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运富在歪嘴和红鼻头脸上各看了看,扭头对助手说,你带他去隔壁。
罗运富指了一下红鼻头。
助手将红鼻头带出去后,罗运富对歪嘴说,徐宏伟,你说说吧,该为你保密的,我肯定会为你保密,说吧。
歪嘴徐宏伟说,你怎么保密?今天就我和朱双喜跟你讲杨鼎诚分派给我俩的任务。我指出朱双喜干了什么事儿,他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我对你讲的。好吧,不管他了,我说吧。去安康楼那边的拆迁广场把闻德普的车子开走的,是刚才说的社会上的人,是他们把车子开走的。
开哪里去了?
这我不知道。
社会上的那些人是谁叫过来,到安康楼这边过来的?你一个都不认识?我等会儿调监控,如果看出你认识他们,到时候,之前你们所做的一切供述,都将以罪抵功!作为屿石县一个刑侦中队的中队长,最起码理应掌握屿石县县城这一块社会各阶层人员的动态,尤其是各类有前科,或者在违法犯罪的边缘游荡的人员状况。不掌握这些人员的情况,就等于失职!这些社会闲散人员,不论是谁安排过来的,愿意听从指挥,帮你们将闻德普的轻卡开走,要么有求于你们,要么有什么把柄被你们掌握,不如此,肯定会被你们以掌握的把柄对他们加以惩处。因为怕被惩处,所以才心甘情愿替你们这些掌管他们的命运的人干事儿。即使你不认识他们,在出发前往安康楼执行任务之前,肯定有共同相处的时间,人多嘴杂,我不信他们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露出来。
徐宏伟说,朱双喜好像认识其中一个人。
罗运富看着歪嘴没吭声。
跟着杨大队去安康楼的路上,徐宏伟接着说,我听见朱双喜和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打招呼。
朱双喜跟谁打招呼?
罗运富在椅子上坐直身子。
当时我走得靠前一些,没有看见与朱双喜说的话的人是哪一个。
他们两个打招呼都说了些什么?
朱双喜问那个人,你怎么来了,那个人回应说,你好。其他的,他们两个都没有再说什么。
好了,把他带过去,你过去让朱双喜过来。
罗运富安排已经停下记录的助手。
红鼻头朱双喜被领进来的时候,发现坐在办公桌椅子后头的罗运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很客气地让他在歪嘴徐宏伟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他心里头七上八下,琢磨刚才徐宏伟有可能对罗运福讲的话。
好,双喜,你坐下!
朱双喜听见罗运富这样说。
刚才徐宏伟去隔壁房间替换自己的时候,朱双喜发现徐宏伟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飘忽,甚至只是用眼光扫了自己一眼,就是说徐宏伟有点儿不敢与自己对视。他瞬间就明白了,可以肯定,徐宏伟刚才对罗运富说出了对自己不利的情况。
但朱双喜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心绪稳定下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失措,因为他既然做出了主动投诚的举措,就已经做好了知无不言的打算。
刚才罗运富一把他和徐宏伟分开单独谈话,他就决定有啥说啥,言无不尽了。
朱双喜依言坐到椅子上去,迎着罗运富貌似温和,实则冷凛的逼视说,罗大队,你问吧,我是知无不言。
很好,罗运富讲,态度不错,是谁把闻德普的车子开走了?开到哪里去了?
朱双喜说,当时杨鼎诚派人去安康楼拆迁广场,一开始并不是想去开车,他安排我先去看看车子,确定一下是不是在监控里看到的,闻德普驾驶的那辆轻卡。杨鼎城发现那辆车的时候,他判断不了闻德普是否已经在安康楼里等着与他见面?他想通过验车判断闻德普是不是已经躲在安康楼附近。和我一起去查验车辆的人有四五个,就我一个是警员,其余的都是杨鼎诚找来的社会人。我走到车子跟前的时候,发现驾驶座后面的空档里,有一个人反剪双手,被用绳子拴住,嘴里塞着一团软布,侧身躺着。看见我进来,那个人抬起脑袋,呜呜嗤嗤,想让我帮他松开束缚。我看那人有些眼熟,好像我以前,在一次有杨鼎诚和住建局李国庆局长在场的饭局上,见过这人。我没有动手帮他解开绳子,安排其他人也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向杨鼎诚打电话汇报后再作打算。
杨鼎诚听了我的汇报,想了一阵,就让我自己想法子处理掉。我问他怎么处理,他还骂了我一句。我只好回到现场,却没有执行杨鼎诚的“处理”命令,但是将他的话原汁原味地传达给他找来的那帮社会人员了。这些人稍稍躁动了一会儿,朝杨鼎诚待的地方看了看,选了一个粗胖壮实,叫杨彻底的,让他进驾驶室“处理”。
听到这里,罗运富想起杨鼎诚在录音资料里威胁闻德普的话,此时,事情似乎有了衔接比较圆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