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耳踌躇半晌，由不死心的找着借口：“大哥，绣衣卫走了，你的安危怎么办？不成不成，我还是不能离开。”
吴天笑了笑：“无妨，金陵城中有两万守军，安全无虑。我会给你一道圣旨，等到了南边，如有需要朝廷协助的地方，可找南征军配合。
望了告诉你，大德和尚已经调往前线监军，有事也可与其商议。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军队相助。
一切最好全是靠你自己和绣衣卫。万勿让人警觉东吴参与其中，恐引得苗人开战。”
“我真不想去。”
“不去不行，这是军令。”
小耳朵一声叹息：“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没有数年之功，如何能一统苗疆？”
吴天出言训斥：“男子汉大丈夫，不思建功立业，只知道安于享乐吗？”
“你成日里到处溜达，没见开过一次朝会。”聂耳嘀咕道。
“你说什么？大点声。”
“我……我说我进宫一趟，向环姐还有嫂夫人们辞行吧。”
“哪也不许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任谁求情也没用，拿下苗疆再回来见我。”
“哎，好吧。”
吴天详细交代了一些事情，不顾小耳朵依依不舍的目光，转身离开了天牢。
行至学宫内院，时逢唐家夫妇守在地下入口处请见。
吴天问道：“等我呢？”
唐三不好意思的抱拳行礼，讪讪而言：“听闻太上皇驾临，小人特意前来请安。”
吴天哪里会不知道眼前之人的心思，笑着宽慰：“此前事情办的不错，赶上我遇刺昏迷，一时没顾得上你等。
近来年关休沐，且先稍等几日。得空时你将随你前往太行山公干的人马全部统计出来，连同审问过后并无大恶的暗八门中人一并整理在册。
年后我会找你详商，看着给你们安排一个合适的活计。以后便留下为朝廷效力吧。”
唐三惊喜过望，眼下得了肯定答复，急忙拉扯着其妻王氏一同跪下行礼，高声表着忠心：“谢过皇家恩典，小人一定肝脑涂地，以报太上皇知遇之恩。”
吴天点了点头，左右环顾，再而询问：“红菱那孩子呢？上哪玩去了？”
唐三微微迟疑，欲言又止。
吴天见状，不禁疑惑：“说话啊，咋啦？”
王氏抢先回禀：“太上皇，我家丫头躲屋里不肯出来，已经好些天没离开房门一步了。天天闭门不出，就睡在床上，哎。”
吴天摸了摸后脑勺，颇为纳闷：“那孩子喜欢热闹，大过年的，怎么藏起来不见人了？
可是伤还没好？不应该啊，她还没有田麻杆伤势重，怎会至今躺在床上？”
王氏微微叹息：“红菱她……她伤势倒是好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去掉纱布以后，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疤，面目被铁屑溅伤，划破了相，不愿意见人。”
吴天恍然大悟，那日雷火弹爆炸以后，红菱护住了他的周身，自身却被碎片造成了多处擦伤。
许是后来用药包扎以后也没看出来，等拆了纱布惊觉已然破相，来不及挽救。
一个女孩子，不过才十七八岁，自是在意容貌，伤心之下躲在了房里，不敢见人了。
吴天想到此处，急忙相询：“她人在何处？”
“房里呢。”
“快带我去。”
“遵命。”
吴天随着唐氏夫妇来到一处厢房之外，挥手遣退二人，上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一连敲了几遍，也不见有人回应。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见屋内似有抽泣声音传出。遂奋力破门而入，瞥见床榻之上一道人影急忙抓过被子蒙在头上，蜷缩在床角呜呜咽咽。
吴天走到床边坐下，换了副柔和的语气，哄道：“大过年的，哭啥呀？舅舅来看你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躲猫猫呢？”
被子底下传来一阵颤抖，哭的声如猫叫。
吴天连声安慰：“不哭不哭，我听你叔叔说了，不就是皮外伤嘛，让我看一看。”
“不要。”
“乖，没事，你一个江湖儿女，受点伤那不是家常便饭嘛，左右不过伤疤而已，长一长便好了。”
“不会好了，我成了丑八怪，让人看了恶心。”
“胡说，红菱好看的很，听话，打开让我瞧瞧。”
“我不。”
“你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如何医治啊？紫金医馆里有的是名医，定能给你治疗的恢复如初，不留下一丝痕迹。
如果金陵内的医师治不好，舅舅在东海还有一座医馆，网罗天下名医，你这种小伤，不叫个事。”
唐红菱略显迟疑：“当真？”
“还能骗你不成？你先出来，躲被子里闷坏了。”
红菱怯生生的探出头，吴天伸手撩开其额间秀发，露出秀美的面庞，见其脸上也并无甚伤疤，唯有额间正中心有一块约莫铜钱大小的印迹。
当时桑老道只顾救命，用药时压根没考虑美不美观的问题，也没有抚平破损的皮肉，导致伤口愈合以后，疤痕凹陷，皮肉却堆积突出，如今额头之上像是长了个肉疙瘩一般。
吴天心头一颤，凝望着疤痕，心知这对一个花季少女来说，无异于天塌地陷了。
奈何他此时不敢表露分毫，强装镇定，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就这么个小伤口？嗐，我还当多大的事呢！无妨无妨，待年后我召医师给你配药，管叫你药到疤除。”
唐丫头红肿着双眼，嗓音哽咽：“真的？”
“保真，舅舅还能骗你不成？全江湖你打听打听，我东海金蟾啥时候骗过人？”
红菱噗嗤一笑，旋即又摇了摇头：“天下间当真有能够去除疤痕的灵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有的有的，就是配起来比较麻烦，需要不少名贵药材。不过你别担心，舅舅有钱，即便花费重金也会把你治好。定不让你以后夫君嫌弃，如何？”
红菱俏脸绯红，不敢吱声。
吴天笑道：“别处还有没有？我瞧瞧？”
“背……背上。”
“你转过身。”
唐丫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一动不动。
吴天宽慰：“总得让我知晓还有几处吧？不然不好配药。”
红菱愣了半晌，缓缓宽去上衣，只着贴身锦绣肚兜，羞涩的把脸埋在被子里。
吴天匆匆瞥了一眼，旋即替她拉起衣服，叹道：“就这些吗？”
“下……下身还有。不……不用看了吧？”
“那是不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