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透哥,你真的没事吧?难道说你是在生我的气?”
见对方始终没开口说话,小铁一脸担心。
身体有些使不上力气,是缺氧太久的缘故吗?这可不妙啊。
握着日轮刀的手轻微颤了颤,时透神色凝重。
“我们去帮沈夜哥吧,他一个人对付鬼太危险了!”
小铁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股粘稠液体流动的声音。
与上弦之五交手了数次,时透对这声音十分敏感,刚抬起头,就看见小铁身后,摆着个象牙白表面绘有艳丽花朵的瓷壶。
“千本针*鱼杀!”
玉壶陡然凝现,同时出现的还有四条通体赤红的金鱼。
看着金鱼腮帮子鼓得圆滚滚,马上就会有银针喷出,而小铁却仍旧不自知。
时透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
为什么?鬼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说那个同伴也已经遭遇不测!
千百只银针从鱼口中喷出,小铁首当其冲绝对会被射成筛子。
可是他!
时透浑身软绵绵使不上力气,握着日轮刀的手也在轻微颤抖着。
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恶鬼脸上的残忍之色异常鲜明,小铁的声音尚在耳边回荡。
银针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只需要一秒,就能彻底夺走眼前之人的性命。
这一刻,世界仿佛陷入永夜。
“站起来,无一郎,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隐约间,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烧的通红烙印,炙热、无法忘却。
爸爸……
深秋。
满是落叶的山路上。
干柴沉甸甸的,坠的肩膀生疼。
双手撑地,艰难站了起来,迎着父亲期待的目光,时透小跑着追了上去。
他想起来了,那些蒙了尘藏在脑海最深处,也最珍贵的记忆。
爸爸是个樵夫,每天都会上山砍柴。
而作为儿子的他,也会经常跟着去帮忙。
记忆中,那条路是那么的长,每次下山,他明明累的气喘吁吁,爸爸却还能轻松的为他加油打气。
还有落在地上,连片的银杏树叶,阳光透过丛林树叶,斑驳的撒在地上,将银杏叶映照的更加金黄。
那些日子,平淡温馨且充实。
他很喜欢给父亲帮忙,哪怕只是远远看着父亲的背影,都觉得很温暖很踏实。
尽管白天砍柴回来后,晚上还要照顾积劳成疾的妈妈,但他从不觉得累。
可是有一天,父亲和母亲两个重要的人,却永远离他而去了。
那天风很大,雨也下个不停。
母亲发烧了,一直咳嗽。
父亲听人说,有一种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草药,能治疗妈妈的病。
便不顾哥哥的阻拦,冒雨出去寻找了。
他很担心父亲,也在意着母亲的病情。
湿毛巾敷了又敷,母亲仍旧高烧不退。
望着母亲苍白的脸,他很无助,只能把自己的被子也搬过来,期望妈妈能好受些。
母亲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好、好冷。”
他难受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趴在被子上,抱着妈妈。
“爸爸就快回来了,妈妈你别怕!”
那晚,他没能等来父亲,却从追出去寻找的哥哥口中,得知了父亲掉下悬崖坠亡的消息。
那年,他才十岁,就已经没了父母了。
只能与哥哥相依为命。
记得有一天,砍柴回家的路上。
他们因为一件事情,吵了起来。
“好心非为他人用,记住无一郎,帮助他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那时的他,毫不犹豫的纠正了哥哥的话,“不是的,爸爸说过,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人们互相帮助,一切的美好都会回馈到自己身上。”
背柴架上的木条,将哥哥的身体挡的严严实实。
可他说的话,却轻松飘到时透的耳朵里。
“为了帮助他人而死,爸爸最后得到什么回馈了吗?这种话你还信?”
“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爸爸是为了妈妈的病,才……”他很难过的想要为父亲说话。
却被哥哥轻描淡写打断,“妈妈都病入膏肓了,怎么可能被几株草药治好,他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时透声音都有些颤抖,“哥哥,你说的太过分了!”
“如果他不在暴雨天出门,不去悬崖涉险,就只有妈妈一个会死,说到底……”
“不准这么说爸爸,你太过分了!”
有一郎眉头皱着,望向弟弟,“我说的是事实,你能不能别瞎嚷嚷,会把野猪招来的。”
看着哥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时透停下了脚步,没预料,哥哥竟这样想爸爸妈妈。
“无一郎的无,是无能的无。
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意义了,已经过去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无一郎的无,是无谓的无,连自己都管不好,就别善心泛滥了。”
哥哥说话很刻薄,相处起来异常的累,但自从失去记忆后,他的性格就越来越像哥哥了。
此后的日子,他变得沉默寡言,一度怀疑,哥哥是不是很讨厌他。
哥哥性格冷淡,就算主动开口交谈,也经常得不到回应。
秋去春来,一天上午,他准备去离屋不远的小溪旁打水,“哥哥,我去打水了。”
他拎着木桶,看向正在垒柴的哥哥。
“都这时候了,还没打好?”
习惯了哥哥的冷漠,他低着头出门了。
春天的小溪旁,灌木小草最是茂盛,绿油油的光是看着都令人心情舒畅。
木桶浸入水中,潺潺流动的水面上,却倒映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站在山路中央,两侧长着白桦树,灌木中开出各色小花。
美的就像是传说中的白桦仙子。
他将对方请进了屋里,哥哥却很不高兴。
经过交谈得知,她是主公大人的妻子。
一个名为猎鬼人组织中的决策者。
之所以来深山里拜访,原因是,他们竟是最初使用呼吸法剑士的后代。
夫人希望二人能加入鬼杀队,扫除掉藏在世间的恶鬼。
可他还来不及高兴,哥哥就毫不留情的将主公妻子,那位名叫天音的夫人赶了出去。
时透并不意外,毕竟哥哥平时就是这副冷淡的样子。
可他仍旧为这件事情而感到可惜。
傍晚,与哥哥一起准备晚饭时,他还是没忍住,兴奋的诉说想要成为剑士的向往。
“真好啊,哥哥也听到了吧,那位夫人说,我们的祖先是使用呼吸法的剑士,说不定我们以后也能成为无所不能的剑士!”
“这关我什么事,快点把米淘好。”
有一郎头也不抬,继续切着萝卜。
“别这么冷淡啊,我们一起去当剑士,去灭鬼救人,好不好。”一想到能当上如侠客那般的剑士,那时的他就兴奋的不得了。
“那位夫人都说我们有能力了,我们就一定能……”
“咔嚓。”
菜刀被高高举起,猛地剁在案板上。
巨大的声音,瞬间熄灭了时透滔滔不绝的倾诉,犹如当头冷水。
萝卜片被震下了桌子,咕噜滚到他的脚边。
旁边的柴火燃烧,不时传出噼啪的声音。
时透望着哥哥,一时噤了声。
“你这蠢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饭都做不明白,还妄想当什么剑士!”
有一郎双手攥成拳头,愤怒至极。
“杀鬼救人?你在说什么梦话!”
“砰!”
一拳狠狠砸在案板上,他怒气冲冲的呵斥道,“你这性格简直跟爸妈一模一样,太盲目乐观!”
“明明生病了,妈妈却硬憋着要继续干活,最后累坏了身体,明明外面狂风暴雨,爸爸却还要冒险出去采药!”
我都那么拼命去拦着他了!
握着菜刀的手不断发抖,有一郎又气又怒,“妈妈那边我劝了多少次了,什么时候肯好好休息过!”
“生活都过得这么艰难了,还想着去帮助他人,到底要失去多少,你才能明白。
这种事情,是只有天选之人才能做得到的!”
面对哥哥的暴怒,他呆愣愣站在原地,心口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祖先是初始剑士又怎么样,就凭我们两个小孩,除了白白送命,又能做到什么!”
“只是三言两语,就要上赶着去被人利用,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不惜翻山越岭来找我们,那个女人肯定有所图谋,这件事情不许再提了,听到没有!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淘米做饭!”
当时落下的眼泪,隔了很久还能感觉到眼眶的湿润。
自从那件事后,他与哥哥就再也没了交流。
除了一次,天音夫人又来访时,哥哥用水泼对方,他们为此吵了一架。
明明朝夕相处,两个人却变得像是陌生人一样。
转眼夏天来了。
那段时间白天晚上天气都很热,即便躺到床上,也烦躁的很。
还有窗外的知了,一直叫唤个不停。
他翻来覆去,一点睡意都没有。
只得起身,舀一勺水,一饮而尽,压下心中的燥热。
借着月光他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哥哥,眼睛睁开了一下。
或许他也很热,想起床喝口水吧……
刚要放下木勺,一道阴影突然覆在哥哥的脸上,他下意识看向门口。
那里不知何时,竟站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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