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胜颔首，随后话锋一转。
“贸易行业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苏祈山翻开另一份文件。
“百货行业竞争激烈，华资四大百货被樱花国企业挤压，利润微薄；电子行业代工为主，利润低。
自建品牌投入太大；相比之下，贸易行业利润稳定，尤其是小型贸易公司，收购成本低，扩张灵活。”
蒋天胜眯起眼睛。
“有目标了吗？”
“合祥贸易。”
苏祈山推出一张公司简介。
“主营成衣、玩具和海鲜干货，市值1.5亿，股价1.46元，老板龚国彦持股37%。”
“37%.……”蒋天胜沉吟。
“剩下的股权呢？”
“分散在几个小股东手里，最大的不过8%。”
苏祈山补充道。
“他们最近在和樱花国五十铃汽车谈代理权，但卡在汽修公司的出资问题上。”
蒋天胜眼中精光一闪。
“这是个机会。”
“不过，利丰贸易才是行业龙头，可惜冯柏燎家族持股太稳，我们啃不动。”
苏祈山摇头。
“那就先吃合祥。”
蒋天胜冷笑。
“资金从哪儿来？”
“质押中华煤气的股权，再加上园台住宅大厦的抵押贷款，足够收购款。”
蒋天胜点头。
“动作要快，别让龚国彦察觉。”
另一边，万国宝通财务公司，小型会议室。
梁博韬将合祥贸易的财报轻轻合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透着审视。
“蒋生，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收购合祥？”
蒋天胜指尖轻点桌面，节奏沉稳。
“地市不稳，负债压身，总得找条活路。”
“但贸易行业的水很深。”
梁博韬推了推眼镜。
“怡和、会德丰这些大洋行把控着七成市场，合祥这种小公司，一年利润不过千800万，收购它就像往大海里扔石子。”
“石子多了，也能填海。”
蒋天胜嘴角微扬。
“何况，合祥手里捏着樱花国五十铃的代理谈判权。”
梁博韬不太赞同。
“可你的负债已经……”
“一年半，我从地市和股市赚了五亿。”
蒋天胜打断他，眼神锐利。
“一亿收购款，压不垮我。”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梁博韬终于轻叹一声。
“给我一周，我摸清合祥的底细。”
“可以。”
蒋天胜点头，话锋一转。
“不过，百世置业那边，你怎么看？”
梁博韬眼中精光一闪。
“你要放弃？”
“五家争食，我不想啃骨头。”
“错了。”
梁博韬突然冷笑。
“世纪城市虚张声势，新昌地产靠银行贷款撑腰，伊人置业根本没打算真收购。如果你现在宣布退出，股价必然暴跌，到时候再抄底进场，至少能赚三成差价。”
蒋天胜瞳孔微缩，随即轻笑。
“梁生不愧是财务诸葛。”
“万国宝通可以同时操作百世和合祥两项收购。”
梁博韬压低声音。。
“但你的资金……”
“明天到位。”
蒋天胜斩钉截铁。
而在红浦地产。
林洛奇拍案而起。
“妙啊！假装退出百世置业，等股价崩盘再杀回马枪！”
黎育德却不赞同。
“太冒险了……万一其他买家趁机吞下控股权怎么办？”
“不会。”
蒋天胜翻开梁博韬提供的分析报告。
“世纪城市现金流不足，新昌地产的贷款抵押品有问题，银行随时会抽贷。”
“那伊人置业呢？”
黎育德追问。
“他们可是林洛勋的爪牙！”
“伊人置业参与竞购只是为了恶心我们。”
蒋天胜冷笑。
“林洛勋现在正忙着收购兆安地产的股份，根本没余力真金白银砸进百世这个烂摊子。”
黎育德仍不放心。
“可如果我们抛售股票的消息传开...～”.….”
“所以动作要快。”
蒋天胜目光扫过二人。
“明天开盘就抛，同时放出红浦地产资金链紧张的假消息。”
林洛奇兴奋地搓手。
“我来联系相熟的财经记者！”
二比一的表决下，黎育德终于妥协。
“希望梁博韬的判断没错……”
回到兆安地产。
白谨言推门而入时，蒋天胜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蒋生，已经联系好券商，明天开盘即抛售百世置业全部14.3%持股。”
白谨言将平板电脑递上前，屏幕上显示着分仓操作的流程图。
蒋天胜没有回头，手指轻轻敲击窗框。
“做隐蔽些，分五个账户分批出货。”
“明白。每个账户不超过3%，不会触发披露要求。”
白谨言推了推金丝眼镜。
“另外，园台住宅大厦的评估报告出来了。”
蒋天胜这才转身，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灯光下，他眼角的细纹里藏着算计。
“评估价3.2亿，但银行只肯按七成放贷？”
“是的。如果质押中华煤气股权配合，最多能套现2.8亿。”
白谨言顿了顿。
“可这样一来，您的个人负债将超过净资产….”
“负债？”
蒋天胜突然冷笑，将文件扔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
“明天开始，园台住宅大厦会意外曝出重建规划。”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
“兆安地产的股价至少还得涨三成。”
白谨言眼睛一亮。
“到时候质押股票价值水涨船高，银行授信额度.….”
“叮”。水晶杯与咖啡杯轻碰。
白谨言不知何时也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蒋生，尝尝这蓝山，刚从牙买加空运来的。”
蒋天胜抿了口酒，挑眉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喝咖啡了？我记得你只喝龙井。”
“人总要尝试新事物嘛。”
白谨言笑得意味深长。
“就像您教我的，生意场上不能太死板。”
蒋天胜晃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
“有话直说。”
“我想组建证券投资公司。”
白谨言放下咖啡杯。
“请您做大股东。”
办公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
蒋天胜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大笑。
“白总监，你年薪两百万不够花？”
“不是钱的问题。”
白谨言从公文包抽出份企划书。
“香江股市今年成交量突破400亿，比去年翻倍。但兆安旗下连个像样的证券牌照都没有。”
蒋天胜翻开企划书，嗤笑道。
“你所谓的合作，是看上我旗下公司的经纪业务吧义？”
被戳穿心思的白谨言也不尴尬，反而凑近半步。
“我有港大金融系同学在四大会所，证监会也有师兄。光上个月就帮客户拿到三只新股配售。”
他压低声音。
“只要您点头，德隆证券的团队随时可以跳槽。”
“德隆？”
蒋天胜眼神骤冷。
“你挖陈老墙角？”
白谨言早有准备。
“他们团队去年帮客户打新收益率67%，但陈老只给千分之八提成。”。
他掏出张支票。
“这是30万诚意金，换新公司5%股权。经营权归我，重大决策您有一票否决权。”
蒋天胜盯着支票看了许久，突然抓起座机。
“程秘书，让法务部拟两份协议。”
挂断后他扯松领带。
“明天把你的人带来面试。但记住。”
他眼神锐利如刀。
“敢把兆安的客户资料带出去，我让你在金融圈混不下去。”
白谨言后背渗出冷汗，脸上却堆满笑。
“当然，新公司就叫德安证券如何？取您名字里的安字。”
“随你。”
蒋天胜走到电脑前调出报表。
“下周我会注资两千万，再注入两处物业资产换兆安新股。”
“要分你5%股权，但能降低全面收购风险。”
白谨言心算飞快。
“您损失约一千万，但长远看.….”
“长远看，你的证监会人脉值这个价。”
蒋天胜打断他。
“现在说说国际城市集团的事。”
话音刚落，程见深敲门进来。
“蒋生，四家公司联合成立国际城市集团，12月1日在远东所挂牌。总股本30亿，发售4.5亿新股。”
蒋天胜眼睛微眯。
“哪四家？”
“电灯、置地、长江、会德丰。”
程见深递上简报。
“主要资产是九龙湾和观塘的工业地皮，据说要改商住用途。”
白谨言突然插话。
“这几块地皮容积率至少5倍，光补地价就…”
“你能拿多少新股？”
蒋天胜直接问程见深。
“100万股应该没问题。”
蒋天胜转向白谨言。
“你那边呢？”
“通过德隆渠道能拿200万股，但需要现金认购。”
白谨言犹豫道。
“不过新公司还没.….”
“用我个人名义认购300万股。”
蒋天胜对程见深说。
“再联系张涛涛，就说我请他喝茶。”
他转向白谨言。
“德安证券成立第一仗，必须打响名声。”
而在红浦地产公司会议室里。
“黎总，这个价格，未免太欺负人了。”
沈舟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黎育德面不改色，推了推金丝眼镜。
“沈董，市场行情如此，我们红浦地产一向按规矩办事。”
沈星突然轻笑一声，手指转动着钢笔。
“爸，既然红浦这么没诚意，不如我们去找世纪城市谈谈？他们可是愿意按市价收购。”
“砰！”
林洛奇猛地拍桌而起，脸色铁青。
“沈星！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蒋天胜抬手制止了林洛奇，锁定沈舟。
“沈董，明人不说暗话。您手里到底还有多少百世的股份？”
会议室安静下来。沈舟的指尖停在半空，眼中带着算计。
“蒋总果然快人快语。”
沈舟靠回椅背。
“我出15%，留6%。这个比例，足够红浦在收购战中占据主动了。”
蒋天胜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