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和白锦。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被关在牢里,可能是因为罪名没坐实,虎头寨的人都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也给被子和炭火取暖。
他们这几日被关着,除了没有自由,却也并未遭罪。
俩人缩着脑袋,一副怂包样。
林立较为年长,率先开口道:“大哥,我们真没有恶意。”
丁灿并没有被他们的可怜样子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开口问道:“你们是附近的猎户?”
“不是”
“是。”
俩人异口不同声。
说完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丁灿还未说话,俩人就开始掐了起来。
“不是商量好了要扮演猎户的吗?”
“你看你自己那个熊样像是猎户吗?”
“我不像,谁像?”
“骗人是不对的。”
“不骗人,那我们还怎么活命?”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你来我往。
看守牢房的人扶额无语。
这几天他早就习惯了。
这两人憨憨两个。
每次看他打盹,就开始商量如何如何欺骗别人保命。
就真的没想过坐在牢房外面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没睡着,或是睡着了被他们给吵醒了吗?
他这几天已经听过好多个骗人的版本。
从他们商量的话里来看。
这俩人确实不是伤害丁燃的凶手,可以算得上救命恩人。
但这俩货也不是猎户。
看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牢头有些头疼,对着丁灿道:“他们两个不是杀二当家的,他们是从盛京来的,应该是犯了事,逃到这里,误打误撞在悬崖底下捡到的,不过他们应该是目睹了二当家被杀的过程,他们听说了二当家的身份,想着去把人捞回来,不管是捞回活人,或是尸体,都可以成为进入虎头寨的投名状。”
牢头说完。
林立和白锦目瞪口呆。
“你怎么知道我们所想?”
牢头很无语。
“你们商量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
俩人异口同声道:“你不是睡着了吗?”
牢头再一次被俩人的憨憨样给整恼火了,
“我是睡着了,不是死了,睡着也是会醒的。”
“哦。”
俩人再一次异口同声,很敷衍地回复了一句。
牢头此时有一种跟傻子交流的无力感,想打人,但又有一种你欺负傻子的愧疚感。
他握紧拳头,把头扭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丁灿没说话,只是仔细观察了面前这俩人。
“练家子?”
俩人大大方方地承认。
“是。”
“在盛京犯什么罪了?”
林立和白锦对视一眼后。
白锦道:“这跟你没关系吧!虽然我们哥俩儿在盛京那儿算逃犯,但是在你们这些山匪面前,应该也能算好人吧!你就一句话,放我们走,或是在这里给我们留口饭吃。”
见丁灿还在犹豫。
林立皱着眉头道:“你们这虎头寨入门条件还得家世清白?”
“这倒是不用,不过我们也不收来路不明的人。”
白锦接话道:“什么叫来历不明的人,我们都说了是从盛京来的。”
“把他们赶下山吧!”
丁灿并不想废话。
“哎,别这么无情呀!反正我们两个这身份也进不去城,你就留我们一下呗!”
白锦都要被自己的不要脸给羞死了。
姜姒说过,撒谎就是要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相互混杂。
很多时候说点假话是塑造人设,该真的地方无伤大雅。
就比如他们为什么会承认是盛京来的。
主要是地方风水不同养育出来的人的气质不同,很多人觉得没什么,但有些人就是能凭感觉、口音、动作习惯这些看出来,撒这种谎,没必要,还容易露馅。
塑造人设的关键点就是要会编故事。
白锦开始耍赖。
“寨主,要不,你就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以前做镖师的,走南闯北见过很多大场面,你就留我们在这山上,巡山也成,给口饭吃,给个温暖的铺盖就成,你要是怕我们对虎头寨不利,也可以把我们打发出去,在外围巡逻,不进寨子里,行不?”
“哦,镖师为什么会犯罪,你们偷雇主东西了?”
林立一听这话立马反驳道:“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恪守规矩的,还不是咱俩倒霉,碰上一娘们被人欺负,我们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那娘们被救之后竟然还倒打一耙,说我们欺负她,气死老子了。”
“你这一点都不合理,该不会是你们瞎编的吧!”
“编个屁,那娘们本来就是被一个富家公子给欺负了,我们救了她,惹怒了那个富家公子,为了报复我们,那个富家公子给那娘们开条件,只要她指认我们,就纳她进府做妾,为了名声,为了荣华富贵,就昧着良心冤枉我们两个。”
林立说完还真气鼓鼓。
白锦跟着点头。
这两天,他们不是真的没商量。
只是都是通过加密对话进行的。
这些故事,可都是从姜姒所看的话本中拼凑的。
姜姒跟阿秋这两人一路上都是讨论各种奇葩话本剧情,有时候还情景模拟,别提有多有趣了。
他们这些做侍卫的,每天听着,跟着学了不少。
丁灿脸上的表情没什么起伏,但是牢头听后那叫一个火冒三丈。
“竟然还真有这种人,二位兄弟,你们受苦了。”
牢头已经开始心疼这俩人了。
丁灿想了想,道:“我想了想,你们确实救了我弟弟,赶你们出去,显得我很不近人情,这样吧!你们就跟着牢头,做看守牢房的活。”
“好的,好的,我们肯定好好干。”
林立和白锦立马狗腿地表忠心。
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他们岂能不开心。
客栈里,阿秋每日都等在门口,却迟迟不见丁燃的身影。
陪在她身边的小李子道:“你说丁燃是不是舍不得那百年血灵芝就不来了吧!”
阿秋摇摇头道:“不可能,丁燃不是这种小气的人,但很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是家里人不给,毕竟这么贵重又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家里人不舍得也情有可原。”
对于丁燃的为人,阿秋还是觉得很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