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央出了上书房,就看到金秀秀站在门口。
她眸光一亮,激动地唤了声:“秀秀!”
“凤仪宫掌事金秀秀,叩见大公主金安!”
金满满用了金秀秀的名字。
他说,要代替哥哥金秀秀,永远守在宋谨央身边。
“主子,您在哪里,秀秀就在哪里。您要入宫,秀秀就做您的掌事。您若出宫,秀秀就做您的护卫。天涯海角,追随您身后。”
宋谨央的眼眶红了起来。
上一世,自己假死脱身,连秀秀都瞒着,不知他前世会如何伤心难过。
“好,我宋谨央立誓,不论身在何处,定不会抛下秀秀。”
秀秀扶着宋谨央向外走去。
宋谨央回头看向曹路,“九皇子,还要劳烦曹掌印多加照抚。”
曹路一怔,立刻躬身应道:“殿下放心,老奴记下了。”
等宋谨央走后,曹路沉思片刻,立刻招来冯远。
“从今日开始,你去伺候九皇子,如有不妥,即刻来报。”
“是!”
冯远领命而去,曹路默默地走回上书房。
宋谨央一路出了宫,金秀秀留在宫中,替她守着凤仪宫门户。
马车刚刚驰出没多远,宋谨央吩咐调头去了户部。
听到大公主驾到,户部尚书柳正,立刻放下手头的公务,亲自迎了出来。
“柳大人公务繁忙,我长话短说,今日前来,想买下柿子巷。”
柳正一惊。
“殿下,柿子巷是乱民之所,脏污不堪。您若想买巷子,臣手上还有不少好地块,都比柿子巷强。”
柿子巷本是前朝王爷的府邸,后来犯了事,被充了公,战乱时被乞丐流民霸占,成了藏脏纳垢之地。
官府头疼不已,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
听说那些流民被大公主收拢去了庄子,人人松了口气。
那可是解决了京城治安的大问题啊。
所以柳正格外感激宋谨央,巴不得把又便宜又好的地块,全给她买去。
宋谨央摇摇头。
“不了,就柿子巷吧。”
她要一点一点改变京城的面貌,还百姓安居乐业的未来。
就从柿子巷开始。
见宋谨央坚持,柳正也不再劝说,很快就办完了交割手续,以极低价卖给了宋谨央。
拿到契书后,宋谨央又去了次柿子巷。
“阿留,我要把柿子巷改成书画塾一条街,做成文化氛围浓郁的街区,让孩子们人人有书念。”
顿了顿,她补充道:“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都有书读。”
阿留激动地点头。
她出身穷苦人家,因身体好、动作灵敏入了虎翼军,才有机会识字断文。
而其他姑娘,却没有这样的好运。
听到宋谨央说,要让姑娘同男丁一样,都能念书,她顿时激动不已。
“殿下,阿留支持您!”
两人兴冲冲地回府,刚刚下马车,就看到一脸紧张的福伯。
阿留吃了一惊,“福伯,你这是怎么了?府里出事了?”
福伯紧张极了。
“来了客人,引得老爷大发雷霆,此刻人还跪在书房!”
宋谨央一惊。
义父素来温文尔雅,在最艰难的时期,也不见他发火。
前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后,也不抱怨,反而劝她放下,不要记恨,自己有她这个女儿,家产后继有人,一生再无遗憾。
义父这样好脾气的人,怎么可能发火?
她不信,非得亲眼去看看。
福伯却死命拦着,“殿下,使不得,老爷说了,不叫任何人靠近书房。”
这下子,宋谨央更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让义父如临大敌?
宋谨央不服气,非得闯一闯书房。
倏然,一道压抑隐忍着怒火的声音,传了出来。
“央儿,为父有事处置,你且回去!”
宋谨央摸了摸鼻子,得,义父发了话,看来那人当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不值当为这种人求情。
“义父,您消气,为不值当的人气坏身子,是赔本的买卖。”
隔关门劝了一句,她转身便回了院。
书房里,宋梁听到宋谨央的话,唇角咧开一抹浅笑。
笑容很浅,一闪而逝。
当他调头看向跪在屋里的人时,眼里全是冰冷无情。
“哼,现在知道后悔?晚了!!!”
“学生错了,还望先生不计前嫌,再给学生一次机会!”
说话之人,赫然是崔寻鹤?!!!
他一向镇定的脸上,竟写满了悔意。
听到宋谨央的声音,他才切肤地感受到,自己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此刻,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宋谨央亲自为其缝制的衣衫。
宋谨央带给他的温暖与体贴,头一次令他的心悸动不已。
“再?凭你也配?我好好的女儿许配与你,你倒好,一句‘配不上’,就私自做主,将婚约让出去,你是想害死我女儿?”
崔寻鹤眼中全是悔意。
宋梁见他这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就气得七窍生烟,飞起一脚踢在他肩膀上。
“你以为,有爵位,是侯爷就是好?你以为,我当初为何将女儿配给你?你穷得连裤衩都不剩,我富有四海,为何要将女儿下嫁与你?你以为,我和央儿是嫌贫爱富的?”
宋梁气极。
“可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错你了!滚!!!”
崔寻鹤助过他,品性又好,他才将央儿许配给他。
原本以为能成就一段佳话。
岂料,他竟然为了浅薄的自卑,私自将亲事让了出去。
在宋谨央悔婚,武安侯府露出真面目后,才来后悔?
这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
“混账东西!滚,滚,滚,从此再别出现在央儿面前。”
崔寻鹤后悔地闭了闭眼睛。
他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再也没脸求宋梁原谅他。
恭敬地磕了个头后,踉跄地离开了。
宋梁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日,仍气得咬牙切齿。
“混账东西,莫名其妙的玩意。”
宋梁其实误会崔寻鹤了。
亲事不是他让的,是被崔承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