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怀疑他。”秦苍的声音冷得像铁，“但我得搞清楚，他到底怎么卷进来的。”
小胡子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秦苍一把拍在他肩膀上：“小胡子，咱们这些年一起走过来的路，你知道的，我从不轻易怀疑身边兄弟，可这一次，局太深了，我不能只凭感觉行事。”
小胡子咬咬牙：“我懂，我去查。”
“别让他发现。”秦苍沉声道。
小胡子点点头，脚步飞快地离开，消失在夜色里。
秦苍站在原地，望着远处的山影，拳头缓缓攥紧，心里仿佛被什么撕扯着。
他不愿意怀疑小虎，真的不愿意。
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局，太精致了，连他自己都差点被绕进去。
小虎在里面的位置，像是一块拼图，既关键，又诡异。
他必须摸清楚。
“也许……也许这一切，真的跟小虎没关系。”秦苍低声呢喃，眼神却逐渐变得冷静、锋利。
回到防守地，秦苍推开简陋的小屋，甩掉枪背，整个人沉沉坐下，桌上还放着冷掉的半碗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膜。
他望着那碗面，心里有点发涩。
什么时候，连一顿热饭都成了奢侈？
秦苍闭了闭眼，脑子里飞快盘算着，明天一早，瘦猴会带着黑脸的人入局，他要把这个局布得漂亮，不能留尾巴，不能有破绽。
但更重要的是，他要趁这个机会，逼出那个女人。
她不会按兵不动的。
她会现身，或者，她会传话。
不管她走哪一步，秦苍都必须先一步盯死她。
那些人，接近自己的目的，从头到尾，不是刘三，不是地盘，不是资源，更不是那什么虚虚实实的藏宝图——这些都是幌子。
他们冲着自己来的。
这才是最让秦苍心口发凉的地方。
他皱着眉，指尖加重敲击的频率，咚咚咚，像是锤击心口的声音。
一开始，那女人安排黑脸牵制自己，紧接着又放出瘦猴这样看似蹩脚的内线，让自己顺藤摸瓜，看似轻松，实则一步步将自己拖进对方精心编织的局里。更要命的是，小虎竟然也牵扯其中。
小虎绝不会主动插手这种局。
小虎的性子，秦苍摸得一清二楚，那小子心眼不多，嘴上虽然油滑，实则最怕惹事。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暗中逼他，或者有人用小虎在意的人做了文章。
秦苍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心里却泛着凉意。
“冲我来的……呵，倒是挺看得起我。”
他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最近的所有接触。
小虎为什么会出现在村口？小虎和瘦猴接触的频率为什么那么高？而那些人，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间点，为什么要用黑脸来当正面诱饵？
一环扣一环，每一步看似破绽百出，但如果自己当真沉进去，走到现在，他会被彻底困死。
他们要的不是让他败。
他们要的是他亲手毁了自己。
“让自己怀疑身边人，让自己防线崩溃，让自己孤立无援，最后一击致命。”秦苍冷冷地盯着远方初升的天色，心里已经将那女人的心思剖析得七七八八。
这种布局，不可能是短时间内形成的。
她盯着自己，至少已经很久了。
小虎只是他们的一枚棋子。
想到这里，秦苍心里忽然一沉，他几乎能感受到小虎此刻内心的挣扎。
小虎的软肋，他知道。
那孩子，一向护着他的妹妹，那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是他活下去的全部。
秦苍猛地站起身，步伐沉稳，迅速推门而出。
他不能再等。
如果对方已经将小虎逼到了这个地步，那小虎随时可能做出更极端的事。
他一路快步走向小胡子的住处，脚步声在寂静的晨光中异常清晰。推开门的瞬间，小胡子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揉着眼。
“起来！”秦苍低吼一声。
小胡子顿时清醒，翻身就坐了起来：“队长，出事了？”
“还没出。”秦苍目光如刀，“但马上就会出。”
小胡子听得心头一紧，连忙穿鞋：“是不是瘦猴那边有动静？”
“不是。”秦苍冷声道，“瘦猴那边照旧，小虎那边呢？”
小胡子眉头皱了皱：“昨晚盯了一晚上，小虎在后山呆到深夜，后来去了镇口的破仓库，见了一个人。”
“谁？”
“看不清，对方戴着帽子，压得很低，连侧脸都遮住了。”小胡子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我的人不敢太靠近，只知道小虎离开时脸色很不好，看样子像是被威胁了。”
“跟着他的人呢？”
“还在盯。”小胡子咬牙道，“我已经加派人手，绝不会让他脱离视线。”
“别让他察觉。”秦苍沉声道，心里已经大致明了。
小虎是被抓了软肋。
那个女人，布这个局，冲的不是小胡子，不是阿成，也不是瘦猴，他们不过是棋盘上的小卒，真正的对手，从头到尾都只盯着自己。
“她想让我自毁长城。”秦苍心里冷笑，眼底杀意翻涌。
既然如此，那他就得提前布下自己的局。
“小胡子，通知阿成。”秦苍一步步走出屋子，脚步沉稳，声音低沉，“让他继续跟着小虎，盯紧那个人的踪迹，别惊动任何人。小虎做什么、去哪里，统统汇报给我。”
“明白！”
“瘦猴那边，继续原计划。”秦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小胡子，目光如刀，“黑脸一旦出动，给我设死局，别让他跑了。”
“放心。”小胡子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黑脸那狗东西，这次跑不了。”
秦苍点点头，转身离去。
晨雾渐渐散开，阳光洒落，地上的尘土被光线割裂成一块块斑驳的影子。
他必须赶在那个女人下一步动作之前，先一步反击。
这个局已经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他心里却异常冷静，甚至生出几分冷酷的战意。
“小虎，你最好别让我失望。”秦苍握紧拳头，心中如同万箭齐发，直指那个尚未现身的女人。
他心知肚明，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分界。每一个选择，甚至一个眼神的偏差，都会决定结局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