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痒摸了摸头顶,就忍不住去想天线了,忙扇了自己一嘴巴,他坐回到沙发上,整个人就陷了进去:
“我…我不说就是了。”
褚白玉被无邪拿qq糖哄着,看老痒窝在那跟“呱呱老人”似的,也叼了一包给他。
老痒入狱的时候国内还没有qq糖卖,他肯定没吃过。
后者一愣,没想褚白玉这么快就跟他和好了,咧开嘴傻笑:
“我就说,才三年,小白怎么可…可能把我忘…忘了。”
他撕开包装把糖往嘴里一扔,嚼了两下,啥玩意儿,嚼得人牙酸。
褚白玉心想算了,不带狐去,他自己像前两次那样跟过去就好 了。
无邪见他不闹了,就继续给老痒写单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不要贪便宜,一定要买最好的。
……
随后,无邪又查了许多和秦岭相关的资料,本想去旁敲侧击问一下三叔。
结果伙计告诉他,三叔又跑出去了,电话也打不通,可能钻哪个深山老林里去了。
这让无邪郁闷不已,吐槽一声:“脚上踩风火轮了,跑这么快。”
没过几天,老痒就买好了东西,两人便要出发了。
令褚白玉惊讶的是,这次居然会带自己去。
无邪给自家狗子买了好几顶儿童帽子,给他戴上,收紧帽绳,刚好遮住头上短了一截的毛。
还给他背了个小书包放零食,毛茸茸的大白狗就像是去秋游一样,像一朵蓬松乖巧的,可可爱爱,晃晃脑袋。
老痒瞧见了却假装不同意,叽叽歪歪了很久。
他说咱这办正事儿,说不定有危险,带条狗去,目标也太大了,万一又被逮了,跑都不好跑。
无邪原本也担心这些,但在鲁王宫时,就是小白数次救了他,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
你见过一脚把粽子踹折的狗吗?没见过吧。
就这力道,他敢说,老虎来了也不好使,一样得夹着尾巴叫狗爷。
“行了,你不也是狗么,要是遇见警察,你就变狗,他们总不能把狗逮起来蹲窑子吧。”
老痒嚷嚷一声:“但他们,吃…吃狗肉。”
然而当褚白玉伸出爪子的时候,他立刻就闭嘴了。
无邪见此笑了一声,颇有股子人仗狗势的得意样。
仿佛在说“谁也别得罪老子,老子可是有狗的人。”
也因为带着狗,还有一堆过不了安检的东西,他们这次是开车去的。
走走停停,有时候还要下高速去泡个脚,花了四天才到西安,便在当地小镇逛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他们用杭州话聊着天,以为这里人听不懂,却不想旁边有个老头来搭话,还奇怪地瞟着褚白玉看:
“两位小兄弟,你们来挖土货的?”
无邪还以为他说的是土特产,什么人参山药之类的。
但突然间被陌生人搭话,让他这个南方人不太适应,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愣住了。
反倒是老痒灵活,摆了摆手:“不是,俺…俺们是游客,不要土特产,不好带走。”
本着随口套话原则,他又反问一句:“老爷子是卖…卖土货的?”
那老头一听,摇着头笑了笑,就回去了,对着他的同伴说:“两个青头,没事,不用管。”
老痒一听脸色就变了,要拉着无邪赶紧走,无邪就要拉着褚白玉走,结果手一抓,空的。
他忙找去,却发现大白狗正攀在刚刚那老头桌上嗅人家的猪大排。
那桌五个人连忙发出“去去去”的声音赶狗。
小白的爪子被一个年轻人从桌上推下来,落在那人裤子上一划拉。
啪。
带拉链的大口袋立刻被划破,里面鼓鼓囊囊一坨东西掉出来,黑漆漆。
无邪一瞧,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手枪!
那人也慌了,立刻就要弯腰去捡,却被褚白玉一脚踢出去了。
那枪就滑到了离得最近的无邪脚下。
我靠!你奶奶的!不要过来啊,要不然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无邪心里大叫一声,下意识又是一脚,把那牢底坐穿的东西踢出去。
他又生怕那伙人恼羞成怒,一枪把小白嘣了,连忙跑过去薅起小白的毛就跑。
老痒见此也是立刻脚底抹油。
褚白玉快速叼起那五人脚下的一个包,啪嗒啪嗒,跑得比无邪还快,干脆把他拱到自己背上,载着他直接越过桌子跳出去。
其他食客都惊呆了,看着载人飞狗从自己头顶飞过去,筷子都齐刷刷滚到地上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
老头那五个人反应也快,第一时间就是扑过去捡手枪,有些手忙脚乱的,没空管无邪他们,才让他们给跑了。
然而这里可是大排档啊,人多得能踩掉鞋。
刚刚就已经有食客看到了手枪,只是被后来那只飞狗看愣了,这会儿反应回来,立刻尖叫一声点爆全场:
“枪!沃人有枪!杀人咧!”
其他人也叫了起来,一群人洪水一样流了出来。
还有几个勇敢强壮的大汉直接把五人中的两个压在了地上,大排档老板拿炒锅顶着头,在一片慌乱声中报了警。
那边的无邪,突然被拱到狗背上,又一下子跳起来了,人都懵了,揪着狗耳朵跟方向盘似的。
“小白!停停停!”
褚白玉把他带到了个小巷子,抬起一只脚,身子一歪,跟大货车卸货似的,把无邪倒在地上。
老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更结巴了:
“我…我的姥姥,我说你硬…硬要带着小白,合着他…他是你坐骑啊。”
无邪从地上爬起来,也有些心慌。
毕竟他也是干过下斗的事,一查一个准儿啊。
这回还闹出枪来,万一牵连到他们,那后备箱的东西也说不清楚啊。
“不行,先别说这个了,我们得赶紧跑啊。”
老痒靠在墙上,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就用杭州话说道:
“我就要和你说…说这个事儿,刚刚那个老头说的‘青头’,是江湖话,我从牢里学…学来的。”
“意思就是我们是菜…菜鸟,不是道上的人,那五个人绝对是来倒…倒斗的。”
无邪说要跑倒不是因为他们是黑道上的人。
这光天化日之下,得罪了他们还敢动手不成,五个也不够他一句“关门放狗!”。
他忌讳的就是枪,要是拿棍子的混混,还真不怕,但他们有枪啊。
“刚刚那么多人都看到枪了,肯定报警了。”
“万一警察把他们逮了,再供出秦岭墓的事情,小白又抢了他们的包,警察不得来找我们啊,后备箱一翻,都完蛋!”
“而且说不定,秦岭会封山,我们可就上不去了,不过夜了,咱先上去再说。”
无邪转头看了一眼叼着背包的狗子,也没说他,就叹了一口气。
老痒听着他的话,眼睛微微瞪大,有些震惊:
“士别三年,当刮…刮目相看,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仗…仗义了。”
以前的无邪要是听说人家有枪可能要报复,还要惹上警察,肯定就怂了,还要劝他避风头,带着他明哲保身,命要紧,连夜跑回杭州去。
结果现在提到亡命之徒,警察,他担心的居然是会不会封山,上不去了。
胆子肥了啊我的邪。
“你如今越…越来越像法…法外狂徒了。”
无邪一愣,显然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改变。
或许是他也下过斗,违过法,还数次和死神擦身而过,人变狗,狗变人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就逐渐失去了那份敬畏。
“我什么时候没仗义过,咱平常可都是好市民啊,还是你的事要紧,走,我们买点东西就出发。”
老痒稍微落后他一步,看着为了自己而来冒险的无邪,眼中隐有水色,又感动又愧疚,忙不迭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