东戴着安全帽,领着杜泽穿过嘈杂的车间,指着一台巨大的选矿设备,“这台球磨机是双清市研究院特制的,表面看是磨铜矿的,其实内层有夹层,能单独处理稀土矿,粉尘通过暗道排到尾矿库,混在铜矿渣里谁也查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