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军士刚进大殿就跪在了地上,大声开口道:“安西急报,西恕王庭以西恕大太子虎七杀为帅,出兵三千万,预计五日后抵达黑风关!”
随着传讯军士的话音落下,满朝文武大惊:“什么,出兵三千万?”
“这怎么可能?”
杨虎山当即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传讯军士:“他娘的,你敢谎报军情!”
传讯军士闻言脸色一慌,都快被杨虎山吓哭了:“如此要事,属下哪敢胡说啊,是聂都护亲自传讯,让我速报朝廷的!”
看着传讯军士的表情,杨虎山也反应了过来,一个小小的军士是不敢当着文武百官面前谎报军情的,当即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置信的道:“乖乖,三千万!他们哪来的这么多人!日子不过了!”
李雍泽嘴角抽了抽,三千万,这有点太不靠谱了吧,聂北门是怎么办事的,这话说出来也不怕百官不信。
不过,该演还是要演的,想到这,李雍泽身形一软,当即瘫坐在了龙椅上,口中呢喃道:“没想到,西恕妖国蛰伏了这么多年,实力已强到如此地步了,三千万妖魔过境,我大唐能挡住吗?”
本就心慌的百官看着李雍泽的模样更加慌了,当即纷纷开口道:“三千万兵马,这可如何是好啊。”
“就算有黑风拒妖两座雄关,也万万抵挡不住西恕三千万人,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周礼眉头一紧,本能的觉得事情不对,然而还没等他多想,李雍泽就猛然站了起来:“诸位爱卿,你们都是我朝的中流砥柱,眼下我大唐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时,谁能保住拒妖关,请站出来,待战事结束,我封他为异姓王,此言天地共鉴!”
听着李雍泽的话,百官顿时沉默了,别说给他们异姓王了,就算让他们当皇帝他们也去不了啊。
三千万妖魔啊,就算来一半他们也挡不住啊。
就在这时,尚文扩突然急声开口道:“圣人,快请一字并肩王回来,以他的谋略,定能守住拒妖关!”
“再晚就来不及了!”
听尚文扩这么说,众人顿时眼前一亮,纷纷开口道:“左相大人说的对,只要一字并肩王回到西恕,定能将妖魔拦在关外,保我大唐平安。”
“对,眼下只有一字并肩王能力挽狂澜了。”
“一字并肩王还未走远,一切都还来得及!”
听着众人的话,李雍泽心中暗笑了一声,随后一脸愤慨道:“一字并肩王刚被你们逼走,现在怎么会回来!”
说着李雍泽看向李馀,满脸阴沉的道:“李老,这件事是你惹出来的,你要给百官一个说法!”
李馀此时已经肠子都悔青了,他是想保下周礼等人,可前提是大唐还在,如果大唐没了,他还保他们有什么用。
想要掌权,就要有权,如果西恕打进来,别说权了,命在不在还是另一说呢,为了周礼等人把家族的后半辈子都搭上,不值。
想到这,李馀也顾不上丢不丢脸了,快速开口道:“圣人,不管怎么说,先把一字并肩王寻回来,至于其他的事,可以谈嘛!”
李雍泽冷哼了一声:“事情是你们惹出来的,一会你们自己去跟一字并肩王解释!”
说着李雍泽大手一挥:“金吾卫何在,速去请一字并肩王回来!”
“喏!”
随着金吾卫离开后,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而此时周礼终于明白心中的不安是来自于哪了。
看着金吾卫离开的身影,才反应过来的周礼瞳孔一缩,本能的开口道:“此事不妥!”
话音刚落,李馀就猛的瞪了过来:“周礼,我劝你最好闭上嘴,不然没人能救的了你!”
周礼知道,现在再不说话,以后就没机会了,当即急声开口道:“此事恐怕有诈,唐仁刚走,安西战报就来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吗?”
其实这件事百官心里也有疑虑,然而,战报是聂北门传回来的,以他的身份怎么会用这种事开玩笑。
要知道,当初圣人寿诞时,聂北门与唐仁闹得很不愉快,怎么会用谎报军情这种掉脑袋的事帮唐仁,想想都不可能。
而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前唐仁打胜仗的时候他们没觉得妖魔怎么厉害,可方才传令军士的话,顿时勾起了他们的回忆。
西恕妖国可不是小国,身体处在弱势的人族本就不是妖魔的对手,就算这三千万人是假的,谁能保证以后妖魔会不会夺回黑风,直插拒妖攻入大唐腹地。
他们想要过的安稳舒适,那大唐就要安稳,用周礼等人换边境的稳定,不亏!
人性就是如此,当你拥有某些东西的时候从来不懂得珍惜,可当你失去的时候才明白其的重要性。
尤其是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先前千好万好的理由,此刻全被推翻。
朝中不少官员眼下看向周礼的目光充满了厌恶和仇恨,要不是他们,唐仁怎么会离开,他们又怎会为西恕的战事担惊受怕!
看着众人的目光,周礼心中一沉,他明白,眼下恐怕没人会站在他们这边了,跟大唐的安稳相比,他们家族的生死微不足道!
想到这,周礼看向一旁的独孤博,低声开口道:“传讯家族,让他们速速离开!”
独孤博瞳孔一缩,不甘的点了点头,随后借着用袖子擦汗的动作,将讯息传了回去。
……
长安城内,早些时候周礼等人的家族收到独孤家的示警后,早就准备好了逃出长安的打算。
长安城不少世家的府中此刻都是忙碌一片。
“动作快点!”
“府库中的东西一件别留!”
“你在那干什么呢!动手啊!”
“哎哎~动作轻点,打碎了一件瓷器,拿你命都赔不起!”
周礼等世家子弟的府邸中,下人踩着青石砖的脚步声急促如鼓点,将早已打包好的金银细软、粮米布帛往马车上搬,木箱碰撞的闷响让府中显得忙碌不已。
各家主母亲自清点着贴身物件,指尖攥着账本的手微微发颤,却仍强作镇定地吩咐丫鬟将少爷小姐的衣物收好。
男丁们则聚在书房,眉头紧锁地对着长安城舆图低声商议,指尖划过几条隐蔽的出城小路,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生怕街角突然传来金吾卫巡逻的甲叶碰撞声。
就连平日里最是清净的后宅,此刻也没了往日的雅致,名贵的瓷器被小心裹进棉絮,往日珍惜不已的花木早已无人顾及,唯有几个老仆对着院中的老槐树轻轻叹息,而后又匆匆转身,加入搬运行李的队伍中。
这些世家府邸,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发条,在独孤家示警的阴影下,悄然进行着一场与时间赛跑的逃亡准备。
当然,还有不少人祈祷只是虚惊一场,可当独孤家第二次来人时,众人再无侥幸,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快了一些,甚至有些瓷器字画都来不及收拾,匆匆向长安各处能出城的地方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