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睁眼,只见远处山丘之上,一群野马正奔腾而过,鬃毛飞扬,蹄声如雷。
黑瞎子忽然调转马头,朝着那片山丘冲去。
“你要干嘛?”张起灵难得露出一丝惊色。
“赛马啊!”黑瞎子大笑,“我可不能让我的哑巴觉得我只会亲他!”
张起灵想说什么,却被他更快的动作打断。
黑瞎子策马如飞,竟真追上了那群野马。
他仰头长笑,声音穿透草原,惊起一群飞鸟。
张起灵被他带着,在风中颠簸,却始终被他牢牢护在怀里。
最终,他们没能追上野马,却在山丘之巅停下。
夕阳正缓缓西沉,将整片草原染成金红。
黑瞎子喘着气,额角沁汗,脸上却挂着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怎么样?”他转头看张起灵,眼中闪着光,“瞎子我帅不帅?”
张起灵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抚过他汗湿的鬓角,然后缓缓上移,扣住他后脑,将他拉低。
唇落下的那一刻,风停了,马静了,连夕阳都仿佛慢了半拍。
这是一个极深的吻,带着汗水与风尘的气息,却比任何一次都更温柔、更坚定。
张起灵的舌尖轻轻探入,与他纠缠,像在宣告某种永恒的归属。
良久,唇分。黑瞎子靠在他肩上,喘着气笑:“你……你这是服了?”
“嗯。”张起灵低声道,“我的小王爷很厉害。”
黑瞎子笑得像个孩子,搂紧他腰:“那以后天天带你跑。”
“好。”张起灵靠在他肩上,轻声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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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蒙古包内灯火通明。
新搭的毡子已挂在墙上,那幅“此心归处”的图腾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沉静。
桌上摆满了食物:烤得金黄的羊肉串、热腾腾的手把肉、奶豆腐、风干肠,还有一大坛刚启封的马奶酒。
黑瞎子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正熟练地剔着羊骨上的肉。
“来,哑巴,尝尝我手艺。”他笑嘻嘻地将一块最嫩的肉递到张起灵嘴边。
张起灵张口接过,咀嚼片刻,点头:“不错。”
“什么叫不错?”黑瞎子佯怒,“这可是我阿玛亲传的秘方!草原第一!”
“嗯。”张起灵看着他,忽然道,“第一。”
黑瞎子一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哎哟,我们哑巴今天嘴怎么这么甜?是不是白天被我帅到了?”
张起灵不答,只是默默倒了两碗马奶酒,递给他一碗。
两人碰碗,酒香四溢。
“敬自由。”黑瞎子举碗,眼中映着烛火。
“敬你。”张起灵轻声道。
酒过三巡,黑瞎子脸颊微红,眼神更亮。
他靠在张起灵肩上,低声哼起一首古老的蒙古歌谣,声音沙哑而温柔。
张起灵听不懂词,却能感受到那旋律中的思念与安宁。
“我小时候,每到这个时候,阿玛就会带我出来看星星。”黑瞎子仰头看向毡包顶的小窗,星光从缝隙中洒落,像碎银般落在他脸上,“他说,草原的星最多,因为长生天离我们最近。”
张起灵顺着他目光望去,轻声道:“今晚的星,很亮。”
“是啊。”黑瞎子转头看他,忽然伸手,轻轻抚过他眉骨,“阿玛额吉走后我总觉得自己是风,无根无萍,飘到哪儿算哪儿。可后来我遇到了你,我现在……有家了。”
张起灵闭眼,任他指尖滑过脸颊。
“你就是我的家。”黑瞎子低声道,“遇到你后,你就是我的归属。”
张起灵睁开眼,抬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那里,心跳沉稳而有力。
“我也是。”他低声道,“你是我唯一的家。”
黑瞎子眼眶微热,忽然翻身将他压倒,双手撑在他耳侧,低头吻住他。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炽热,带着酒意与深情,像要将彼此的灵魂都融进对方的身体。
良久,唇分。黑瞎子额头抵着他,呼吸交错。
“哑巴……”他轻声唤,“我爱你。”
“嗯。”张起灵抬手,轻轻抚过他发丝,“我知道。”
“你得说。”黑瞎子撒娇般蹭他鼻尖,“你得说你爱我。”
张起灵看着他,目光深邃如夜。片刻后,他低声道:“我爱你。”
黑瞎子心头一震,眼眶瞬间红了。
他猛地将他抱住,把脸埋在他颈间,声音哽咽:“张先生……齐先生知道了……”
张起灵轻轻拍他背,耐心的哄着自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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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草原静得能听见虫鸣。
两人并肩躺在蒙古包外的毛毯上,仰望星空。
银河横贯天际,繁星如雨,仿佛触手可及。
“你说,小魏婴和蓝湛什么时候到?”黑瞎子懒洋洋地问。
“魏婴说,三日后。”张起灵望着星空,声音平静,“他们会从江南来。”
“蓝湛那张脸,跟你有的一拼。”黑瞎子笑,“不过……他其实挺好的。”
“嗯。”张起灵点头,“他爱魏婴,如我爱你。”
黑瞎子转头看他,忽然笑:“你这比喻,越来越会了。”
张起灵侧身,手肘撑地,低头看他。
月光下,黑瞎子的脸柔和得不像话,像一只终于吃饱晒暖的猫。
“困了?”他问。
“不困。”黑瞎子伸手勾住他脖子,“就想这么看着你。”
张起灵俯身,在他唇上轻啄一下,然后躺回他身边。
“等他们来了,我们带他们去赛马。”黑瞎子忽然说,“我们骑马,然后烤羊。”
“好。”张起灵应。
“然后咱们一起再去趟墨脱,让他俩也感受一下不一样的风景,最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盖个房子,养点牛羊,还有你最爱的小鸡,再种点菜。”
黑瞎子继续描绘,“你练刀,我晒太阳,晚上一起看星星。”
“嗯。”张起灵轻声应,“好。”
“你总是说好。”黑瞎子笑,“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抬手,将他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虽然两人没有提九门和汪家,但他们知道,他们的不理会。
这俩自己迟早把自己玩完。
他们才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的身上。
张日山不都去陪他心心念念的佛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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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轻拂,草浪起伏。
远处,一只夜鹰掠过星空,鸣声悠远。
他们静静地躺着,听风,看星,等天明,等友人,等未来的每一个清晨。
因为从今往后,他们不再是漂泊的孤魂,而是彼此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