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峻接过皇上手里的虎符,带着韩副统领冲出大殿。
皇上何公公刚想扶起太子,阿依已经抢先一把将太子赵永焱扛在肩头:“不能磨蹭了,何公公,快,带皇上进入后殿……姜太傅,您跟在何公公后头,我来断后。”她可不想让这些养尊处优的人拖程峻后腿。
阿依的语气不容置疑,力气又如此之大,皇上不禁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她肩头被程峻一掌击晕的赵永焱,略一迟疑,便朝何公公姜太傅二人点点头,那意思,听她的。
何公公很快引着几个人来到后殿。
后殿先是个宽敞大厅,大厅后头接着一个简易的寝室,是供皇上短暂休憩的地方,比皇上寝室要小一些,但床柜桌椅一应俱全,摆放着许多宝瓶珍玩。
进得寝室,何公公并不着急安排众人坐下休息,而是回头看向皇上,眼里像是询问什么。
皇上再次深沉的点点头,脸上因为憋着怒火,阴得吓人。
得了皇上许可的何公公,快速走到床边,伸手往那床头枕头位置上方摸去。
只见他摸索好一会,似乎摸到了什么,脸上一顿,之后手上再用力往下一按。
随着何公公的动作,那床铺底下传出细细碎碎的“呼呼呼”声响。
直到声音停下,何公公才放手,接着,把枕头放整齐,人很快又麻溜的蹲下去,往那床底一探,回头看向皇上:“皇上,地道开了,奴才先打头,您再进来……劳烦姜太傅扶着皇上……”
不用何公公嘱咐,姜太傅已经站在皇上身旁,只是,两个年纪相仿的老者,一样的老态,都不晓得谁该扶着谁,看起来有些惺惺相惜却又力不从心的苍凉。
何公公已经点开一盏精致小巧的灯笼,摸索着走进那地道。
待得众人都进了地道,何公公在墙壁上着机关,把地道入口给关上,在继续往深处走去。
地道先是狭窄,往前约莫走出去一百米左右,开始变得宽敞。
……
泰和殿外。
各宫嫔妃连同女太监,已经慌乱成一团,哭喊尖叫着四处奔逃,却最后都从各个宫门退回头,聚拢在后花园,不知所措。
宫门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她们出不去。
自从太子生母皇后病逝,本是顾贤妃主持宫中后妃大局,但顾贤妃此刻已经被软禁,整个后宫,便没了主心骨,一碰到事,乱成一盘散沙。
四处找不到皇上身影那一刻,她们就知道,皇上大概已经抛弃她们了。
“哒哒哒”
“哒哒哒”
宫每各处守卫的禁卫军突然踩着坚定整齐的步伐,齐齐出现在后花园,快速聚拢在花园中央的空地,又自觉的排成整齐的队形,目光坚定又毫无畏惧的的面向前方。
“禀将军,今日宫内值守禁卫军一共一千六百五十人,全部到位,瑾听将军差遣……”
韩副统领手握佩剑,对着程峻拱手施礼。
众禁卫军跟在韩副统领身后,刷的同时拱手作揖:“瑾听将军差遣!”声音如洪,响彻整个后宫。
整个凌乱的后宫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不管是宫女太监,还是嫔妃孩童,都被眼前整齐划一的力量震慑住。她们屏住呼吸,躲在屋檐围廊假山各处,打量着花园内的动静。
程峻手持佩剑,坚定的立在后花园中央,身材倾长,面目俊朗,眼神炯炯,犹如定海神针。
“各兵听令,”沉稳浑厚的嗓音从程峻胸膛灌出:“善袭者百人出列,其余善守者分成十队,六队上宫墙马道,镇守各个宫门,二队镇守后花园保护各宫嫔妃跟皇子公主,剩下二队,还有善袭百人,随本将军出宫迎敌。”
三百多人出去迎敌?
只怕此刻外头围着的人,不下万!这仗怎么打?
那些围廊下的嫔妃众人面面相觑。但她们很快又莫名的心安起来,程峻稳如泰山的姿态,仿佛围在他身边的是十几万兵将,只要他佩剑一指,可瞬间气吞山河。
韩副统领指挥下,一阵稀碎的重新列队脚步声之后,队伍很快又列成十一队,目光炯炯的看向程峻。
“一、二、三列队同本将军出宫门,其余人等,由韩副统领率队,镇守内宫。宫内所有人等,不论宫女太监,不论嫔妃皇子公主,凡有不从者、趁机偷盗者、趁机同敌方勾连者、哭哭啼啼做态者,杀!”
杀?
众人皆是一惊,特别是那些嫔妃,更是面色煞白,死死护住身边的幼子。
更有些得势些的,眼里发出愤愤目光,那眼神:连我们这些皇上嫔妃皇子都敢动!?等事情过去,禀明皇上,非让皇上治你个大逆不道之罪!
“包括嫔妃皇子公主们?”韩副统领喏喏出口。
“没错!”程峻眼神锐利的扫向围廊各处:“若不从严,一旦外头的敌军有可乘之机,攻打进来,你们没有一人能活!甚至有更惨的,女子为军妓,男子为军奴。想为军奴为军妓者,你们大可试试,本将军可如你所愿,把人丢出去,任人宰割。不愿意陪这些懦夫送死的,帮本将军盯着,有异动尽可举报,事后论功行赏……”
程峻一番话,吓得众嫔妃中间,再无声音。
一小侍卫匆匆从东大门处跑回来,附在韩副统领耳旁低语。
韩副统领听得脸色一变,快速走到程峻跟前:“将军,外头已经开始破门。”
韩副统领的声音刚出口,围廊各处众人齐齐“啊”的一声惊呼,却被程峻凌厉的目光一扫,给吓得立马又噤声。
程峻收回目光,看向那正宫大门方向,嘴角微微一扬:“来得好!本将军就等他冒头!”
那架势,仿佛已经蓄势待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让韩副统领不禁又暗自多看了程峻几眼。
程峻毫不慌乱的做派让韩副统领等人定心,但也让他们疑惑:程将军实在是太过于临危不乱,莫非,他有更强大的后援?或者说,他知道对方斤两,不放在眼里?
不管何种原因,这样镇定的场面,是韩副统领希望看到的,他瞬间有种有了主心骨跟对了主子的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