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城的硝烟尚未散尽,残破的城门上还挂着吴军的残旗,被新军的玄甲踏得粉碎。皇宫偏殿内,烛火跳动,映得帐中诸将的脸庞明暗交错。罗凡一身金甲未卸,甲胄上凝结的血痂已呈深褐,他按在案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泛白,目光扫过帐下众人,沉声道:“诸位,濡须口战事吃紧,甘宁那边撑不了多久,吾必须即刻率军前往支援。”
话音落地,帐内寂静无声,唯有烛火噼啪作响。赵统率先出列,年轻的脸庞涨得通红,紧握的长枪在掌心转了半圈,朗声道:“太子殿下,末将愿随殿下前往!濡须口乃东吴水军命脉,绝不能丢!”
“末将亦愿同往!”郭淮紧随其后,他身形挺拔,眼神锐利如刀。
姜维也跨步上前,青衫下的佩剑轻轻颤动,他拱手时声音沉稳:“殿下,末将麾下将士皆是精锐,愿为先锋,驰援甘将军!”
罗凡看着三人请战的模样,眉头却拧得更紧,他重重叹了口气,愁容爬满眉宇道:“汝等的心意本太子知晓,可建业刚攻下,这是东吴的都城,孙氏经营数十年,根基太深。若没有威望足够的大将驻守,一旦咱们离开,城中旧部必然蠢蠢欲动,恐生变故啊!”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帐内的热烈气氛。众将你看我、我看你,都沉默了。赵云坐在左上方,银须垂胸,手中的龙胆枪斜倚在案边,枪尖的寒光在烛火下流转。他闭着眼思索片刻,忽然睁开眼,眸中精光四射,猛地站起身,甲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殿下无忧!末将愿留下,驻守建业!”
罗凡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快步上前抓住赵云的手臂,声音都有些发颤:“恩师愿意留下?有恩师在,再好不过!”他最担心的就是驻守人选,赵云不仅是军中威望最盛的老将,更是自己的授业恩师,有他镇着建业,比十万精兵还管用。
姜维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道:“赵将军的威望和能力,驻守建业绰绰有余!便是孙坚亲来,也未必能从将军手中夺走此城!”
郭淮跟着点头,语气中满是信服道:“是啊!有赵将军坐镇,咱们只管安心驰援濡须口,无需牵挂后方!”
罗凡转身走到案前,提笔在军令上写下一行字,随即掷笔道:“好!吾留下一万五千精兵,助恩师驻守建业!”
“不可!”赵云立刻摆手,语气坚决,“前线战事吃紧,每一分兵力都关乎胜负,殿下还是多带一些前往吧,留下五千人马即可!”
罗凡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中满是担忧道:“恩师,五千会不会太少?建业城中暗藏的吴军旧部少说也有数千,万一他们联合起来作乱……”
赵云却笑了,伸手拍了拍手,银须飘动间满是自信道:“殿下放心,五千足够!末将征战数十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区区建业旧部,翻不起大浪!再说,城中百姓刚经历战火,只求安稳,不会跟着作乱。”
见赵云胸有成竹,罗凡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好!如此就有劳恩师了!”说罢,他转身面对众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传吾命令,大军明日一早卯时出发,全速前往濡须口!”
“诺!”众将领命,齐声应答,声音震得帐顶的尘土簌簌落下。
次日清晨,建业城外的官道上,新军列成整齐的方阵,旌旗猎猎,马蹄声沉闷如雷。赵云站在城门楼上,望着罗凡的背影渐渐远去,手中的龙胆枪握得更紧,眸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定会守住这建业城,等太子凯旋。
濡须口,江面早已被鲜血染成暗红。甘宁站在楼船的船首,战袍被江水浸透,紧贴在身上,手中的大刀砍得卷了刃,刀刃上还挂着吴军士兵的断肢。他望着对面黑压压的吴军战船,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道:“兄弟们,撑住!太子殿下的援兵很快就到!谁也不许退!”
苏飞站在他身旁,手臂上缠着渗血的布条,手中的长矛捅穿了一名跳上船的吴军士兵,咬牙道:“将军放心,弟兄们死也不会让吴军过了这濡须口!”
江面上,吴军的战船如饿狼般扑来,船首的撞角撞得吴军战船摇晃不止。孙策站在主舰上,金盔银甲,脸色铁青,他挥剑指着甘宁的方向,厉声喝道:“全力进攻!今日务必攻破濡须口,活捉甘宁!”
周瑜站在他身侧,羽扇轻摇,眼神却有些凝重。连续数日进攻,吴军损兵折将,却始终无法突破甘宁的防线,新军的顽强超出了他的预料。“殿下,新军的防线太过坚固,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如先暂停进攻,休整一日?”
孙策猛地回头,眼中满是怒火道:“休整?再休整,建业城便被攻破了!甘宁率领的水军伤亡比咱们严重,咱们的水军水战经验丰富,难道还拿不下他?”话虽如此,他看着江面上来回厮杀的士卒,看着不断下沉的战船,终究还是咬了咬牙,下令道:“罢了!鸣金收兵,明日再攻!”
随着金锣声响起,吴军战船渐渐退去,江面上只剩下漂浮的尸体和残破的船板,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甘宁瘫坐在船板上,大口喘着粗气,苏飞递过一壶酒,苦笑道:“将军,再这么打下去,弟兄们撑不了几日了。”
甘宁灌了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滴在血污的战袍上:“撑也要撑!太子殿下说了,援兵很快就到,咱们不能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