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东山三十七岁,家中做绸缎生意的,不止是在西山镇上有商铺,在别处甚至在焦州还开有分铺。
因他善于经营,会用人、做人诚信、生意也是越做越红火。
有人出高价要挖他的掌柜,都挖不走。
胡东山,家境殷实,自然也是想要多子多孙,与正妻成亲多年,生了六个孩子,却都是女娃。
因此,其妻再不愿与别的女子分享丈夫,也还是心怀愧疚的帮他纳妾,可是谁承想接连纳了三个,生的也都是女娃。
胡东山开始的时候还挺想得通的,说顺其自然,命里该有儿子的肯定会有,命里若是没有,那也是命中注定。
可是随着年岁越来越大,家业越来越大,家中二老开口,提出让从其他兄弟的孩子中,挑一个过继,然后,平日里看着和睦的几个兄弟间,竟然因为这个而开始算计争夺起来。
毕竟,就算过继出去,也依旧是自己亲生的,儿子继承下来的产业,不就等于是自己得了么!
胡东山不是傻子,知晓了这些事后,心里难受的不行。
他会赚银子,平日里对几个兄弟家也大方,谁家有事他都会出银子。
可,他自愿出是一回事,被谋划算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有一次去焦州的铺子,遇到友人,友人邀他一起去花楼喝酒、听曲儿。许是因为烦闷,酒就喝多了些,就在那花楼留宿。
伺候他的那个红倌人也是会抓机遇的,只是一宿的缠绵,就被胡东山给赎了身,带回了府中。
偏偏,这个身份最卑贱的小妾,却给胡东山生出个儿子来。
胡东山自然是欢喜的不行,先别管这儿子的生母身份如何低贱,至少他也是有个儿子的人了。
于是,他给这个儿子取名为胡家旺,还把他放在正妻包氏身边养着。
一家子对这个孩子,可以说是万般宠爱集一身的。
可是谁能想到呢,这个孩子还真是旺胡家的,四岁那年,包氏再次怀孕,生下的居然是儿子。
正妻生下了儿子,虽然不是胡东山的长子,但却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那小妾所出的胡家旺,也就恢复了庶子的身份。虽说依旧在包氏身边养着,对他也依旧是宠爱的。
但是,即便胡东山夫妻没有因为有了嫡出的儿子,就对庶出的儿子不好,但原本的独宠有了分散,那庶出的这个孩子心里落差肯定是很大的。
觉得这一切皆是因为弟弟的出生,夺取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原本还没事,但他闹了几次脾气,被胡东山训斥了之后,竟然趁着弟弟身边无人的时候,下手掐弟弟,一次被包氏撞见,告诉了胡东山,狠狠教训一通后,便让他去了生母身边。
再之后,他的待遇也是越来越差了。
原本有两个婢女和两个小厮贴身伺候他,就只剩一个小厮。
去年春的夜里,年仅六岁的嫡子胡家荣偷偷爬墙出府,等府里发现出去找,在附近的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找到晕死的孩子,不止是被砸破了脑袋,孩子的膝盖和脚踝处,也都有伤。
小命是救回来了,但是碎掉的膝盖骨,骨折的脚踝,即便是胡家有银子请好大夫,那孩子还是落了残。
那孩子清醒后,胡东山从他口中得知,这小儿子无意中听到那庶子哥哥跟别人说起,镇上来了杂耍班子,晚上好像有打铁花的,很是好看。
只因胡东山再宠溺孩子,也是早就定下规矩,天黑后不允许出府,所以,这孩子才会偷摸爬墙出去。
胡东山想去盘问的时候,没找到人,那个庶子不见了,随着他不见的还有几身衣衫,以及他生母的积蓄和首饰。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残害小儿子的人就是庶子胡家旺。
胡东山虽然没去报官,却发出悬赏,若是有人发现那庶子行踪并抓到送到他跟前的,他给酬金一千两。
但,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那胡家旺也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鸿小朵手中的画像,虽然画工有些粗糙,但是,这面部特征却跟阿平都对上了,相似度很高了!
阿平是在听到要去焦州后,就开始反常的,还有阿平这几天背地里做的事,鸿小朵基本上已经确定,阿平十有八九就是这个胡家旺了。
竟然是这么回事,他当然是怕去焦州那边的。
这几天他的举动,也证明了阿平不想去焦州,却没急着离开的缘由,因为贪念!
既然现在确定了是怎么一回事,知道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鸿小朵也不想再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了。
这样年纪不大,心思歹毒的,多容忍几天,鸿小朵怕他会做出伤害到那几个孩子的事来。
亲生弟弟他都能因为嫉妒而下那样的狠手,何况天枢他们这六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呢。
虽然自己到这个朝代后,一直很厉害,可即便如此,她也无法保证,自己能把一切都掌控的很好。
尤其是涉及到这几个孩子,鸿小朵可不想因为自己盲目的自信,而让他们受到伤害,一丁点都不行!
所以啊,那就推他一把呗,早点把这件事解决了,早点剔除掉这一个潜在的不安因素。
晚饭的时候,外面的雨停了,鸿小朵就带着大家到外面食肆吃的。
吃的时候,鸿小朵刻意的就说起,自己之前听到了关于焦州那边的几个传闻,被疯狗咬过的那个孩子的事,还有孩子掉进井里的那件事,然后来了一句:“好像还有个什么事儿来着,看我这记性,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然后看向籣泽辰道:“阁主你昨个不是说,那边的人来接你么,大致明个就能到,等他来了,正好让他跟我们说说焦州当地的奇闻轶事。”
籣泽辰忽然被点名,不知道她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心说,小姑奶奶你要做什么,好歹提前与我知会一声,咱先对对词儿么?
却依旧配合她笑道:“好说好说,只是,你把我的人当说书的先生了,可是不能白听的,多多少少的你得给他点润喉费。”
鸿小朵闻言也是笑道;“好说好说。”
旁人没注意到,她可是注意到了,阿平听到这些话之后,脸色有点不自在,夹菜的手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