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湄快速披上披风,转过头见到进来之人正是林家管家,心不由慢了一拍。
为何会是他?
难不成是郡主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林威看着林管家,吩咐道:“你来得正好,快去请大夫,再派人将九姨娘看管起来。”
出了这种事,原不可再将周雨湄留在林家,可他还是舍不得要了她的性命。
只要将她关押起来,保证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之事,九姨娘依然会是他最宠爱的妾室。
“大人......”林管家惭愧得直磕头:“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供出大人,大人的恩情,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什么意思?”
林威双目微怔,视线在林管家和周雨湄身上来回游走。
忽然,他想明白了什么,对着门外道:“既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这么急着见我,可是想好要认罪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林威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直到见到那抹浅青色身影,眉头才慢慢皱起。
来人竟是一名女子?
区区女子,如何能够助周雨湄成事,又如何能够使得林管家松口供出自己?
除非......她的身份非同一般。
细数整个北庸,拥有如此身份之人屈指可数,而其中最大的可能便是......锦城之主南絮。
“你便是南絮郡主。”林威开口,不是询问,而是极为肯定的语气。
南絮走到周雨湄身侧,见她满脸泪痕,将身上的帕子递给她,“别哭,林家不值得你落泪。”
周雨湄接过帕子攥在手中,却直接用衣袖擦拭眼泪,“多谢郡主。”
她这种脏了身子之人不配使用郡主的东西,这条手帕她会留在庄家祠堂,让那些无辜枉死的庄家之人时刻保佑这位将她从深渊中拉出的大恩人。
南絮未在意她的动作,直接让人将林威扣押起来。
林威挣扎了几下,还是使不上半分力气,阴冷的眸光直接对上南絮,“是你对我下了药?”
称霸锦城多年,他不是没中过类似的药,可药效如此持久强烈还是第一回。
以往,即便中了药失去武力,至少行走之力还是有的。
如今,他只能像是待宰羔羊一般,连最基本的反抗之力都没有。
时安押着林威出了林家大门。
此时的林家已被官兵包围,官兵之外是一层又一层的百姓。
林家在锦城横行已有数年,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变故才会有如此场景。
在有心之人的宣告之下,前来围观之人越来越多。
南絮本想将林家之人押到府衙受审,出了林家才知百姓已将林家围个水泄不通。
若云望向人头攒动的百姓,上前道:“郡主,围观之人太多,一时半刻怕是无法疏通。”
南絮沉声道:“无法疏通便就地审判,若云,传话下去,但凡曾受林家欺压之人皆可上告,本郡主一并审理。”
“是。”若云拱手应下,转身面向百姓,高声道:“诸位乡亲,我家主子是圣上亲封的南郡主,并将锦城赐给我家郡主做封地。”
“我家郡主此番前来锦城就是为了暗中查访,当得知林家犯下诸多恶行,特将林家之人拘禁,若有受林家欺凌之人大可站出,我家郡主必会还尔等一个公道。”
话音落,原来嘈杂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人人瞪大双眼,目露惊诧。
过了许久。
终于有人控制不住地问:“敢问郡主,若是证据确凿,林家会有何下场?”
此人所问正是所有锦城百姓心头最大的顾虑。
倘若林家犯下罪行,最后却只是稍加惩戒便算作罢。
待郡主离去,遭殃的还是他们锦城的百姓,他们不会犯这个傻。
南絮站到若云身侧,满脸肃穆:“倘若罪行是真,当论罪惩处,本郡主绝不姑息轻饶。”
有了这句话,众人这才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起了林家的罪行和残忍。
若云挥了挥手,手拿纸笔的侍从上前站成一排,大声道:“需要上告之人前来这里排队。”
两个时辰后。
足有半人高的罪证分成几摞呈到南絮面前。
南絮抽出一张,原告是一位年迈的老者,状告林管家之子强抢了他唯一的孙女。
他和老伴前去报官,回程路上遇马车撞击,老伴当场没了性命,而他残了双腿但侥幸存活。
肖若初也抽出一张,原告是一位举人的妻子,状告林家旁支顶替她夫君的名额前往隔壁城池赴任,她夫君不愿妥协,前往隔壁城池求公道,这一去便是两年,至此音讯全无。
夏禾也跟着取出一张,原告是一位寡妇,状告林威的侄儿林华,在一个深夜闯进她的家中,以极为残忍的方式侮辱了她和她刚刚及笄的女儿。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周雨湄......不,应该是庄雨媚,她捧着状纸慢来一步,跪在南絮脚下。
“庄家之女庄雨媚状告林威,为占有庄家财富,放火烧了庄府,造成一百零三人死亡,还请郡主为庄家之人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