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付自安回到车队的时候,何郁璞在兴奋的向“刘先生”讨教马叔。他有个小野心,想如先生那样,一拉缰绳便能原地调转马头。
不过刘彦告诉他,这样的方式对马不太好。付自安是情急之举,再加上龙血马也是好马,倒也没什么。平时靠这耍帅,万不可取。
付自安奔马回来,正是听见这些话的时候,便也道:“你若想学骑马,我是可以教你的。但是只能教你技巧和爱护马匹。”
何郁璞当然不会拒绝。正好他确实是学骑马的年纪,有付自安教他正确的姿势,并且控制好训练的量,便可以避免他学会骑马后多出一双罗圈腿。
刘彦他们几个年幼学骑马就没掌握好这些个关键,现在都有不同程度的罗圈腿。给何郁璞展示之后,他自然也是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认真的学着付自安的每一个动作要领。
唯有一个问题,就是龙血马体型大了一些,不太适合何郁璞。付自安说,回去给他找一头小一点的马方便练习。
对此何郁璞有自己的见解:“不用了,先生。我很快就长大了,可以骑大马了!”
付自安和刘彦都是大笑。
到这时,付自安忽然意识到没听见灵师妹的笑声,便忙问:“灵师妹呢?怎么了?”
灵逊雪躲在车厢里道:“嗯……没,只是略有不适。”
付自安一想便猜到了缘由:“可是肝风上扰,头晕、恶心?”
“呃……嗯。”
付自安心道,这其实就是晕车了。其实这一段路上,车行的还不算快,加上南客家的马车基本也不颠簸。没想到灵师妹还是有些晕车啊……可能是炼体不足,感官又出色的原因。
“师妹,我知道一个偏方,是山中散修所教,你试试看。虎口处和腕上三指,这是「表穴」合谷、内关。你稍稍用力掐住三十息,或许会有好转。”
“好……”
接着付自安又对刘彦说:“车速就再放慢些吧。”
车厢里的灵逊雪听见付自安的话,便急忙道:“不必,师兄,你说的方法有用,我好得多了。”
付自安一愣:“这么快?”
这时刘彦倒是笑道:“其实骑马可以避免眩晕症,如果熟练骑马还会减轻此症哦。”
“哦?还有此功效?”付自安忙道:“那灵师妹要不要试试骑马?我教你。”
何郁璞也附和道:“师姐,来骑马吧,可好玩了!”
于是乎,灵逊雪也就依大家所言从车厢里钻出来学骑马。
神奇的是,刘彦说的办法非常有用。灵逊雪一学骑马,那晕车的症状基本就好了。后面出了玉京地界,路况更差、车速更快的时候,也没有再犯。
……
……
去玉京的时候,有些路被大雪所封,付自安他们好几次临时改道。回去这趟倒是非常顺利,路上没有什么阻碍。停留的也少,只去名胜逛过一下。
不是付自安厚此薄彼,不带学生和师妹好好游玩。只因年节之期确实是近了,谁也不想错过。
付自安是嶂州人,他上京过了玄天大试。按照习俗,回到嶂州的时候,就会有地方的官员、乡绅给安排回乡宴。
然而付自安身份地位是有些不一般的,哪还用得着到嶂州?一路上推了多少……到了很多地方都是悄悄的路过,根本不敢声张。什么关驿根本不敢去,甚至有谎称自己是给少上造运货的时候。
这个时候不动罡衣就非常好用了,可以把律令藏的不露丝毫痕迹。
而到了古州城这一顿宴请,付自安没法走了,人家认识他。
付自安赴宴的标准其实也简单。人家认得出他的样貌,说明是相熟的,那便可以吃上一顿。但凡是那种当面来问“少上造在不在”的。付自安便找理由糊弄过去,这种饭没什么吃头。
不过,耿不器还是没出现,说是在山门里打铁,再造重要的东西。倒是有交代,让付长老这天下第一奇才,吃完酒就去山门给出出主意。
付自安当然不去,待会被他拉住了可走不了。反而不去的话,他也必定想不起来有这个事。
对于这个问题,负责招待的金玄弟子虽不敢明说,但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付自安留下了给他的年礼,然后溜溜球。
……
一过古州城,路就要开始不好走了。虽然有路,但都是山道,还会一路向上。人坐的马车问题不大,运货的马车就费劲了。在古州城里就得给货车添马,路上也少不了力夫们帮忙扶着、抬着的。
路途不便,付自安还非得在城里买两头肥猪和家禽、米面若干、烈酒数坛。众人问他为何,他只说:“路上吃,路上吃。”
付自安这个人是这样的,各地乡绅、官员的宴席,他躲着走。有些地方的没人来请,他反倒是自己凑过去。
去玉京的时候,古州的山里有雪。回来的时候倒是没雪了,山色还青着。可那阴冷的劲头,甚至更强。所以付自安又想起了火堆边的杀猪饭。他爨蛇之修,吃就是修行,想吃了就该尽力的满足自己,这就是修行。
万幸,那村寨不算难找,而且人家还认得付自安这个和大家吃过杀猪饭的小神仙。
就是有一件事,让村里的老者不太乐意,他说:“神仙特意捆着猪来,是怕我们寨里没猪杀给神仙吃啊!”
付自安学着古州的口音道:“我在玉京封了大官,捆两个猪庆祝一哈,合适的嘛。”
听着神仙用自家口音说话,村老便明白其中意思了。都是自己人,什么你的我的?
所以他竖着大拇指问道:“好啊,那好啊,多大的官?”
付自安自豪的拍胸脯道:“从七品!!”
“哦哟哟~!太好咯,付神仙当大官了!!”村老一喊,众人便跟着欢呼起来。然后逐渐就演变成唱歌,围成圈欢快的跳舞。
付自安上次就学会了那个简单的舞步了,就如从小在村寨中长大的一样,自然而然的加入其中。刘彦这种人什么热闹都可以凑,舞跳的蹩脚,但拉着人家寨子姑娘的手,心里美滴很,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何郁璞想学先生的洒脱,便也起身跟着跳。倒是最为善舞的灵逊雪反而怯了场。
村寨里的汉子劝道:“夫人,一起跳吧。”
引得付自安大笑:“哈哈哈,那不是夫人,是我亲亲的师妹啊。”
那汉子一愣:“哦,我还以为是夫人和公子呢。”
付自安又指着何郁璞解释道:“那是我的学生!”
倒是把那汉子给急坏了,忙着向两人作揖:“失礼了,失礼了。神仙莫怪,神仙莫怪。”
灵逊雪脸色绯红,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
就这样,众人喝到深夜。
盘桓了一夜,清早启程出了村寨。何郁璞赶紧缠上先生,问出了那个憋了一夜的问题。
他问:“先生,为什么?为什么?快给我说说。”
付自安知道他想问什么,便解释道:“那村寨里的居民杀猪请我吃,是单纯的请我吃猪。只因为猪肉很好吃,所以才聚在一起分享,没有任何其它的目的。这样的餐食好吃。他们听闻我升了官,便由心底觉得高兴,然后载歌载舞。这些就叫自由自在,我修的自在法就是追求这些啊。”
“这么说是为了修行?”
付自安摇头:“是为了逍遥自在,修士就不应为了修行而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