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 “叮” 地打开，十二楼指挥中心的冷气扑面而来。
大屏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唰唰滚动，绿色的车辆轨迹线在电子地图上闪烁，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没人抬头看进来的叶凡和吴斌。
吴斌拎着行李箱，轮子弹过地板发出咕噜声。
林薇闻声瞥过来，眉头皱了皱，凑到操作台旁的陈默耳边：“内地来的顾问？怎么还带行李，不像来查案的，倒像来考察的。”
陈默盯着屏幕，嘴角勾了勾，没接话，手指却更快地敲击键盘，像是怕被打扰。
叶凡径直走向大屏，张强正调着四虎面包车的人工智能追踪界面，见他靠近，下意识用胳膊挡了下屏幕：“这是实时加密的人工智能建模，外人看不懂，别碰操作台。”
他的指甲在键盘上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戒备。
“李先生，吴先生。” 李秀英终于走过来，伸手和二人握了握。
她转身指向大屏，语气里藏不住自信：“我们用的是澳市自研的天眼 - 7人工智能系统，能实时分析全市 30 万监控，四虎的车刚才在土路消失，人工智能 正在推演 12 条可能逃逸路线。”
说完她看向陈默：“模型跑完了吗？”
完全没问叶凡有没有想法。
叶凡没动怒，目光落在大屏右侧一条标着85% 概率的路线上，抬手点了点：“这条路线旁边有个废弃工厂，没算进去，它只认道路数据。”
陈默嗤地笑出声，转过来盯着叶凡：“叶先生，天眼的地形数据库覆盖了 99% 的区域，人力判断才容易出错。”
林薇立刻接话：“对，上次有个内地来的警官非要查人工智能过滤的点位，跑了三个小时，连车影子都没见着。”
吴斌刚要开口，叶凡按住他的胳膊。
指挥中心里的键盘声又响起来，没人再理会他们。
叶凡没再看大屏，转身走到李秀英面前：“我要查看费丰银行所有的监控，从四人进大厅前一小时开始。”
李秀英揉了揉眉心，眼底的不耐烦藏不住。
上面硬派来的人，还得应付。
她冲陈默挥挥手：“调费丰银行的监控，全调出来。”
心里暗忖：澳市的人工智能都查不到的线索，看监控能有什么用？
陈默敲键盘的手顿了顿，嘴角撇了撇，动作慢吞吞的，像是故意拖延。
林薇靠在操作台边，抱着胳膊，甚至和旁边的张强交换了个没必要的眼神。
但命令在前，没人敢真不动 。
陈默还是点开了监控文件，屏幕上瞬间跳出银行大厅的画面。
叶凡扫了眼众人的表情，突然开口：“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不服气听我指挥？”
指挥中心瞬间安静下来，键盘声停了。
陈默手指悬在键盘上，没回头。
林薇别过脸，假装看窗外。
张强咳嗽一声，盯着地面。
没人说话，但紧绷的嘴角、闪躲的眼神，早就把他们的心思摆得明明白白。
叶凡往前走了两步，声音不大，却压过了空调的嗡嗡声：“要是你们真有本事，能让四个人从眼皮子底下抢了东西、甩了围堵跑掉？我也就没必要过来了。”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所有人脸上。
陈默的脸瞬间涨红，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四虎逃脱确实是他们的疏漏，人工智能推演的路线全错了，没脸反驳。
林薇低下头，捏着衣角，刚才的嚣张劲全没了。
吴斌在旁边憋不住，偷偷给叶凡比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李秀英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对着陈默说：“把监控调到四虎出现前半小时，给叶先生重点标出来。”
语气里的不耐烦，已经变成了无奈的妥协。
“把所有监控分屏，我要同时看。” 叶凡指着大屏，语气没起伏。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大屏瞬间被分割成上百个小窗口。
银行大厅、VIp 通道、停车场、周边路口，每个窗口都在播放实时或回溯的监控画面，密密麻麻的时间戳和画面切换得人眼晕。
“叶先生，这是 127 个监控点位的画面，天眼人工智能已经自动筛查过可疑帧，标红的都在这里。”
陈默指着大屏角落的红色标记，语气带着炫耀。
“人力同时看这么多，根本不可能抓得住细节。”
叶凡没理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大屏前，身体前倾，眼神像鹰隼一样扫过每个窗口。
他的视线在不同窗口间快速跳跃，偶尔抬手点一下某个画面：“停在这个时间，放大门口的黑色轿车。”
陈默不情不愿地操作，心里暗忖。
人工智能早就扫过那辆车，是普通市民的，浪费时间。
林薇凑到张强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看他那样子，眼睛瞪得再大，能比人工智能快？装模作样罢了。”
张强点头，瞥了眼叶凡紧盯屏幕的侧脸：“上面也是瞎指挥，放着现成的人工智能不用，让个内地来的搞人力排查，这不是耽误事吗？”
叶凡像是没听见，手指又点向另一个窗口：“把 VIp 通道转角的监控调清晰，我要看看这个穿保洁服的人的鞋。”
陈默按了键，嘴里嘟囔：“那是银行保洁，人工智能查过身份，没问题。” 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几个队员停下手里的活，偷偷往这边看，脸上都带着不以为然的笑。
有人对着同伴耸肩，有人用口型说没用。
吴斌站在叶凡身后，看着那上百个晃眼的窗口，也替叶凡捏把汗，但见他眼神专注，没敢出声打扰。
“呵，还真把自己当火眼金睛了。” 陈默见叶凡盯着一个窗口看了半分钟，终于忍不住和林薇小声吐槽。
“人工智能 一秒能扫十帧可疑画面，他看半分钟才盯一个窗口，等他看完，天都亮了。”
林薇捂嘴笑：“说不定是在找存在感呢？毕竟是上面派来的，不做点特别的，怎么交代？”
旁边的年轻队员也跟着小声附和：“就是，上次那个内地警官也这样，对着监控看了一下午，啥也没找到，最后还得靠人工智能定位。”
这些声音不大，却像蚊子似的围着叶凡转。
他指尖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指着大屏上一个几乎被忽略的角落窗口：“把这个画面切到主屏，时间回退三分钟。”
陈默撇了撇嘴，虽不情愿，还是照做了，但嘴角的嘲讽却藏不住。
在他看来，叶凡这不过是在硬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