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软软才想起安然,连忙起身,想要去洞口安然叫回来,身侧的两道身影便如惊弓之鸟般同时动了。
帝祁和千臣一左一右,几乎是扑过来按住了她的手臂。
“你去哪里?”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都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恐慌,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化作泡影消失。
兔软软被他们这副模样弄得一僵,又有些哭笑不得:“我去叫安然回来啊。”
“我去叫。”帝祁立刻说道,那双深蓝的眸子紧紧锁着她,仿佛只要她离开视线一秒,他就会立刻疯掉。
这两年多的折磨,已经在他心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
他再也无法承受哪怕一瞬间的失去。
千臣也紧紧攥着她的另一只手,什么话都没说,但那双褐眸里的偏执和后怕,比任何语言都来得更加沉重。
兔软软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中那点想要活动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她明白,他们被吓怕了。
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安抚的。
她只好乖乖坐了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去叫。”
帝祁这才松开她的手臂,但那双眼睛依旧没有离开她,他走到洞口,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安然,回来。”
很快,一个摇摇摆摆的小小身影就跑了回来。
安然手里还抓着一朵刚摘的蓝色小花,献宝似的递给兔软软:“阿母,送给你。”
兔软软的心瞬间被这软糯的童音融化,她蹲下身,接过那朵小花,笑着摸了摸安然的小脑袋:“谢谢安然,真漂亮。”
安然被夸奖了,有些害羞地笑了,蓝色的大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兔软软,眼中满是渴望。
阿母的怀里软软的,不像阿父硬硬的。
兔软软见状将她抱了起来,来到火边。
洞穴内温暖的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烤肉的香气与重逢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既温馨又压抑的奇特氛围。
安然在兔软软的怀里,眼睛盯着帝祁他们的烤肉,眼中满是渴望。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而清晰的脚步声从洞口传来,由远及近。
兔软-软的心猛地一提,几乎是瞬间就将目光投了过去,红眸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是白泽还是帝熙?或是师父?
一个瘦削而挺拔的小小身影出现在洞口的光影里。
他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模样,一身简单的兽皮短衫,露出结实的小麦色胳膊。
一头柔软的银色短发,一双紫色眼眸,此刻正带着几分警惕和疑惑,打量着洞穴内的情形。
那张小脸上的神情,与白泽如出一辙,带着一种天生的沉静与审视。
兔软软一眼就认出来了。
“念安……”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那个名叫念安的小兽人,眉头瞬间皱了起来,那双褐色的眸子里的疑惑更深了。
他抿紧了小嘴,警惕地开口,声音清脆又冷淡:“你是谁?”
这三个字,像三根细小的冰锥,直直扎进兔软软的心里。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眶瞬间就热了。
是啊,她离开的时候,念安还那么小。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而可信:“念安,我是阿母。”
“阿母?”
念安紫色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睁大。
下一秒,念安像是受惊的小兽,猛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洞穴。
“念安!”兔软软彻底慌了。
她好不容易才回来,怎么能让自己的崽崽因为她而感到害怕和逃离?
一只宽厚的大手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腕。
兔软软回头,撞上帝祁那双盛满担忧与安抚的深蓝眼眸。
“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帝祁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需要时间缓缓。”
千臣也走上前,从另一边握住她冰凉的手,褐眸里满是心疼:“软软,别急,对崽崽们来说,你……太突然了。”
兔软软看着他们,心里难受不已。
她不是不知道,不是不理解。
可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那种被自己亲生孩子当成陌生人,甚至被恐惧和抗拒的刺痛感,是任何道理都无法抚平的。
但也没有办法。
无奈只能做回火堆旁。
“阿母,不哭。”安然凑了过来,正睁着一双清澈的蓝色大眼睛看着她。
她学着大人的样子,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笨拙地去擦兔软软脸上的泪。
兔软软将安然紧紧搂在怀里,在她软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是啊,她不能倒下,她还有安然,还有那么多爱她的人。
念安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让他重新认识自己,接纳自己。
就在这时,洞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一次,不止一个。
而且脚步声沉重而匆忙。
兔软软的心又提了起来,是白泽他们回来了吗?
她抬起头,红着眼眶望向洞口。
这一次,她的期待没有落空。
两道身影,一高大一稍显瘦削,几乎是同时出现在洞口的光影之中。
左边那个,银发如月华,一身黑色的劲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倒三角身材,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在看到洞内景象的瞬间,仿佛被冻结了。
右边那个,黑发凌乱,俊美的脸上沾着几点干涸的血迹,一双蓝色眸子正死死地盯着她。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烤肉的“滋滋”声,火焰的跳动声。
“白泽,帝熙……”她笑着喊他们的名字。
帝熙的身体最先有了反应。
他那双漂亮的蓝眸先是难以置信地睁大,随即,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疯狂瞬间席卷了他整个眼眶。
他不是像帝祁和千臣那样先是怀疑,而是直接认定了。
“兔子!”
他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疯了一般冲了过来。
“砰!”
帝熙狠狠地撞了过来,不是拥抱,而是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将她夺了过去,死死地禁锢在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