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妍是个端庄俏丽的姑娘。皮肤白嫩细腻。一双明媚的大眼顾盼生辉,个子不是太高,身材匀称而又精致。站在人群中,总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
她今天的打扮和平时大不一样。
平时爱打扮成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因此,27连的知青都爱叫她小探春邢妍。
又因为她的美和梅怡一拼,因此27连的知青又叫她小梅怡。
不管叫她什么,她总是笑盈盈的答应。
微笑的时候。像梅怡一样,总会露出一对浅浅的小酒窝,更活脱脱的是个梅怡。
邢妍今天一改小知青俏丽的模样。把那身经常穿在身上的草落绿色女军装,悄悄的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袭乳白色的风衣。
腰肢被腰带微微的拢了一下。平时不显的胸脯,一下子就耸了起来。
蓬松的大波浪乌发,蓬松的披在脑后。时髦而又高雅
配上一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邢妍的这一身打扮显得格外超凡脱俗。不要说在27连。在整个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也是鹤立鸡群,独树一帜。
白青梅是个爱打扮,对打扮极具挑剔的女人。今天邢妍的这身打扮,还是让她“啧啧啧”不已
心里想:邢妍这小妮子,今天这是怎么了?马上就要收秋。
连里的知青忙得要死!她却打扮了起来,他这是准备要回家探亲,还是有其他什么喜事”?
等到她见了杨军,白青梅这才明白了,原来邢妍这小妮子是喜欢上了英俊帅气的杨军了。
女为悦己者容,看来这句话,是给邢妍量身定做的。想到这儿。
白青梅不由得又多看了邢妍一眼。
26连的生产节奏和27连的一样。
这几天,26连的知青也都在忙着做秋收的各项准备工作。
劳改知青张海波的死,只在26连平静的水面上溅起几朵小小的涟漪,没过几天就风平浪静了。
26连的女知青排的排长东方晓晓,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张海波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她还没有从张海波死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本来她就身怀有孕,妊娠的反应特别的强烈,再赶上张海波的意外身亡。折磨的她更是面黄肌瘦,憔悴不堪!
不但对连队的劳动生产没有积极性。
就连自己的生活也搞得一团糟。丈夫金福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金福华是个粗线条的人,不善于表达,除了在生活上无微不至的关心东方晓晓外,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让东方晓晓开心快乐。
吃中午饭的时候,金福华骑上连里的自行车去了靠山屯。
他昨晚就和靠山屯的大队支书赵有德说好了。
让赵有德给他买两只老母鸡,他要买回去给东方晓晓煲鸡汤喝。
鸡是买好了,正赶上吃中午饭。赵有德的老伴非要留金福华在他家吃午饭。陪赵有德喝几杯。
赵永德的老伴是个热情的人,在他俩喝酒的时候,把金福华买来的鸡给杀了?不出一个小时,鸡汤就给煲好了。
金福华自然是感激不尽,嫂子长,嫂子短,叫个不停,又多喝了几杯。
这才喜滋滋的提着一瓦罐煲好的鸡汤回了26连。
刚进26年的大门,就碰上了王秋香和苏敏。
她俩正和女知青排的几个女知青去库房里挑选籽种。
王秋香见是金福华回来了,喊住了金福华说:
“金大哥,27连来了几个知青,说是东方姐的朋友,来看东方姐。他们的表情都很严肃。你快回去看看吧,八成是有什么事”。
金福华听了王秋香的话。觉得有点不对劲。把自行车扔给王秋香,就着急忙慌的来到东方晓晓的宿舍。
吃过中午饭,东方晓晓正一个人在宿舍里躺着。
他最近感到自己明显的显怀了。
身体发笨,喜欢吃酸的,酸儿辣女,她估计自己要给金福华生儿子。
他把自己猜测告诉了金福华。
金福华听了东方晓晓的话。高兴的更是合不拢了嘴。
上午的活忙完,就骑上连里的自行车去了靠山屯。要去靠山屯买鸡,给她煲鸡汤喝
中午吃饭的时候。连长李浩让她下午领着女知青排,帮保管员挑选这种。她爽快的答应了。
中午她休息了一会儿,刚要去召集她的女知青排。看见王秋香领着杨军,梁海云,乌云格日娜,邢妍从外面走了进来。
东方晓晓感到惊喜,意外。
他上前紧紧的抱住乌云格日娜和邢妍。颤声的向杨军,梁海云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之前也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你看我埋汰的”。
说着,东方晓晓把脸上的头发往耳后捋了一下。
接着,东方晓晓又冲杨军问道:
“小军,你是什么时候从干部学校回来的?毕业了吗?是不是分下来了”?
东方小小连珠炮的发问。搞弄的杨军和梁海云不知如何回答。
尤其是杨军,怔怔的看了东方晓晓好一会儿。仅仅也就是半年多的时间。东方晓晓变化的太大了。昔日27连的当家花旦。英姿飒爽的女知青排长。都快变成北大荒的老女人了。无论是气质还是容颜,都和当年的东方晓晓相差十万八千里。
杨军鼻子酸了一下,说:
“东方姐,你还好吗?我和海云,乌云格日娜,邢妍来看你,我还没有分配,也不知往哪儿分配,等分配下去后再来看你”。
东方晓晓握住杨军的手说:
“小军,半年没见你,有了当干部的气质,人更帅了。见梅怡了吗?前一阵子,梅怡还来26连看过我,你是不是和梅怡闹意见了?梅怡也不容易,你要多理解她。她既要完成……”。
说到这儿,东方晓晓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看了一眼杨军,又看了一眼梁海云,不再往下说了。
仅仅停顿了一下。东方晓晓又叮嘱道:“小军,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理解梅怡,不能和梅怡闹矛盾。你以后会知道的。梅怡是个少有的好姑娘”。
东方晓晓的话把杨军说的云里雾里,他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东方晓晓。
梁海云。乌云格日娜和邢妍也用同样的眼光看着东方晓晓。
东方晓晓觉得不能再往下说了。再往下说,搞不好她真会把梅怡的身份给暴露了。
她见乌云格日娜总是粘着梁海云。便故作惊讶的冲乌云格日娜问道:
“乌云格日娜,你是不是在和梁海云谈恋爱”?
乌云格日娜羞涩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梁海云,幸福的冲东方晓晓点了下头,说:
“东方姐,我和梁海云恋爱了,年底我们就准备结婚”。
东方晓晓听了乌云格日娜的话。高兴的说:
“太好了,我当初在27连时,就看出你们俩来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姐祝福你们。你们是不是来给姐送喜糖的”?
梁海云被东方晓晓说的满脸通红,着急的辩解道:
“不是,不是的,东方姐,这不正好赶上杨军回来了吗?我们就商量着来看你。杨军说还有事要问你呢”。
这下该东方晓晓吃惊了,她见杨军一脸严肃的盯着他。知道杨军要问他什么。
不等杨军先开口,她先哽咽了起来,说:
“杨军,你是不是知道张海波出事了”?
说完,东方晓晓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海波死了有一个月了,东方晓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放声的大哭过。
她今天见到张海波生前最要好的朋友。感情实在是控制不住了,把她这半年来所受的委屈,以及对张海波的思念。用痛哭的方式告诉杨海军和梁海云,告诉张海波生前最好的两个兄弟。
东方晓晓的失态,把乌云格日娜和邢妍吓得不知所措。
她俩围在东方晓晓的身边。不住的劝慰着东方晓晓。
用女人的温柔和细腻开导着东方晓晓。
好一会儿,东方晓晓才止住了哭泣!
坐在东方晓晓对面的杨军和梁海云此时也是潸然泪下。
杨军用邢妍递过来的手绢擦了一下眼睛。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
“东方姐,指导员是怎么死的!外面的传闻很多。有的说是指导员操作不慎,掉下水去意外身亡。也有的说指导员是下河拔木时,被人从后面推下水的。
传说很多,指导员的身亡已经上报到兵团部,我是去看孙师长,从孙师长那儿得到的消息。通报上给出的结论是操作不慎,意外身亡。如果真要是这样。指导员就不会被评定为烈士。我想是有人在捣鬼,有人做了手脚。我和海云今天来。就是想把指导员的事搞清楚。我们不代表组织,我们仅代表我们个人,希望东方姐能帮助我们”。
杨军言辞诚恳,没有一点责怪东方晓晓的意思。
东方晓晓听了杨军的话,还是感到压力很大。出事的时候,她和张海波不在一起,她也是局外人。出事后,她听金福花解释过,她也是只知道个大概。
出事的那天,她神心恍惚,只想着快点让这件事过去。根本就没有想过张海波死了以后的名誉问题。更没想到,张海波是被人算计了。
如果今天不是杨军提起来,她万万不会再去触碰这个刚刚被自己盖住的伤疤。
她觉得自己很自私,张海波是自己深爱过的人。她有责任和义务把张海波的事实搞清楚,还张海波一个清白。
想到这儿,东方晓晓擦去眼角的泪水,坚定的说:
“杨军,你们今天一进门,我就猜出你们干什么来了。我也知道张海波的死有点蹊跷。
我也想把他的事搞清楚。还张海波一个公道。可我也是个有问题的人。我是和赵金东,刘宋打架,身上背着处分来的26连。虽然我现在是26连的女知青排的排长。可我这个排长是怎么来的!你们也都清楚。
我的这个女知青排的排长,是用我失败的婚姻换来的。我想去调查张海波的死因。可是我尴尬的身份不允许我这样做。既然杨军刚才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豁出去了。
我一会儿把金福华喊来,让他告诉我们张海波死前的一些情况。
东方晓晓的话音刚落,金福华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把手中提的瓦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大声的冲杨军说道:
“你就是杨军吧,我猜就是,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这么年轻就做到生产建设兵团的营级干部,在咱们黑龙江生产建筑兵团仅你一例”。
说完后,金福华又都又对梁海云说:
“你是梁海云,27连新上任的指导员。也是位青年才俊。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相比,老朽惭愧啊枪林弹雨,革命十几年,到现在只是个副连干部。你们和东方晓晓的谈话,我都在外面听到了。你们别难为东方晓晓了。
关于张海的死时发生的情况,由我来告诉你们。
说完金福华摸索着。解下他吊在裤腰带上的大烟锅子。
梁海云见状,赶紧把他身上的迎春烟给金福华递了过去。金福华从梁海云摆了摆手说‘:
“谢谢梁指导员,我抽不惯卷烟,还是我这东北的大烟锅子来劲”。
说完的功夫,金福华已经把他的大烟锅子点着了。
杨军早就听说过金福华这个人。别说是在他们农7师,在整个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金福华都是个传奇人物。
虽然他的职务不高。到现在也只是生产建设兵团的一个副副连干部。
可他的资历比他们师长孙启民,甚至比他们干部学校的校长李重民都要高。
杨军就是在优秀,也不敢在金福华面前妄自重大。
他赶紧站起来,把他身下的凳子端给了金福华说:
“金大哥,我也是久闻你的大名,早想来拜访你,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来看东方姐,正好也来看看你,既然金大哥知道指导员临死前的一些情况。不妨告诉我们”。
金福华听了杨军的话,狡黠的看了杨军一眼,没有再客气。
坐在了杨军搬过来的凳子上。
重重的吸了几口他手里的大烟锅子,慢慢的给杨军和梁海云讲起了张海波临终前的一些情况说:
“张海波,确实是下河拔木时,没有站稳,滑落到了水中。
后来被一根浮动的原木撞在了头部。溺水而亡。
张海波落水,是他没有站稳滑落进水中。当时我们都在现场,目睹了这一过程。事后我责备过农机班的班长郑大胡子。为什么张海波不会水,还要他跳到河水中的原木拨木?
郑大胡子被我责备的很委屈,他告诉我,在这之前他已经跳入水中。拔过一次被插住的原木。这是原木第二次被插住。农机班的另一名知青正准备下去。
结果,站在岸上的郑春发火了,他叫喊着,为什么不让劳改知青张海波下河去?这是政治立场问题。是阶级斗争的你死我活。
说完,郑春就把还没有做好准备的张海波,推到了河水中晃动的原木上。由于张海波没有拔木的经验。在晃动原木上没有站稳,滑落到了水中。再赶上张海波不会水,才发生了这样的悲剧”。
说到这儿,金福华再往下说了,“吧嗒!吧嗒”的抽起了他的大烟锅子,表情十分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