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选大选小？”
“赢啦哈哈哈！”
“唉，又输了。”
东城第一赌场，人声鼎沸，烟雾缭绕。
杨锦里换了一副面孔，行走在赌场中。
时常有喝彩声响起，四四方方的赌桌旁围满了人，有的神采飞扬，有的抱头懊悔。
与想象中的不同，内部并非阴暗潮湿，反而金碧辉煌。
站在这里，仿佛身处世外桃源，那些副本、礼物收益等烦恼通通抛之脑后。
杨锦里敏锐察觉，这里就连音乐、灯光乃至空气湿度都大有不同，能够不知不觉将人的情绪引导向亢奋状态。
而亢奋状态下，就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这里有工作人员，有娱乐消遣的人，还有妄图一夜暴富的人。
这时，有人注意到独自一人的杨锦里，上前热情搭话。
“哟小哥，新玩家？”
来者穿的人模狗样，自我介绍道：“吕钱，来惊悚游戏已经十年了，看你这样子，第一次来吧，生前也没接触过赌场？”
杨锦里点点头。
“那作为老人，我可要给你说道说道了。”
吕钱一听这人是新人，立刻双眼放光，更加热情道：“别以为赌博是什么洪水猛兽，在诡异之地，可没人管得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线下世界禁止杀人，咱们也都是知道的，大不了就是多做几个副本，放开了玩哈。”
杨锦里问道：“听你这么说，看来是赢了不少？”
吕钱摆摆手：“害，好汉不提当年勇，怎么样，要不要试一把？”
杨锦里猜出他的意图，配合道：“我就不了，看不懂也不敢玩。”
吕钱见此立刻眉开眼笑：“那这样，你把钱给我，我赢了分你一半。”
怕杨锦里不信任他，吕钱补充道：“我都混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懂得里面的套路，保证一把就能翻盘。”
典型的赌徒话语。
杨锦里再次拒绝，吕钱急了：“那你借我点钱，回头还你。”
恐怕还不了了。
杨锦里转身就走，身后吕钱追来，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哎哎，等等！”
“就当帮兄弟一个忙，能踏入赌场的肯定有本钱。”
吕钱彻底放下面子，几乎央求道：“我就借4000，等我直播了就还你。”
4000这个数字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没有名气的玩家可能要做十几场副本才能赚取。
巧合的是，这恰好是系统要求玩家每月缴纳的礼物收益数量。
到时间系统自动扣款，若是礼物收益成为负数，系统将自动抹杀玩家。
换句话说，吕钱开口就要4000，这表明他输的连维持生存的钱都没有了。
面前的人弓身抱拳，眉眼低垂，为了借钱，他连尊严都可以不要，就差给杨锦里跪下了。
“就当做个好事，积点德，等我赚钱一定还，不，双倍还你！”
吕钱斩钉截铁说道：“我再也不赌了！”
典型的赌徒保证。
杨锦里静静的看了他几秒，半晌点头道：“可以。”
他干脆利落的唤出系统，这时旁边出现一个男人。
“锦哥，别给。”
此人身材瘦弱、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一副落魄样子。
正是【赌诡】刘永泰。
他手中还抱着一块小黑板，用来跟别人沟通。
仗着吕钱听不到他的声音，刘永泰劝道：“赌博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人得不到教训，拿了钱还会去赌的。”
杨锦里点头：“嗯，我知道。”
由于陆续完成了严颜、刘晓明、吴怡冉的愿望，再加上自己之前所得，他现在的礼物收益足有一千八百多万。
4000对他来说微乎其微，不如看一场戏。
吕钱正喜滋滋等着钱到账呢，闻言疑惑道：“知道什么？”
杨锦里笑而不语，转他4000。
吕钱也顾不得其他了，收了钱连忙道谢。
“谢谢兄弟，以后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兄弟一定为你两肋插刀。”
吕钱拍着胸脯保证，红光满面。
杨锦里随便应付两句，目送他离开赌场。
使用【无人问津】消除自己和刘永泰的存在感，杨锦里跟上吕钱。
刘永泰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还在信誓旦旦的嘟囔道：“我保证，他肯定还是会去赌。”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下来：“我就是这样，干了大半辈子的活，开始想着赢一把就走，后来越玩越大，把积蓄都赌没了，老婆生气带着孩子跑了。”
“我几次借钱，要痛改前非，但是还是忍不住踏进赌场。”
“后来我借高利贷去赌，最终不仅输了，还被高利贷的人上门讨债，我还不起，他们就用铁棍打断我的胳膊，打断我的腿……”
刘永泰抱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远离赌博”。
他干了大半辈子的劳苦工作，在几个月内赔没，又不断向周围人借钱，耗费自己的信誉。
最后不得不走向高利贷这条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老婆早早就带着孩子走了，不至于他死后还被高利贷的人缠着。
刘永泰懊悔不已，在胳膊被打断，腿被折断，剧痛加深时，他幡然醒悟。
不痛不痒的说教不足以让人改正，血淋淋的教训才足够深刻。
其他诡怪要么是对杀害他的凶手有怨念，要么对自身命运的不公而愤恨。
刘永泰不一样。
他恨的自己。
他对自己的恨，对自己的怨念，使他化为了诡怪。
而过去已然发生，无论刘永泰做什么也无法改变。
他的怨念也不会消散。
两人跟着吕钱后面，见他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
他原地点开直播，瞬间3x3的黑色空间笼罩住他。
之所以在外面开直播而不是回家，是因为他的住所拿去抵债了。
见此状况，刘永泰惊讶：“他，他真的要做副本？”
紧接着他摇头：“不，不可能，我在赌场观察过他几次，他绝对不可能改过自新的。”
果不其然，只持续了十几秒的黑色空间又散去，吕钱站在其中。
说是直播还钱，但副本危机重重，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且来钱慢，比如押注赌一把，运气好的话甚至能赚十倍。
吕钱左右打量了一番，确认没有人跟着他，转身走入东城第二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