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内传来急促的水流声,江凛的身体不受控地剧烈颤抖,冷汗混着泪水砸在冰冷的瓷砖上。他死死攥着马桶边缘,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起青白,肠胃翻涌的绞痛让他几乎蜷成虾米。每一次水泻都像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挤压腹部,那根肠胃减压管也随着他的痉挛来回摩擦食管,双重剧痛几乎将他的意识碾碎。
“呕——”胃酸混着苦涩的胆汁冲上喉头,江凛别过头干呕着,虚弱得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冰凉的管壁在喉间剐蹭,他却连伸手调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那钻心的异物感与腹部的绞痛反复撕扯。门外传来栀栀焦急的问询声,可他连开口回应的气力都被抽得一干二净,只能用额头抵着冰凉的墙壁,在剧痛中艰难喘息。
江凛的身体猛地一震,新一轮急促的腹泻感如汹涌浪潮般袭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脸色煞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肠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疯狂搅动,绞痛难忍。
他死死地抓住马桶边缘,指关节泛白,由于用力过猛,手臂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伴随着一阵剧烈的肠鸣,大量的水泻汹涌而出,那声响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格外刺耳。
强烈的不适感让江凛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胃部的痉挛和那根肠胃减压管带来的异物感交织在一起,让他痛苦不堪。他的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声,每一次腹泻都像是在抽干他身体里仅存的力气。
“啊……”江凛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微弱的痛苦呻吟,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他的双腿也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颤,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门外的栀栀听到这痛苦的声音,心急如焚,忍不住轻轻敲了敲门,“江凛,你还好吗?要不要我进去帮你?”她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和焦急。
江凛此时已经虚弱得无法回应,只能任由这阵腹泻带来的痛苦将他淹没,他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只希望能快点结束这一切。
栀栀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听着江凛在里面痛苦的声音,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却浑然不觉。她生怕江凛出什么事,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
“江凛,你说话呀,别吓我!”栀栀又敲了敲门,声音带着哭腔,透着浓浓的担忧与害怕。她恨不得立刻推开门冲进去,看看江凛到底怎么样了,可又怕贸然进去会让江凛感到尴尬。
“要是你不舒服就叫医生,我现在就去叫!”栀栀焦急地喊道,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卫生间门,耳朵努力捕捉着里面的动静。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揪紧。
“拜托,千万不要有事啊。”栀栀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满脑子都是江凛虚弱苍白的样子,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不要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马桶边缘被攥出几道发白的指痕,江凛的额头抵在冰凉的水箱上,喉间溢出的呜咽声混着水流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肠胃如同被绞肉机反复碾磨,新一轮的绞痛袭来时,他的膝盖重重磕在瓷砖上,震得尾椎骨发麻。那根该死的管子随着剧烈颤抖不断剐蹭食管,铁锈味的血沫从齿缝间渗出。
“栀栀……”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每说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力气。隔着一扇门,他能听见栀栀焦急的踱步声,还有她带着哭腔的催促。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将病号服浸出深色的水渍,江凛突然发现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那些该死的尊严与体面,在排山倒海的剧痛面前,都变得可笑又微不足道。
“抱抱我……”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这句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别嫌弃我……”话音未落,新一轮的水泻让他浑身脱力,整个人瘫软在马桶前。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江凛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栀栀的表情,却在感受到那熟悉的体温环抱住自己时,再也忍不住,将脸埋进她肩头啜泣起来。
卫生间内弥漫着令人不适的气息,却挡不住栀栀急切的脚步。她轻轻推开门,看到江凛狼狈地瘫坐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无助,心瞬间被揪得生疼。没有丝毫犹豫,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江凛搂入怀中,动作轻柔得仿佛抱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没事儿的,我不嫌弃你,没事的。”栀栀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心疼。她紧紧抱着江凛,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汗湿的头发,一下又一下,试图安抚他紧绷的神经。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江凛身体的颤抖,感受到他此刻的脆弱与恐惧,那颤抖如同电流,一下下刺痛着她的心。
“别害怕,我在呢。”栀栀将下巴轻轻抵在江凛的头顶,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着,声音里满是坚定与温柔。她不顾地上的脏乱,就这么坐在冰冷的瓷砖上,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江凛。泪水悄然滑落,滴在江凛的肩头,那是心疼的泪,是恨不得替他承受痛苦的泪。
江凛在栀栀的怀抱中,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些。他将脸深深埋进栀栀的脖颈,感受着她熟悉的气息,听着她温柔的安慰,心中的恐惧与不安似乎也渐渐消散。这一刻,他不再害怕自己的狼狈模样会被嫌弃,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女孩会毫不犹豫地拥抱他所有的脆弱。
栀栀的掌心贴着江凛汗湿的病号服,指腹在他痉挛的腹部轻柔画圈,动作舒缓得如同春日拂过江面的风。她能清晰触到他肌肉不受控的抽搐,指尖下的皮肤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烙铁。“疼就抓着我。”她把江凛颤抖的手按在自己手背上,任由他指节掐出青白的印记。
卫生间顶灯发出轻微的电流嗡鸣,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黏稠得近乎凝滞。江凛的呼吸渐渐从破碎的抽气,变成绵长而虚弱的喘息,身体也不再如筛糠般震颤。当他的腹部终于停止痉挛,瘫软着靠进栀栀怀里时,窗外不知何时已泛起鱼肚白。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细密的金纹,映着栀栀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江凛眼尾未干的泪痕。
晨光斜斜切进卫生间,在栀栀沾满汗渍的鬓角镀上一层细碎的金芒。她望着江凛苍白如纸的脸,染着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碎一汪春水:“放松……我帮你清理一下。”指尖擦过江凛冰凉的手背,想要将他紧紧攥着衣角的手掰开。
江凛却猛地一颤,残存的力气让他挣扎着往后缩了缩,后背重重撞上马桶边缘。他发颤的睫毛下溢出慌乱,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声音破碎又沙哑:“别……脏……我可以。”脸颊浮起病态的潮红,不知是因疼痛还是难堪,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又开始微微发抖,连带着那根肠胃减压管也轻轻晃动。
他垂眸盯着自己被冷汗浸湿沾着刚刚吐出的秽物的衣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恨不得将此刻狼狈的自己藏进地缝。可双腿虚软得像浸了水的棉絮,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助又倔强地重复:“我……我自己能行……”
栀栀弯下腰,指尖轻轻拂过江凛凌乱的发丝,眼底盛满不容拒绝的温柔。她刻意用轻快的语气调侃,试图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尴尬与窘迫:“江凛,听话。咱俩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小时候光屁股跑我都没嫌你呢,现在这点事算什么?”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孩童般的俏皮。
江凛别过脸去,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即便虚弱至极,仍固执地不肯妥协:“这……不一样……”他的声音低得像是在喃喃自语,沙哑的声线里裹着满满的难为情。此刻的他,早已没了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却仍想在她面前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有什么不一样?在我这儿,你永远不用逞强。”栀栀说着,不由分说地取来温热的毛巾,动作轻柔却坚定,“你只管安心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江凛靠着马桶边缘往后缩,脊背硌得生疼也浑然不觉。他的喉结剧烈滚动,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混着冷汗的发丝黏在额角,将那双平日里清亮的眸子遮得黯淡无光。“别……求你……”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阻拦,却因脱力绵软地垂落,“我自己就好……”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哽咽,满是脆弱与倔强。
此刻的他宁愿再承受十次插管的痛苦,也不愿面对这般狼狈的模样被栀栀看见。记忆里那些并肩奔跑的童年时光,那些无忧无虑的嬉笑打闹,都与此刻的自己形成刺眼的反差。他害怕这份难堪会打破彼此之间的平衡,更害怕从此在她眼中只剩羸弱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