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隽感觉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当即脱了鞋子上了床榻,点漆的眸里似是落了星子,亮晶晶的,跪爬到予欢身边,“无妨,在媳妇面前还要什么尊严?
媳妇唔……我愿卖身抵债……肉偿,一辈子!”
予欢对上梓隽那近乎拉丝的眼神儿,如一只黏上主人的大狗似得,她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正要说什么,就听门外传来一声,“义母。”
予欢听了对梓隽坏笑了下,当即启唇,“进来。”
嗖的一下,梓隽退了回去,一本正经的端坐回去,随即有些幽怨地看了予欢一眼。
她故意的!
文承起来的时候看到如白在外头了,知道太子定然回来了。
果然一进来,就看到太子坐在炕桌旁。
文承起目不斜视地见了礼。
予欢让文承起坐下,然后问他,“去年秋……”
说着予欢顿了下,接着道:“去年秋,我让你收购的那些粮食,你都交给太子吧。”
梓隽闻言倏然看向予欢,粮食?
“是。”文承起转脸对义父道:“义父随时可以去拿,那批粮食就放在城西民宅里。
当初按照义母的意思,在城西买了几处大院子,那些粮食都存放在打通的屋里。”
父亲走后,文承起便接替了父亲手上一切事物。
粮食这事儿,义母当初本打算交给父亲的,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父亲便出了意外,然后他就接手了。
他亲自带着人收了一阵子粮,可这几年来,他和父亲将商队做得越来越大,琐事太多,他便交给了亲信去收。
又让亲信安排人看守着后,他就没在管,若不是义母提及,他都将粮食给忘记了。
然而,梓隽定定地看着予欢,他知道予欢从来都是一个居安思危的人,他没想到予欢如此有远虑,“也就是说,大量收购粮食的是你?”
予欢解释道:“是从清南回来后,我看天冷得比往年早,原是担心去年冬会有雪灾什么的……”
“也是因你身份的转变,之前毕竟得罪了太多的人,我本打算关键的时候拿出来,主要想着能为你积累些民望的……”
梓隽心头颤动,点漆的眸子有些发涩,他的予欢总是为他着想打算。
可如今,他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势,那他就要担负起相应的责任。
不得不说,予欢的银子和粮食解决了梓隽的燃眉之急。
当日便安排了人送往了北疆。
而梓隽这次打算让赵玄进入礼部,任礼部左侍郎。
赵玄听了,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他从开始就被放养,早就习惯了。
他对做官一点都不感兴趣,整天游手好闲多香啊,多自在啊。
想想每天起得比较早地往宫了跑,然后跪来跪去,战战兢兢,活得不如一条土狗,他想想就头皮发麻。
“梓隽你就看在我卖身给你,这些年尽心尽力伺候你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回归人海吧,我适合自由生长……”
“你媳妇你还要吗?”梓隽环着手,斜眼睨着他,淡淡道:“李桑染昨日找我了。”
赵玄一愣,“她不找我,她找你做什么?”
梓隽毫不客气地道:“当初她嫁给你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如今也算尘埃落定了,我答应过她,待尘埃落定,只要她想和你解除婚约,我成全她。”
“不行!”赵玄脱口一句,随即抓了抓头,有些烦躁地道:\"我俩都都都,我的意思是,我的清白都没了,她怎么能始乱终弃?\"
他想说,他俩都一个被窝睡过了,怎么能解除婚约?
“我不同意!”赵玄顿时气咻咻地转过脸。
梓隽挑眉了下,长眼睛的都看得明白,李桑染对赵玄有心得。
至于这货,看样子也对李桑染有心,他云淡风轻的道:“既然媳妇你还要,趁着我暂且还压着这件事,那你就快些让她回心转意。”
赵玄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来回踱步,嘴里嘀咕道:“我也不是没努力过,可她软硬不吃,我能有什么法子?更何况还有一头拦路虎!”
他快烦死了。
“拦路虎?谁?”梓隽疑惑一句。
赵玄张嘴想狠狠地倒一倒苦水,可感觉这事儿太丢人了,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他有些气闷地坐去了椅子里。
这事儿要从月前说起,李桑染回了娘家后,赵玄便暗搓搓地去爬了李府的墙头,想去找李桑染。
可是他连李桑染的面都没见到不说,还被岳母一鞋底子给拍到了脑门子上。
当时赵玄简直天崩地裂。
吓得他再也不敢去爬李家的墙了。
想了又想,他便给李桑染写了一封情深意切又觉得挺感天动地的信,绞尽脑汁儿让人偷偷给进了李府。
回信收到了,他本来还挺高兴的,甚至还想着李桑染就是骂他的,他也能接受。
可打开后,竟然是他岳母的画像,他当时就有阴影了。
再不敢折腾了。
梓隽又不咸不淡地道:“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正经儿事儿,你做出来透着猥琐!”
赵玄本就烦躁,此时听得顿时恼羞成怒,一个挺身从椅子里站起身,怒声道:“夏子瞻你口下留点德行不?我,什么叫正经事儿我做出来猥琐?
既然我猥琐你还敢让我进礼部?你不怕我把大夏都给猥琐了?”
赵玄说完一屁股坐回去,偏头看地,真是造孽啊,赵玄满是忧伤地想,如果当初他不是嘴贱招惹了夏狗,日子过得不知多滋润。
定然红颜知己遍天下,一定是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那种。
梓隽才不管赵玄如何跳脚,继续道:“我和你说这么多,就是看在咱俩多年情分,担心你将来孤家寡人后悔。
你可以试想一下,若花朝是你女儿,给你找个游手好闲的不着调姑爷回来,你还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吗?”
赵玄面色一僵,若有所思。
梓隽换了只脚,身子靠在了窗子的另一边,继续道:“但如果你入职礼部,那就不同了,一旦任了礼部侍郎,那你身上纨绔的标签也就撕了,你想想,你这个年纪,就进了六部,正三品,你岳母只要不傻,还做那拦路虎吗?”
最后这句话,成功让赵玄听进去了,他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