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趁着小凯没有注意到他,凑到老刀的一个手下旁边,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
“兄弟,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个小凯也跟了过来?难道你们以前每次去南边儿,他都跟着在?”
对于这件事情,唐越实在是无法理解。
诚然,小凯在痋术上的造诣已经出神入化。
但他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而且是老毒王唯一的孙子。
看老毒王家里的模样,似乎就只有他和他这个小孙子相依为命。
老来孤苦的老毒王,怎么会放心让小凯去南边冒险?
要知道,这南边的密林里,最危险的可不是那些毒物,而是那些行走在森林中的人类。
他们为了金钱,为了女人,或者是为了自己的生命,真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的。
这么危险的环境,根本就不是小凯这样的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听到唐越的问题,老刀的那个手下也是满脸的惶恐。
“怎么可能,我们哪里敢和这位小爷扯上关系,以前也都是喝完酒就走人的。”
虽然他们每年都会在老毒王家里讨要一杯青萍酒,规避南疆的瘴气,可是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对于小凯这样的神秘痋术师,还是有着作为普通人最为本能的忌惮。
这个小兄弟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又向着老狼努努嘴,道: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能胖爷知道,今天破天荒的,吃完饭老村长亲自送我们出了村儿,还送了我们一辆小驴车,还把他的亲孙子给送上了车!
最关键的是,他一路上还跟胖爷有说有笑的,要我说啊,这事儿,肯定和胖爷有关系!”
唐越斜着眼,看着老狼和小凯有说有笑的模样,唐越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不得不说,他心里有种感觉,整件事情,好像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感觉。
从中午唐越在老狼的撺掇下,喝下了那杯常温的青萍酒,然后就一醉不起,然后就莫名其妙地上了路。
最莫名其妙的是,毒王的老孙子居然也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路!
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的。
唐越心里抽搐了片刻,想来,以老狼满嘴跑火车的性格,再加上他极深的城府和算无遗策的谋划,他现在要是去问他怎么回事,他肯定是不会说实话。
就算说了一部分的实话,估计也是把唐越绕进了一个更大的阴谋之中。
除了他之外,从头到尾一直清醒的人,那就只剩下赵旻了!
此时的赵旻,正蹲在篝火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沙漠之鹰的枪管。
唐越走过去,蹲下,刚刚凑到她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什么,她就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举到眼前。
她一边看着,一边还在呢喃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
他的伤?
他怎么不记得,他受过伤?
滇南山林。
一块不起眼的小山崖,向内凹陷进去,天然形成了一大片可避风雨的空地。
空地被打扫出来,那辆破木车放在嘴里面,木车上堆放着他们的行李,外面一些的地方,升起了一堆篝火,在夜幕中闪烁着明黄色的光。
他们仨和老刀一行七个人,还有小凯的他的宠物狗昆仑,正围坐在篝火旁。
篝火上架着一个小铁锅,铁锅里盛着刚从山上找来的泉水。山泉虽然凛冽,但他们依旧不敢生饮,需要煮沸之后才能饮用。
篝火旁边还有一个小铁架子,铁架子上面夹着几块冷梆梆的干粮,借用篝火的热力,烤软之后就可以吃,是他们今晚的晚餐。
山林中的生活,便是艰苦如斯。
老狼正和老刀一行人喝着酒吹着牛抽着烟,气氛热火朝天。而赵旻则是一如既往的神态冰冷,坐在一边。
唐越坐在赵旻旁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手腕上好像有一道粉红色的痕迹,就像是受伤之后伤口新长出来的粉嫩鲜肉。
傍晚,他们刚刚在这里扎营的时候,赵旻曾经抓起唐越的手,说想要看看他的伤口长好了没有。
虽然他不记得自己受过伤,但是赵旻的话,应该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那么,唯一的可能,那就是唐越醉晕过去的时候,出了什么变故。
而且受伤的位置很奇怪,手腕,手腕处受伤,怎么想应该都是别人故意给割出来的,不可能是无意中受的伤。
那么,谁,有什么理由,故意割开唐越的手腕呢?
唐越问赵旻他受的什么伤,是怎么受伤时,赵旻的眼神有些闪躲,自然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让他更加奇怪。
按理说,赵旻至少在现在的态度,应该是站在他这一边的,那么他手腕上的伤,应该是在她的默许下发生的。老狼自然也是同样的道理。
在他们俩的保护下,唐越想,应该没有人能伤到他。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是他们故意为之。
唐越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老狼劝他喝酒时的神态,似乎有些暧昧。
想必以他的本事,以他毒辣的眼光,应该是很清楚,以他如今的身体素质,喝下那杯常温的青萍酒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他似乎是故意让他饮下那杯酒,故意让他醉了一下午。
一下午的时间,估计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而且,受伤的地方为什么是在手腕?若是常人,手腕割断之后唯一的可能自然就是血流不止而死。
而以唐越身体变态的愈合能力,就算割得再深,想必伤口很快就会愈合起来,但是大出血应该是免不了的。
那么,割腕的目的,就是为了放血吗?
想到这个可能,唐越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上次在神农架的巫王遗迹里,老狼就曾经处心积虑地拿到了他的血液,作为开启巫王遗迹第三层机关的钥匙。
这一次,他竟是如此肆无忌惮地直接动手了吗?
而且,赵旻也没有阻止?
突然一阵山风吹过,唐越只觉得身子一凉,仿佛三九腊月天气里,有人掀开了他的头盖骨,直接灌进去了一桶冷水,顿时让他从头凉到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