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逸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夜风卷起场馆外的霓虹,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不知前方等待的,是揭开世俗阴谋交织的血色序幕。
拳击赛散场的街道,浸在暗紫色的霓虹里。
陆星石拖着受伤的右腿走出场馆,身旁高大的保镖陈健紧绷着神经,掌心始终按在腰间枪套上。
陆星石身上绷带渗着血,指节还在微微颤抖,方才Ko对手的兴奋,早已被疲惫取代。
作为首位在珀斯地下拳赛夺冠的中国选手,他本以为能带着奖金和荣耀回国,却一切变了质,没注意到三道黑影正悄无声息地缀在身后。
转过第三个街角,巷口的路灯突然爆裂。
陈健反应极快,瞬间将陆星石护在身后,同时拔枪上膛。
一柄淬毒短刃,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入墙面腾起阵阵青烟。
“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沙哑的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三个蒙面人缓缓逼近,袖口绣着的血色矿镐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陆哥,你先走!”
陈健将陆星石推向巷尾,自己持枪警戒。
陆星石后背紧贴潮湿的砖墙,摸到腰间藏着的金腰带。方才获胜时,主办方塞给他的奖品里似乎藏着硬物。
“你们是矿业协会的?”
我只是个拳手!
他抹去嘴角血沫,喉间腥甜混着雨水灌进肺里。
破空锐响,淬毒的透骨钉裹着暗劲扑面而来。
陆星石翻滚避闪。
一侧的陈健,手枪连扣扳机。
子弹却被蒙面人踩着八卦方位,轻松躲过。
为首者暴喝一声,骨刃泛着青芒劈向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巷口处,林真逸屈指弹出九枚手珠,如流星般疾射而出,分别直奔三名蒙面人的咽喉、心口与丹田等重要部位。
为首的蒙面人,瞳孔骤缩,挥刀格挡,却被手珠上蕴含的磅礴劲力,震得虎口崩裂,骨刃坠地。
右侧的蒙面人,试图掷出链锤阻拦,手珠却如活物般灵巧转向,精准击中他持锤的手腕,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左侧的蒙面人,刚要施展轻功躲避,手珠已穿透他的膝盖,整个人重重栽倒在泥水里。
三人尚未反应过来,林真逸足尖点地欺身上前,拂尘如灵蛇般,缠住其中一人脖颈,轻轻一勒,便令其昏死过去。
另外两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筋骨仿佛被手珠劲力震散,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制住。
陆星石握着从金腰带中抽出的三棱钢刺,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三名杀手,竟在林真逸九枚手珠下,毫无还手之力,这等实力简直匪夷所思。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
陆星石刚要道谢,却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方才交手时,对方已暗中下了毒。
陈健脸色骤变,摸出银针却被林真逸拦住:
“别动。”
林真逸将一缕本源灵力,渡入陆沉体内,袖中飞出九枚银针,封住大穴。
月光下,他看清陆星石脖颈后的朱砂痣,与自己在古籍中见过的“天命之相”,竟有七分相似。
“谢、谢前辈,”
陆星石虚弱地睁开眼,摸到怀中鼓囊囊的金腰带,正要开口,林真逸却按住他的手:
“离开这里,我护送你们回去。”
林真逸转头看向那三个失去反抗能力的蒙面人,微微皱眉,
“这三人就丢给警察处理,他们身上想必有不少线索,能查出背后主使。”
陈健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可是前辈,就这么把他们留下,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林真逸冷哼一声:“无妨,他们短时间内也无法逃脱。”
“警方介入后,自会查出他们的身份和目的。”
说话间,警笛声越来越近。
林真逸身形一闪,来到陆星石身旁,轻轻一抬手,便将他稳稳地扶了起来。
“我们走。”
林真逸低声说道,带着陆星石和陈健,迅速离开了现场。
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林真逸停下脚步。
陈健下意识,挡在陆星石身前,却见林真逸指尖勾住蒙面巾一角,轻轻一扯。
雪白的布料,滑落瞬间,如月光倾泻而下。
那张藏在阴影里的脸,分明是个不过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剑眉星目下,眼尾却凝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锋芒。
陆星石攥着金腰带的手,骤然收紧,后腰伤口的刺痛,都比不上此刻的震惊,方才以九枚手珠制敌的绝世高手,竟如此年轻?
“很意外?”
林真逸将蒙面巾收入怀中,声音褪去方才的低沉,多了几分清冽,
“武道,不在年岁。”
说完,俯身仔细检查着陆星石的伤势。
虽然暂时压制住了毒素,但要彻底清除,还需费一番功夫。
“这毒有些棘手,不过以你的体质,只要我再施针几次,应该能完全清除。”
林真逸认真说道。
陆星石感激地看着林真逸,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打断。
林真逸见状,立刻再次出手,将武道真气输入陆星石体内。
此时,陈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生怕再有什么危险出现。
“前辈,您说这些人,为什么要对陆星石下手?”陈健忍不住问道。
林真逸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光:
“恐怕是因为,他身上的秘密。”
“那枚金腰带里,或许藏着某些关键的东西,引得背后的势力觊觎。”
陆星石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只知道自己是个拳手,对于身上可能存在的秘密,一无所知。
“前辈,您能告诉我,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吗?”陆星石问道。
林真逸看着陆星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你的天命之相,在古武界,有着特殊的意义。”
“或许这就是他们盯上你的原因,不过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林真逸立刻警惕起来,示意两人安静。
“看来麻烦还没有结束,我们得小心退走。”
林真逸低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警笛声渐渐远去,雨丝仍细密如织。
陆星石脚步虚浮,靠在陈健肩头。
林真逸手持油纸伞,走在前方,伞面将三人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暗影里。
街道上霓虹灯闪烁,把他们的影子,晃得支离破碎。
“别出声。”
林真逸突然顿住脚步,伞骨轻轻颤动。
陈健立即将陆星石,护在身后,右手摸向腰间空枪套。
片刻后,两个醉汉从拐角,跌跌撞撞经过,嘴里嘟囔着不成调的预感。
三人继续行走,直入前方的明远酒店。
大堂内,水晶吊灯,将林真逸的影子投在鎏金墙壁上。
他将黑卡拍在前台:“一间三卧套房,要最高层。”
服务生扫过卡面的烫金纹路,立刻躬身行礼。
电梯上升时,陆星石盯着镜面里自己苍白的脸,金腰带在怀中硌得肋骨生疼,后腰被透骨钉划伤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陈健握紧腰间空枪,警惕扫视楼层走廊,直到林真逸用房卡打开808套房。
套房内暖黄灯光亮起,林真逸径直走向主卧,掀开被子铺好浴巾:
“我叫林真逸,学过医术,你躺下。”
他从随身帆布包取出牛皮针包,动作娴熟地展开,铜制针盒里,银针排列整齐,针尖泛着冷光。
陆星石褪去上衣,露出后腰青紫的伤口,陈健拧开矿泉水瓶冲洗血迹。
“屏住呼吸。”
林真逸拇指与食指捏起银针,手腕轻转,三枚银针如流星般扎入伤口周围的曲池、血海、委中穴。
他左手按压穴位,右手捻动银针,专注得像在雕刻玉器:“这是行气活血针法,能加速毒素排出。”
陈健凑近观察,只见陆星石伤口渗出的血水,逐渐由黑转红。
林真逸突然抽出第四根银针,刺入命门穴:“别动。”
针尖带出一丝透明黏液,在空中凝成细小丝线,“毒气,好在没深入脏腑。”
施针完毕,林真逸用棉球,蘸取药酒擦拭伤口:“每天换一次药,三天后拆针线。”
他将牛皮针包重新裹好,又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腊壳药丸,转头对陈健道:
“用温水,为他服下。”
陈健快速接过,望着林真逸,认真整理药包的背影,突然觉得眼前这位“高人”,此刻与普通医生无异。
陆星石服下药丸后,脸色很快恢复红润,困意却如潮水般袭来,眼皮沉重得难以睁开。
林真逸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微笑道:“身体恢复不错。”
轻轻将他放平躺下,掖好被角。
“睡吧,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温和。
确认陆星石沉沉睡去,林真逸走到窗边,缓缓推开。
夜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灌入房间,掀起窗帘轻舞。
林真逸倚在窗边,指头摩着玉牌,目光落在陈健缠着绷带的指节上,那里布满深浅不一的疤痕,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印记。
陆星石服下疗伤丹药后,昏沉睡去,客厅里,只剩下他与这位沉默的保镖,相对而坐。
“你握枪的姿势,不像普通保镖。”
林真逸忽然开口,茶盏中的茶,泛起涟漪,“更像……经历过真正战场的人。”
陈健正在擦拭配枪的动作微顿,金属部件碰撞声,戛然而止。
他抬眼望向窗外摇曳的霓虹,喉结滚动:“林先生好眼力。”
“我曾是暗鹰雇佣兵团的狙击手,在中东待了八年。”
“暗鹰?”林真逸挑眉,慧照光脑瞬间调出海量数据:
该兵团曾参与,叙利亚油田争夺战、也门军火走私案,甚至与神秘的地下武道势力,有过交手记录。
“能在这种刀口舔血的地方活下来,不简单。”
陈他苦笑,将子弹一颗颗压进弹夹:
“活下来靠的不是本事,是运气。”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我们团里有个越南裔的爆破手,能徒手拆解诡雷。”
“结果在摩苏尔的任务里,踩到了自己改装的地雷,”
林真逸凝视着对方瞳孔深处转瞬即逝的震颤,感叹不已。
“如今的雇佣兵市场,还像以前一样混乱?”
“更乱了。”
陈健卸下消音器,金属冷光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前是为钱卖命,现在掺杂了各种势力博弈。”
“上个月,我的老队长在南非接了个护送古董的活儿,结果,武道高手出手了。”
陈健的指头划过枪身冰冷的纹路,声音里裹着中东沙漠的风沙质感:
“老队长当年是暗鹰的王牌,一手快枪能在百米外打断苍蝇翅膀,可遇上那伙武道高手,连枪都没拔出来就没了。”
他将压满子弹的弹夹推入枪身,咔哒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据说对方只用了一根手指,就震碎了他的肩胛骨,现场只留下半枚绣着血色矿镐的令牌。”
“和今晚那三个蒙面人袖口的图腾,一模一样。”
林真逸指头摩着腰间玉牌,慧照光脑已将“血色矿镐”的信息筛选整合:
该图腾属于澳洲地下势力“黑石盟”,表面是垄断矿业的资本联盟,实则掌控着南半球大半地下武道交易,尤其热衷掠夺古武秘籍与特殊体质者。
陆星石脖颈后的天命之相,显然早已被他们盯上。
“陆星石的父母,是什么人?”
林真逸忽然问道。
陈健愣了愣,摇头道:“他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靠打拳谋生。”
“我是三年前被老雇主派来保护他的,只知道雇主反复交代,无论如何要护住他的性命,尤其是不能让他接触黑石盟的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
“这次他来珀斯打地下拳赛,也是雇主的安排,说夺冠能唤醒他体内的东西,可我没想到会引来黑石盟的死劫。”
林真逸目光落在卧室方向,陆星石的呼吸已趋于平稳,体内毒素正被丹药与针法逐步化解。
“唉,世间每个人连正常活着,都不容易。”林真逸叹气道,
“你们尽可能远离是非之地,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修炼。”
他连续三天施针,配合精心调配的草药,终于让陆星石彻底痊愈。
陆星石活动着原本僵直的腰肢,伤口处已结痂愈合,连陈健看他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惊喜。
两人感激不已,执意要留下报答,甚至掏出怀中仅有的积蓄,却被林真逸笑着推了回去。
“不过举手之劳。”
他将牛皮针包收入背包,又往陆星石手中塞了个油纸包,“里头是续筋活血的方子,再喝七日巩固。”
启程那日,暴雨初歇,机场玻璃幕墙映着水洼里破碎的天光。
林真逸陪着两人,排队换登机牌、托运行李,全程沉默却细致。
直到安检口前,陈健突然转身,抬手要敬礼,却在半途转为重重一握林真逸的手:
“若有需要,随时联系。”
目送两人身影消失在安检通道,林真逸转身时,西装下摆被穿堂风掀起。
抬头望向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飞机尾迹,他轻声呢喃:“希望你们别再卷进这场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