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国与云罗交界的边境地带,夏末的风沙卷着热浪,拍打在“共守亭”的廊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亭外的空地上,少年医班的孩子们正忙着搭建临时诊台——瑞国的木板拼着云罗的竹席,权当桌面;药箱整齐码放在双花泥罐旁,里面装满了金银花、青翘草、连理藤花等常用药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与风沙的气息交织在一起,透着几分别样的坚韧。
“阿禾姐姐,这蒸馏器总被风吹得晃,怎么办?”翠儿蹲在地上,按着瑞国的铜制蒸馏器,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尘土上洇出小小的痕迹。
阿禾望了望四周,指着不远处云罗士兵的营帐:“去借几块云罗的毡布,把蒸馏器围起来挡风,就像咱们在学堂里学的‘防风法’,用遮挡物改变风向。”她转身对正在整理药材的王砚之说,“把焰灵根和瑞国的干姜放在一起,免得被风沙打湿,这两样都是驱寒的主药,不能受潮。”
王砚之点头应着,将药材分门别类装进陶瓮:“我已经按陈爷爷说的,在瓮底垫了瑞国的干艾草,防潮效果好。对了,狗蛋和阿豆去取水了,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就见狗蛋背着两个水桶,阿豆提着水瓢,深一脚浅一脚地从沙地里走来。“这水真难打,”狗蛋放下水桶,抹了把脸上的泥汗,“河边的沙子太软,差点把桶陷进去,多亏云罗的巡逻兵帮忙。”
阿豆喘着气补充:“水有点浑,我用瑞国的明矾沉淀了一下,应该能用来煮药了。”他指着水桶里的小块明矾,“你看,杂质都沉底了,这法子真管用。”
守边的瑞国校尉张勇和云罗队长阿山走了过来,两人手里都提着些干粮——瑞国的麦饼和云罗的米糕。“小神医们辛苦了,”张勇把麦饼递给孩子们,“这边境风沙大,不比都城,委屈你们了。刚才巡逻时见着几个牧民,说家里有人咳嗽得厉害,正往这边赶呢。”
阿山则将米糕放在诊台上:“我让人在亭边支了个火堆,能煮药还能取暖。对了,有个云罗老汉的腿疾犯了,走路不方便,我让士兵去抬他过来。”
阿禾连忙道谢:“多谢张校尉和阿山队长。我们带了足够的‘金银青翘饮’药材,还有连理固本膏,对付风寒咳嗽和老寒腿正合适。”
正说着,一群牧民簇拥着病人来了,有瑞国的放羊人,也有云罗的牧马户,不少人还牵着牛羊,显然是刚从牧场赶来。第一个坐下的是位瑞国老牧民,捂着胸口咳嗽不止,脸色发紫。
王砚之立刻上前,扶着老人坐下,仔细询问症状:“爷爷,您咳嗽多久了?有痰吗?夜里咳得厉害吗?”
老人喘着气说:“快半个月了,痰是黄的,夜里总咳醒……吃了瑞国的止咳药,也没见好。”
阿禾在一旁观察舌苔:“舌苔黄腻,是风热犯肺,单用止咳药不行,得清热化痰。”她对翠儿说,“取金银花三钱,青翘草两钱,焰灵根一钱,用蒸馏器煮水,加半勺焰灵花蜜,温着给爷爷喝。”
翠儿手脚麻利地准备药材,狗蛋则去生火,用云罗的干牛粪引燃瑞国的劈柴,火苗很快窜了起来,驱散了些许风沙。
不远处,狗蛋正给一个云罗孩童处理被马蹄踩伤的脚。孩子吓得直哭,狗蛋一边用双花膏轻轻涂抹伤口,一边说:“别怕,这药膏是张奶奶做的,加了薄荷,凉凉的。你看,我上次被马蜂蜇了,涂了就不疼了。”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焰灵花蜜糖,塞到孩子手里,“吃糖就不疼了,这是云罗最甜的糖。”
孩子抽泣着接过糖,果然安静了许多。孩子的母亲感激地说:“谢谢你啊,好孩子。我们这地方偏,平时受伤了只能用草药敷,哪见过这么好的药膏。”
阿豆则在给那位腿疾的云罗老汉看诊。老汉的膝盖又红又肿,连走路都需要人扶。阿豆按学过的法子,先让老汉坐下,轻轻按压膝盖四周:“爷爷,这里疼吗?这里呢?”
老汉皱着眉点头:“都疼,尤其到了阴雨天,像有虫子在啃骨头。”
阿豆转身取来艾灸和瑞国的活络油:“陈爷爷说,您这是风湿,得用云罗的艾灸熏,再配合瑞国的按摩法。我先给您涂活络油,您忍忍,可能有点热。”
他学着陈松的样子,将活络油倒在手心搓热,轻轻按在老汉的膝盖上,手法虽稚嫩却认真。阿山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称赞:“这手法跟陈神医差不多了,咱们云罗的老人都信这个。”
义诊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附近的牧场。牧民们纷纷赶来,有的牵着生病的牛羊,有的带着受伤的家人,小小的共守亭前很快排起了长队。孩子们分工合作,阿禾和王砚之负责诊脉开方,翠儿和阿豆掌管煮药配药,狗蛋则专司外伤处理,配合得愈发默契。
一个瑞国牧户牵着一匹病马过来,焦急地说:“小神医们,能给马看看吗?它不吃不喝,还咳嗽,再这样下去就活不成了。”
王砚之虽没学过兽医,却记得陈松说过“人畜同源,治法相通”,他仔细查看马的舌苔,又听了听马的呼吸,笃定地说:“这马也是风热感冒,跟人一样,用金银花和青翘草煮水,凉了之后灌下去,剂量是人的十倍。”他让牧户取来大陶罐,亲自配药煮水,“记得每天三次,连灌三天。”
牧户半信半疑地接过药汁,刚要离开,就被阿山叫住:“按小神医说的做,陈神医以前也给我的马治过病,就是这么办的。”
风沙渐大,张勇让人在亭边搭起临时帐篷,挡住漫天黄沙。帐篷里,孩子们围坐在火堆旁,就着风沙吃着干粮。翠儿咬了口麦饼,忽然笑了:“以前在都城觉得学医难,现在才知道,在边境给人看病更难,既要懂医术,还得会应付风沙。”
王砚之点头:“这才明白陈爷爷说的‘医者要能吃苦’是什么意思。你看那些牧民,生病了都舍不得去镇上的医馆,咱们能来这儿,真是做对了。”
阿禾望着帐篷外排队的百姓,轻声道:“等回去了,我要把边境的常见病整理出来,编一本《边境合璧医方》,比如用瑞国的防风配云罗的麻黄,治风寒感冒效果肯定好,这样牧民们就能自己照着方子抓药了。”
狗蛋立刻接话:“我还要学兽医,陈爷爷说边境的牛羊比人还金贵,能给它们看病,牧民们会更高兴的。”
陈松和李修远从巡逻兵口中得知孩子们的义诊情况,正快马赶来。远远望见共守亭前的灯火,李修远笑着说:“这些孩子比咱们预想的更能干,没让人跟着,也把义诊办得有声有色。”
陈松勒住马缰,望着那片在风沙中摇曳的灯火,眼中泛起暖意:“这就是传承啊。咱们当年在边境行医,不也是这么一点点摸索过来的吗?现在轮到他们了,比咱们当年更有见识,也更有担当。”
当两位老者赶到时,孩子们正准备给最后一个病人看诊。那是个云罗小女孩,被毒虫咬伤了手臂,红肿了一大片。阿禾用青翘草捣成泥,加了瑞国的蜂蜡,做成膏剂敷在伤口上,轻声道:“别怕,这药膏能解毒,明天就不肿了。我们给你留些,记得每天换一次。”
女孩的父亲拿出一袋云罗的葡萄干,非要塞给孩子们:“这是自家晒的,甜着呢,谢谢你们这些好孩子。”
夜色渐深,风沙终于小了些。孩子们收拾着药箱,准备回营帐休息。张勇和阿山提着灯笼送他们,灯光在沙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明天我们去西边的牧场,那里还有不少牧民等着,”阿禾望着远方的星空,星星在风沙中若隐若现,“陈爷爷和李爷爷说,医者的脚步,要跟着病人走。”
王砚之点头:“等把边境的常见病都摸清了,咱们就编医方,刻在共守亭的石碑上,让后来的医者也能照着用。”
属于林羽与三千嫔妃的故事,在这边境的风沙与灯火中继续铺展。而瑞国与云罗的土地上,少年医班的孩子们还在夜色中前行,他们的药箱里装着的不仅是药材,更是跨越国界的仁心;他们的脚印印在沙地上,终将连成一条通往安康的路,让双邦的情谊,在风沙的洗礼中,愈发深厚,愈发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