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嫆抬手将背后的兜帽戴上,随着萧璟下楼,眼里闪过一抹诡谲而恶毒的光。
抱得美人归吗?
她被沈予欢摆了一道,在长公主的手里吃尽了苦头,那老毒妇差点让她给赵和陪葬。
幸好有主上帮她斡旋,她这才算是保了一命。
可儿子也被长公主留在了长公主府里,名为保护,实则成了人质。
沈婉嫆心中恨毒了沈予欢,这一切都是她害的,这次,她誓要报仇雪恨!
她这次则是跟着萧璟去突厥的,作为夏姜的使者,也是夏姜与萧璟之间的桥梁。
当然夏姜私下里也给了她秘密任务。
二人出了酒肆后门,翻身上马,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
一行人循着沈予欢等人的方向追了上去。
萧璟这次是打算回突厥,故而,将隐藏在夏京的人以及候在城外的人都召集在了一起。
再加上夏姜的人,加在一起,近乎有百人。
可尽管为了掩藏声音,马蹄绑了棉花,这么多匹马同时奔跑起来,在这空旷的夜里,还是有声音的。
好在是顶风而行,所有的声音都顺风吹散了,前方的人无法轻易察觉。
萧璟等人顶着瑟瑟夜风一直追踪了近十多里,探子汇报,还差两里地就追上了。
沈婉嫆身子逐渐弯下,手捂着腹部。
萧璟看到了,看了她几眼,道:“怎么了?”
沈婉嫆忍不住道:“我有些腹痛,你们先行,我稍后就到。”
对于萧璟来说,自是不在意她,“你慢慢跟上来就好。”
沈婉嫆停下,跟着她的二十来名黑衣人登时也停下了。
待人走远,沈婉嫆恢复了常态,眼神往周围扫视。
光线太暗了,她看不太清楚。
“夫人,怎么了?”一人忍不住问道。
沈婉嫆对那人道:“你带个人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我们不用跟着冒险,等突厥王拿了沈予欢后,我们再现身。”
沈婉嫆深知自己输不起,必须要谨慎。
长路漫漫,她有足够的时间,让沈予欢生不如死!
而萧璟已然追上了沈予欢等人。
萧璟望着松油火把后,那个背对着他的人影,那双棕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掠夺的光芒。
距离有些远,女子身披斗篷,头戴兜帽,夜风将她身上的斗篷上下翻飞,像是欲要逃走的雁。
而她的身前则是萧璟都极为熟悉的人,临安,如云和如影等人。
“萧璟,是你!”临安想不到引出的竟是萧璟这条蛇,“萧璟,你好卑鄙,早知道,当年我家夫人就不该救你,如今你恩将仇报竟背地里算计我家夫人。”
“我不过是成就与你家夫人的一场缘分而已,临安,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萧璟说着已然下了马。
他缓步走上前,神色间尽是彬彬有礼,“予欢,好久不见,这样的冬夜,在这样的地方,我们都能相遇,可见我们缘分天定!”
临安的嘴角闪过一抹凌厉,“萧璟,闭上你的狗嘴,谁跟你缘分天定?”
萧璟挑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我和予欢的缘分,岂是你这种低贱之辈能懂的?”
他说完,心里多出一抹古怪,“予欢你转过身来,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眼见沈予欢还未转过身来,萧璟没了耐心,抬了抬手,“去,先送他们上路吧,记得不可伤了你们的大王妃。”
萧璟话音一落,背对着萧璟的女子倏然转身,爆喝一声,“你是说和老娘缘分天定吗?老娘可看不上你,不过老娘今儿就是来收你的!”
随着那女子的大喝声起,她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弓弦倏已然松开,那支冰冷的箭矢已然离弦,直直向着萧璟的面门飞射而去。
萧璟见此大惊失色,“你是谁?”
说着,萧璟已然闪身躲开,那人哪里是沈予欢,分明是一名四十多岁,已然毁容的女人。
同时,临安高举火把,在空中摇晃了几下。
须臾间,埋伏好的夏泊淮带着身手矫健的黑衣人扑杀过来。
萧璟见此暗道不好,又上了那沈予欢那女人的当了!
不管心头有多怒,可萧璟此时也顾不上其他,当即飞身上马,就想逃走。
可才驳转过马头,正好与夏泊淮迎面而遇。
“夏泊淮?”萧璟心中大惊。
他虽与夏泊淮没交过手,可夏泊淮在漠北十分有名,他治军有方,骁勇善战,这些年来守卫着漠北,令北齐人不敢进犯分毫,可见其实力不容小觑。
夏泊淮手持神臂弩,眸若鹰隼,横担在眉上的那道疤,多了些狂野,“拓跋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无信使往来,就私自入我大夏境内?”
被人道破身份,萧璟也不慌张,对夏泊淮露出一排整齐的雪白牙齿,“本汗喜四处游历之事,天下皆知,晋王又何必大惊小怪?
况且大夏与我突厥这几年来可是井水不犯河水,本汗一向很崇尚大夏礼仪,故而亲自来此学习,只为教化我突厥子民而已……”
夏泊淮冷笑了声,“是吗?既然来了,那突厥王就别急着走了,就学习透了再走不迟!”
萧璟眼神扫视了一圈儿,夏泊淮的人已然包围了这里。
而且人人腰挎宝刀,手拿神臂弩。
一眼便能看出夏泊淮已然做足了准备。
无论是从人数上,还是从布置上,可谓是插翅难飞。
萧瑟的夜,无人的旷野里,强劲的夜风。
萧璟心中暗叹了声,识时务地直接放弃了抵抗。
朗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好说,正好本汗也想拜见一下大夏圣君。”
他说着满脸含笑地将手中武器收了起来。
同时也对手下做了个不可轻举妄动的手势。
对方毫无胜算,何必徒劳地做无谓挣扎?
好个沈予欢,又摆了自己一道,这女人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夏泊淮眼神幽深,萧璟倒是识时务,只是这样的人更狡猾。
他一扬手,“委屈一下突厥可汗!”
立即有人上前,迅速地将萧璟的人绑了双手,栓成一串。
萧璟看得双眼冒火,不甘心地道:“晋王,这么做似乎不太体面吧?”
夏泊淮讥讽地道:“你干的不是体面的事儿,现在才想起要体面,不觉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