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金波心情非常糟糕,狗日的段勇穗,给他一点点阳光他就灿烂。
段勇穗把马彪一伙抓了,人给关到了江州去了,在花山县看守所,只关一些外围的小喽啰,核心人物都不在花山。
本来一次运动性质的社会治安整顿,现在搞成了异地办案,而马彪的其他的案子都忽略,就只办他们在服务区的那一次火拼的案子,马彪都吃不了兜着走。
在公共场合动了喷子,这属于持枪犯罪的恶性案件,虽然没有死人,但是那一战重伤四个人,有两个人终生残疾,关键是社会影响极其恶劣,这样的案子一旦查办,基本没有办法翻案!
常金波心有点慌,因为他担心马彪会胡乱攀咬,他一旦攀咬,可能会惹出很多事情来,因为常金波这一边得到了好处,要不然马彪能嚣张到今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常金波非常懂这个道理,所以他给马彪的保护也很谨慎,他从来不和马彪接触,无论什么层面,他都当不认识这个人。
但是谁能料到马彪翻车之后,后面不连续出事?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旦深挖,后果不堪设想……
常金波反复思忖之后,他去县长办公室找王平。
他跟王平讲:
“县长,花山县治安综合整治工作如今破了一个大口子!我们抓了马彪和他的一众团伙,但是现在州里给我们很大的压力,让我们把人送州里去办理。
不仅如此,州的主要领导也讲话了,甚至有领导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这怎么办?”
王平眯眼盯着常金波,他道:
“金波,我是政府的县长,主要管的事情是全县的经济建设和项目落实!公安局的工作我不内行,另外,相当长一段时间,你们也比较独立!
我相信你们既然动手了,那肯定就有办法妥善解决问题,花山县的社会治安问题是要正视了,你们这一次行动果断,我相信你们能够出成绩,并且能够顺利善后!”
常金波只觉得嘴巴里发苦,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开口。
如果让他再选择,他可能不会轻易的去执行王剑飞的命令,当时他完全可以用“拖”字诀,或者说,王剑飞要用段勇穗,他借口段勇穗不分管那一块工作,然后安排另外一个分管局长去处理这件事。
那个时候他如果能顶住,王剑飞虽然是县委书记,但是他不可能自己下命令调兵遣将,常金波只要不要脸了,硬着头皮还是能顶一顶。
但是……
他稍微的松懈,现在这个局面就太难了!
常金波到王平这里没有捞到东西,他很不死心,他想王平和王剑飞绝对是死对头嘛,怎么就这么矜持,而且还见死不救?
一念及此,他就道:
“县长,社会治安整顿工作我觉得还是要循序渐进,如果用力过猛,我担心适得其反!我跟您汇报也不怕暴家丑,我们之前很多年在干部纪律上面管理比较松散。
这个结果就导致我们政法的有些干部多少有存在一点问题,如果用力过猛,矫枉过正了,那对我们整个政法队伍的干部建设都将造成巨大的威胁,我们花山可能就会出现不可控的局面……”
常金波这番话可就是摊牌的意思了,直白一点翻译就是政府系统,公安系统大部分人都有问题,这些人是经不起查的,如果一旦查起来,那就是一窝人都有问题,到那个时候,花山县有多少干部能够独善其身?
王平也头疼,他对这个情况肯定掌握,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在这方面主动作为的原因。
花山县虽然存在问题很多,但是还是要稳定压倒一切,王平可不想把局面引向完全失控的地步。
但是现在……
王平揉了揉太阳穴,他想到了王剑飞就觉得头疼。
王剑飞跟他想的可不一样,人家年轻,到了花山是要轰轰烈烈干事业来的,所以胆子很大,甚至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这种情形,王平怎么平衡各路关系?
爱莫能助,这是王平想过之后的回答,当然,他不会把这么直接的回答说出来。
他只能安抚常金波:
“金波,你这个公安局长还是绝对权威,案子不还没有办下来嘛!在这个过程中,你完全可以认真沟通,仔细协调,把案子的情况控制在一个安全范围之内!
但是……马彪这个人真的存在违法犯罪,这一点你要清楚,所以这里面有个底线,那就是不要包庇犯人,这样做不仅危险,而且一不小心,可能还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常金波一脸懵逼,他心想王平这不是废话吗?
全都只正确的废话,一点营养都没有,说了等于白说,他心中非常的不耐烦,觉得谈话继续不下去了,立马告辞。
目送常金波离开,王平又去窗口抽烟,从窗口他能够看到楼下常金波气鼓鼓的样子,嘴里爆着粗口,脚下踢着汽车的轮胎,显然非常的恼火。
王平的脸色渐渐的变得阴沉。
常金波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遇到事情一点也不沉着冷静,一点也没有大将风范,实在是让人太失望了,这样的干部怎么能长期放在公安局长这个重要的岗位上面?
王平脸色阴晴不定,他一个人拨弄窗台上的绿植,认真的伺候,细致的整理,把一盆绿植整理得纤尘不染。
他反复看这一盆绿植,似乎真的完全满意了,他便回头到自己办公桌旁边,他抓起电话:
“书记,这个常金波成不了事,我跟他聊了一下,他完全慌了神,有点六神无主的感觉!”
“什么意思?那花山县公安局一把手就没有任何办法把这个工作落实吗?那你作为县长,是不是也无能为力?”
王平叹了一口气,道:
“我就不明白了,马彪就是个王八蛋,这个人能活这么多年本身就是个奇迹,以书记您的格局,怎么还想着维护这个人呢?
我记得以前我们聊天,你总是讲什么入界宜缓,逢危须弃,弃子争先这些!
现在这样的局面,您难道一点决断都没有?我想应该不至于,再困难也能创造条件,这是您的格言!”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无尽的沉默。
王平挂完电话,娄西某别墅,州委常委,州委副书记龚明生也把电话轻轻的放下。
此人就是娄西赫赫有名的龚明生书记,他的年龄可能不算太大,但是皱纹比较深,可能也是因为他身子骨儿太瘦的因素。
他人虽然瘦,但是一双眼睛特别的犀利,顾盼之间就有一股子上位者桀骜霸道的气质。
打这个电话的时候,他对面坐着夜朦胧夜总会的老板马兴政。
马兴政有点急切的问:
“什么情况?”
龚明生道:
“马彪是你的亲弟弟吗?”
马兴政道:“是我的堂弟,但是我父亲那一辈就兄弟两个人,我们堂兄弟之间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龚明生冷冷的道:
“马总,此情此景,在这个场合你讲这样的话并不合适,你能不能意识到?”
“老辈人有句话讲得很好,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想马彪的情况和这个差不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有时候人要有敬畏之心!”
马兴政脸色一变数变,道:
“书记,是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了?”
龚明生咧嘴:
“在娄西, 我都觉得难办的事情,还有谁能办好??我想可能办不好!”
龚明生说完,端起茶杯,马兴政道:
“书记,我明白了!希望马彪有造化,其他的我也爱莫能助!”
龚明生端茶送客,客人走了,从龚明生里屋传来了咯咯的笑,一年龄三旬左右的女人,花枝招展,纤纤细腰盈盈一握。
他从房间走出来:
“马兴政可是个骄傲的人,书记您今天把他彻底压制了,真的很舒服!”
女人凑到了龚明生边上,挽住龚的胳膊,将自己整个人都深深的埋了进去。
龚明生本来没有多少事儿,可是被女人这么一番夸张的撩拨,他立马就有了点感觉,两个人很快就有了彼此的回应!
这么两人凑到一起,这就是典型的一老一少,老的老当益壮,少的欲求不满,这一番接触肯定相当精彩。
办事之后,女人一脸潮红的依偎在龚的臂弯,道:
“书记,我觉得事情可能还不是不能挽回,马彪的背后可有很多的人,如果您能救马彪一命,这些人可能都会感激你,对您来说,这是一件很大的善事!!”
龚明生嘿嘿笑道:
“宝贝,任何事情都要考虑代价!干一件事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这件事就不划算了!马彪的案子非常的铁,这个狗日的竟然在高速服务区跟别人拿枪火拼!
无巧不巧,花山县县委书记王剑飞那一天恰好就在这个服务区,他亲眼目睹了这一起恶性枪击案!
这样一个案子,你觉得死保还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