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风在暗室又等了两日,这两日他又收到不少各路传回的消息。
“可是看清了?那位长生先生今日出现在了李府?”尹风目光落在书案上摊开的那张李府地形图上,手中把玩着一块铜制令牌,拇指来来回回地摩擦着令牌边缘的凌霄花图腾,而那令牌正面,是一个清晰的李字。
这令牌在他手中有一段时间了,是当初被药傀袭击时从一人身上取下来的。
紫庸的凌霄花图腾,代表李家的李字令牌,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当然没有!
青俞颔首,“是,属下去确认过,青年白发,的确是那位长生先生的特征。”
“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出来了。”尹风眸色一沉,“今夜你便随我走一趟李府。”
“是。”
灯笼里传来两声细小的火花爆裂声,尹风将那块令牌压在地形图上,抬眸看过去,“娄桥那边情况如何?”
“据娄掌柜所说,李家漕运这次出了两批货,一批向西北而行停在了北境与甘州交界的云城,另一批由李家大公子亲自带队,将那批货送到了毫州金石城。”
“云城,毫州……”尹风微微皱眉,回忆片刻,问道,“我记得那毫州知府的夫人好像是李家二房的长女?”
“公子记得不错,李家二房的长女早些年的确嫁给了毫州知府吴世新。”尹风从博古架上取出一支小竹筒,抽出其中的纸条展开摊在桌案上,对尹风道,“当初在查李家时,青龙卫还查到一则消息,这些年,那吴世新一直在为李家暗中敛财。”
尹风微微眯眼,指尖轻轻敲击在那块铜令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武器送往毫州,莫非他们养的私兵便在毫州?”
青俞也思索起来,“毫州多山,将人往山中一藏,谁也发现不了,倒是的确适合养私兵。”
“让娄桥给那边传信,让他们探查清楚,若那批军械都是给私兵的,私兵位置在哪,数量有多少,查到后立刻报回来。”
“至于云城……”尹风暂时想不到为何要将那批货送到那边,思忖片刻,对青俞道,“派人盯着那边,看看他们到底那批货是卖给了谁,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是。”青俞领命,又顿了顿,试探地问道,“云城离康城不算远,要不要给二公子那边也传个信?”
“他这些时日要养伤……”尹风张口就要拒绝,但话说一半又顿住了,“祈安城离那边也不算远,也不知当初袭击我们的那群药傀离开没有,保险起见,你再给赤练传个信,让她亲自带人过去盯着。”
“是。”
青俞见尹风不再吩咐,便退出了暗室去挨个传信。
等他再回来时天已经黑透。
暗室烛火摇曳,将尹风的身影拉得很长。
青俞走过去,轻声唤道,“公子,时辰不早了。”
尹风闻言起身,“走吧。”
今夜天色很暗,月黑风高杀人夜,最是适合行动。
日月酒楼在夜晚很是热闹,前面灯火通明,饭客络绎不绝,尹风与青俞从杂物间走出,如鬼魅般的身影在院中一晃而过眨眼便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两人踏着夜色一路飞檐走壁,不过一刻钟便到了李府。
李府内同样灯火通明,李家人用了晚膳此刻正在前院花厅说话闲聊,隐隐能够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尹风与青俞避开巡逻的家丁,朝着内院摸去。
“哎!阿全,你知道吗?昨日老太爷收到了太后娘娘传来的信。”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让刚潜入后院的尹风二人立刻驻足藏在了假山之后。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收敛气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两个小厮提着灯笼从小道出来,边走边说话。
“太后娘娘不是经常给老太爷传信?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那个叫阿全的小厮一脸奇怪地瞧了眼身旁的同伴,又颇有些好奇地问道,“难不成是这次传信内容有什么问题。”
“太后想请长生先生入京。”阿富看了看左右,见四下无人,这才在同伴耳边小声道,“我在打扫老太爷书房时不小心看到了,那信上说‘吾儿越发病重,还请父亲让长生先生前往京州’。”
“皇上病重了?!!”阿全差点惊呼出声,好在阿富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小声点!想害死我啊!”
被捂着嘴的小阿全“呜呜”着点头,阿富才松开手。
阿全自己捂着嘴小声问,“你是不是看错了?陛下这才刚登基多久?也没听说他病重啊?”
“我怎么可能看错?”阿富见他不信自己,轻哼了一声,“我看得清清楚楚,信上说‘吾儿身体每况愈下……吾儿前段时间吐血……’,能叫太后称为‘吾儿’的还有谁?那肯定是陛下啊!太后就陛下这一个亲儿子,其他王爷公主她一向只见封号的。”
“说得也是。”阿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真是一点消息没传出来,太后又这般着急找老太爷请长生先生,看来陛下是真的不好了。”
陛下病重???
什么时候的事???
青青她们怎么没传消息过来?
不仅青青没传,京州其他暗桩也没传消息出来。
尹风看向青俞,见他颦着眉摇摇头,也皱起了眉头,只能等今夜过后传消息回京问问了。
两个小厮越走越远,直到两人的说话声都听不见,尹风这才和青俞从假山后出来。
两人都看过李府的地形图,一路避开巡府侍卫,很快便找到了李老太爷的书房位置。
书房中亮着灯,今日夜色深,廊下挂着的灯笼也只能照亮下方一小片位置。
门口守着两个小厮和四个侍卫,附近还有巡逻的侍卫。
尹风看了一眼,对青俞打了个手势。
绕到后方,上屋顶。
青俞点头,两人刚要动身,忽然一阵奇异的香气飘来。
尹风眉头一皱,示意青俞停下。
“闭气,这香气不对劲。”他低声道。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两人身子又往暗处藏了藏,只见几个家丁抬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匆匆走过向书房而去。
那木箱缝隙中,有不明的液体渗出,散发着刺鼻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