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服了!”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郑沧海牙缝里挤出来的,装了一晚上淡定,这回他终于是装不下去了,滔天恨意都铺在脸上。
被一个外地人踩在头上立规矩!
还得说一个服字!
对他来讲,这无疑是人生的中奇耻大辱!心不能忍,肺也不能忍!所以他心如针扎,肺也快要气炸。
纵横海珊几十年,从没受过如此大辱!
但他的宝贝女儿郑清璇,是他唯一的逆鳞,也是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从小被他捧在手心里长大。
为了女儿的安危,他只能咬牙妥协。
“请樊总高抬贵手,帮我把女儿找回来!”
这一刻的郑沧海,已然失去了龙王的逼格,同时也失去了谈判的筹码,只能起身向林东凡拱手作揖。
“很好。”
林东凡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那点玩味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他吩咐身边的老八:“给晓峰打个电话,让他帮郑老板找找千金大小姐,就算是把海珊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人找回来。”
“好。”
老八当即掏出电话,叫谢晓峰去找人。
乍看之下。
林东凡就是个仗义凛然的人。
可郑沧海的脸色却绷得铁青,恨不得林东凡挫骨扬灰!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失策,之前严重低估了林东凡的套路。
这次谈判,最终以林东凡带着胜利的笑容离场。
林东凡一走。
笑面虎蔡阳便笑讽郑沧海:“老郑,你是服了,可你有没有问过海龙会的兄弟们不服?”
“你什么意思?”郑沧海脸色怒沉。
蔡阳道:“你把渔港新城拱手相让,这是丢蛋糕。从今天起,我们海龙会的人不能去渔村和老码头,这是丢脸。你为了你女儿的安危,搭上我们海龙会所有兄弟的利益和脸面,这不合适吧?就算我不说什么,陈永年也会发牢骚。”
“现在我没看到陈永年发牢骚,我只看你在这哔哔赖赖!”
郑沧海气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他指着茶几上的吊类,愤怒地咆哮着:“如果不是你看不住家,被人安插了内奸,我今天会这么被动?扑你阿母!旁边十几支枪,都在等着拿捏姓樊的!就因为你这盏破灯啪的一声砸下来,把大伙的底气都给砸没了!”
“老郑,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蔡阳道:“今天,就算这盏吊灯没有掉下来,你女儿失踪了,你敢拿枪指着樊东林的脑袋?”
“……!!!”
郑沧海咬牙怒视着咄咄逼人的蔡阳,心里杀意滔天。
蔡阳嗅到了杀意。
但没打算继续忍让,因为郑沧海已经弄丢了渔港新城那个项目,损害了所有兄弟的利益,没资格再做龙王。
蔡阳轻笑:“今天真正拖你后腿的人,是你女儿,不是这盏吊灯。可能你年纪大了,脑子有点糊涂。我建议你退位休息,身体要紧。”
“我要是不退呢?”
话音未落,郑沧海突然拔枪指向蔡阳的脑袋 。
蔡阳不惊不躁地笑道:“在我的地盘上,掏枪指着我的脑袋。老郑啊,你是真的老糊涂。”
话音乍落,蔡阳身后那十几个小弟愤然拔枪,统一指向郑沧海。
几乎是同一时间。
郑沧海身后的那四个人也把枪拔了出来,指向蔡阳的脑袋。但从现场的人头数量来讲,蔡阳的人比郑沧海的人多好多。
怒火中烧的郑沧海。
枪指蔡阳!
含着怒笑往后退:“姓蔡的,老子还要去找女儿,今天没空跟你玩!你想当龙王,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先问问陈永年支不支你。还有郭市长,郭市长会不会点头?扑你阿母,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
见蔡阳敛起笑容、脸色怒沉,郑沧海便知对方心里也没底。
等走出海珊宾馆之后。
身边一小弟问郑沧海:“龙王,姓蔡的肯定跟那个外地佬勾结在一起,要不废了他?”
“先别动他,咸鱼翻不出什么浪花。”
郑沧海根本就没把蔡阳放在眼里,他不相信海龙会三大创始人之一的陈永年会支持蔡阳,更不相信郭市长会扶蔡阳一把。
眼下,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掌上明珠。
他心急火燎地吩咐手下:“赶紧去找清璇,如果我女儿少一根头发,我要樊东林全家陪葬!”
如果林东凡听到这话,肯定会笑掉大牙。
他郑沧海也就是生逢其时,赶上了好时代才能蹦跶到现在。若是搁在皇权天授的古代,林东凡灭他九族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林东凡对他还算不错。
他回家仅等半个多小时,佣人便兴致勃勃地跑进大厅传报:“郑先生,大小姐回来了。”
放眼往门外一瞧,果然是自己的掌上明珠。
他的宝贝女儿郑清璇,海珊大学艺术系的毕业生。学的是美术专业,给她一支画笔,她可以给你绘出一个理想世界。
今天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头发有些凌乱,淡蓝色的雪纺纱裙上也沾有红色污渍……是血?脚上的鞋子同样沾满了泥巴。
“清璇,你没事吧?”
郑沧海的声音紧张到了极点。
海珊人多半重男轻女,郑沧海是个例外。他喜欢女儿,不喜欢儿子。因为儿子是个孽障,老给他惹麻烦,没女儿乖巧懂事。
“我没事啊。”
郑清璇见父亲一脸紧张的样子,感觉有些讶异。
她拉着郑沧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笑眯眯地挽着郑沧海的胳膊:“爸,今天你这是怎么了?”
“我怕你回不来。”郑沧海指了指郑清璇裙子上的污渍:“这是不是血?他们是不是打了你?”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郑清璇道:“这是我不小心碰到了颜料,不是血,也没人打我。”
“真的没人打你?”郑沧海将信将疑地望着郑清璇:“宝贝女儿,你若受了伤,可一定要跟我讲,别藏着掖着。”
郑清璇一脸无语状:“我真的没事,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嘛?”
“你没被人绑架?”
“没有啊,谁说我被人绑人?莫名其妙。”
“那真是活见鬼。”
郑沧海越问越迷糊,脑细胞的运转速度严重跟不上现实的节奏。
他纳闷地追问:“既然你没有被人绑架,那家里人怎么联系不上你?今天你上哪去了?”
“别提了,今天好倒霉。”
提起今天的糟糕,郑清璇气呼呼地往沙发上一靠,像个累垮了的小可怜一样,浑身无力。
她望着天花板回忆:“今天我在红绿灯路口等红绿,旁边五菱车的司机居然冲我比中指,说我整容是不是把眼睛整瞎了,变道不打灯。气死我了,说我变道不打灯,我承认是有这么回事。但他说我整容,那绝对是他眼瞎啊!他是不是没见过纯天然的大美女?看谁都是整容脸,气死我了。”
“就这?”
郑沧海难以理解这跟失联有什么关系。
郑清璇接着回忆:“绿灯一亮,他就飙我前面,真的是受不了,我立马就提整追了上去,打算逼停他,让他给我歉。没想到他开车技术还挺厉害,我追了十几分钟都没追上,一直被他甩在后面。”
听到这,郑沧海整个人差点石化,开着价值七百多万的跑车,追不上一辆五菱?
没等郑沧海来及得感慨。
郑清璇又道:“我一路追啊追,追到了渔村。村里突然飞出一只鸡,我来不及刹车,把鸡给撞了。然后我就被全村围住,他们叫我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