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露宗的所在,不算什么秘密之处,也不算远,春水城外三十里的仙露山中罢了。
若是太远,这姚叶舟如此重伤,万万是没有可能强撑着来到春水城中的。
周迟和徐淳两人,都没有大张旗鼓的化作剑光前往仙露宗,那边情况不明,两人自然要小心行事。
在路上,徐淳忍不住开口问道:“周迟,若是要杀之人,的的确确是无法招惹的存在,你当真也敢出剑?”
周迟看向徐淳,没有说话。
徐淳干脆坦白道:“那人身后,有圣人坐镇。”
这个世上,许多人都说自己不能招惹,但在世间所有修士心里,都知道,真正不能招惹的,说来说去,也就那四个字。
九五至尊。
周迟没有多想,便说道:“这样一来,就要杀人的时候小心再小心了,事后要将所有痕迹都清除干净才是。”
徐淳有些无语,结果照着周迟来看,即便对方来头这么大,也不过是多加几分小心的事情?
周迟看着这位不知道出自何方的剑修,“我不知道你们练剑之前,师长们是怎么说的,我也不知道你练剑是为了什么,但我的剑,想出的时候不出,是要折损心气的。”
徐淳叹气道:“都是说起来轻松,做起来难。”
周迟微笑道:“难不成世上没有这样的剑修?”
徐淳沉默片刻,想起一件事,轻轻开口,“有的,我曾听师父说起过,几百年前,当初九位圣人里,便有一位是剑修,那位前辈,性情倒是和你说的一样,可惜最后下场不好。”
周迟一怔,这些日子已经听闻过不少关于解时的故事,自然知道此刻徐淳说的就是他,不过他有些奇怪,就连徐淳这个年纪好像对解时知道的不少,怎么唯独东洲那边,对此几乎是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过。
七洲之地,难不成只有东洲一地,对当初解时的所有事情,全然不知?
可那位大剑仙,明明是东洲人氏。
周迟再一次的想到了东洲的修行之法要落后于其他洲的事情,这两者之间,似乎已经有了联系。
徐淳看着周迟,忽然笑了笑,“不过你说得对,为何要做剑修,无非就是想出剑时能出剑,想出剑,不敢出剑,趁早应该将自己手里的剑丢了算了,还当什么东西剑修?”
说到这里,徐淳有些后悔,“我要是早想明白这个,也不至于当时犹豫,此后不敢去见那姑娘了。”
周迟宽慰道:“我也是纸上谈兵,真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也是两腿一软。”
“你不必如此说,我知道,你胆子比我大的。”
徐淳揉了揉脑袋,“不过这一次,那什么玉京山就算再是什么庞然大物,咱们依旧出剑杀去就是,处理干净,也就是了。”
周迟点点头。
三十里不远,两人此刻已经来到了仙露山脚下,此刻就算两人只在山脚,也能闻到山中飘来的奇怪气味,仙露宗以酿酒闻名于世,山上常年酒香不散,如今这气味里,自然有酒香味,但更多的,其实还是血腥气,两人能在山脚便闻到这股气味,这固然是因为两人境界不低的缘故,也足以证明,山中死人太多。
徐淳看着周迟,忽然郑重抱拳,“虽说豪言壮语也说了,但上山依旧凶险,若是不幸死在山上,却没把……”
话音未落,周迟就摇头制止,“徐道友,不必告诉在下来历,若是活下来,某天被那玉京山的修士找到宗门兴师问罪,免不得心里要想着是在下走漏的风声。”
徐淳皱眉道:“如何会这般想?都一起经历过生死,我还会信不过道友?”
周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是我信不过你。
……
……
仙露山上,山顶的那座大殿里,一众青叶宗的弟子几乎已经将这里翻了个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在大殿外,有两个说得上丰神如玉的年轻人,都是一身雪白长袍,而且身上的白袍怎么看都不是凡物,因为每隔一段时间,两人身上的白袍,就会如同湖面被有蜻蜓点水,缓缓荡开一层涟漪。
此刻两人坐在一棵树下,在石桌前,推杯换盏,周围已经摆放了不少空酒坛。
至于更远处那些尸体,两人视而不见。
“羊师兄,还真是没想过,这些小地方,修士的境界修为不值一提,但居然还真能有些不错的酒水,应该可以和那百花宫的那些娘们酿的百花酿相提并论了吧?”
其中一个白袍年轻人喝着酒,笑眯眯开口,神态十分自得,有一种随意的闲适感。
“还是有些差别,年前在师父那边喝过半坛,百花酿入口之后,回甘极有滋味,这仙露酒,味道嘛,可以说得上有个七八分,不过仍旧算是不错了。”
羊师兄笑眯眯开口,“孙师弟,咱们把秘方弄到手,等回中洲之后,找个信得过的家伙开间酒铺子,烧锅酿酒,一坛子酒,不卖贵了,就三百枚梨花钱,保管只要半年,你我就能成为内门之中,最有钱的几人之一。”
三百枚梨花钱,不知道翻了多少番,但他们相信,中洲那边,有的是不差钱的冤大头。
孙师弟名为孙芳,师兄名为羊谷。两人都是玉京山的内门弟子,这一次结伴游历,来到赤洲这边,先是走过大霁和大齐两座王朝,本意是听说远在赤洲东边有座小国,名为风花,其间是女帝在位,那位女子,极美。这就想要去那边看看,尝尝那女子滋味的,山上好看的女子,多得很,只是看多了美人,难免觉得腻了些,这样一来,想要找乐子,就要多在意女子的性子了。
这世俗大小国家,鲜少有女子当朝的,这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自然值得去看看。
不过从大霁边境一路掠过,两人却偶然发现这座名为云间的小国里居然有这样酒水,两人喝过之后,很快便动了心思,想着只要将此物秘方带回中洲,让他们酿造,之后再贩卖给那些山上修士,绝对就是源源不断的生财法子。
要知道,玉京山虽然在中洲地位尊崇,他们拜入玉京山之后,已经足以俯瞰中洲大多修士,但在玉京山中,两人地位并不算高,也没有那么受师门重视,平日的月俸,维持自身修行,也有些勉强,及不上那些境界高妙的师兄,每日只需要修行,至于修行之物,自有宗门为他们准备完全。
而且在他们看来,他们一旦有了这么一笔源源不断的梨花钱入账,此后再不用在修行用度上抠抠搜搜,假以时日,自然修为水涨船高。
有了如此想法,两人一拍即合,于是便有了之前姚叶舟所说的原因始末。
喝酒间隙之间,孙芳看了一眼四周,摇了摇头,“看起来那张秘方肯定被那个家伙带着下山了。”
羊谷也点了点头,青叶宗的这帮人找了这么久,依旧一无所获,他就也有这样的心思了。
“那家伙下山的时候,我看到了,决计活不过一刻钟,这会儿怎么找也能找到了。”
羊谷微微蹙眉,“怎么下山的那些废物,还没回来?”
孙芳微微眯眼,随即用心声开口,“师兄,这帮家伙,不会想着咱们眼皮子底下,把那东西自己留下了吧。”
羊谷想了想,摇了摇头,“他们哪有这胆子,就算是不怕咱们,难不成也不怕玉京山三个字?”
孙芳继续以心声说道:“之前我说秘方让他们留下一份,师兄当真了?”
羊谷看向孙芳,笑了笑,“那自然没有,要是秘方大家都有,这还算什么秘方呢?更何况,咱们这么做事,传回山中,定然是要被责罚的,所以……”
孙芳会意笑了起来,都不是什么好鸟,他哪里能不明白自家师兄的意思。
事成之后,卸磨杀驴嘛,做了又不止一次了,顺手的事。
……
……
仙露宗后山,有存酒水的山洞,其实说是山洞,实际上是仙露宗将一座后山掏空,造就的一座偌大酒窖。
这里面的酒水,不计其数,而且越往里面,年份越久,据说在这个巨大酒窖最深处,藏着几坛足足有一个甲子那么久远的仙露酒。
仙露酒并非年份越久滋味越足,而是不同年份的仙露酒,滋味不同,所以才奇特无比。
此刻的酒窖内,数位仙露宗的幸存修士,此刻就藏在其间,不过都是少年少女,年纪最大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最小的,只有七八岁。
这些孩子,要么是从仙露宗从小长起来的,要么就是山中修士的后代,之前仙露宗遭逢攻山之时,便有人将他们藏到了此处,叮嘱他们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除非他们来亲自开门。
之前孩子们还隐约能听到山中有些厮杀之声,但此刻,声音已经渐渐停歇,孩子里有一个胆大的孩子就要伸手去掀开头顶的暗门,但刚伸手,他的手腕便被一个少年按住,“郁霄,你忘了师父的嘱咐?!”
说话的少年是年纪最大的那位,穿着一身灰布衣服,此刻一脸严肃,“你这么冒失出去,要是出事,怎么办?”
郁霄被这么一说,有些心虚,但嘴上却是说道:“出事就出事,我跟宗门共存亡,死了无非就是再来过,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倒不像是某些人,胆小如鼠!”
灰衣少年皱皱眉头,倒不愿意跟他理论,只是指着角落里吓得发抖的几个女孩说道:“你自己要死就死,别连累了他们。”
“甘沙,自己怕死就怕死,可不要让别人来给你顶着。”
郁霄冷笑一声。
叫做甘沙的少年刚要说话,便听到远处起了些脚步声,这才赶紧屏气凝神。
郁霄也不是蠢货,此刻也赶紧蹲下,警惕地仰头看着头顶。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几人头顶停下。
一片寂静。
下一刻,轰然一声,众人头顶的木板轰然而破,一只大手从外面探进来,一把抓住角落里的一个小姑娘。
“哈哈,我就说有人,还有余孽!”
眼看着那个小姑娘被提了上去,郁霄当即便捡起身边的一把铁刀,推开头顶的木板,就这么撞了上去。
只是他刚刚冒头,手中还举着铁刀,就被人重重一脚踢中胸膛,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碎一坛仙露酒,身上被酒坛碎片扎了不知道多少个伤口,此刻鲜血直流。
不过郁霄很快挣扎起身,握住铁刀朝着眼前人冲了过去。
酒窖里,几个青叶宗弟子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讥笑不已。
眼见那少年还敢往前面来,有修士提醒道:“注点意,别再打坏酒坛了,这都是梨花钱。”
那修士点点头,一把抓住郁霄的衣领,重重丢了出去,让少年撞到墙壁上,这一次,没撞碎任何酒坛。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脚下,又有一道青色身影掠出,手里抓着铁刀,朝着几个青叶宗弟子杀去。
但毫无疑问,他也是很快便被那青叶宗弟子,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之后几位青叶宗弟子,将这些少年少女全部提了起来,丢在一旁。
这才有个神情阴鸷的年轻人看着这几人,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问一嘴,有谁身上有秘方吗?说出来,可以饶他不死。”
回答他的,只有几个小姑娘的哭声。
年轻人也不多说,只是来到一个小姑娘身前,缓缓蹲下,然后一把掐住那小姑娘的脖颈,微微用力。
咔嚓一声,那个小姑娘就此没了气息。
看到这一幕,那小姑娘身边的其他几人,立马吓得小脸煞白,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一时间,酒窖里,满是哭声。
而郁霄和甘沙两人,都是目眦欲裂。
“我操你娘!”
郁霄挣扎着爬起,再次朝着这边冲过来,手里拿着那把刀,眼里满是杀意。
结果毫无疑问,他再次被一脚踢飞出去,撞在墙壁上,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甘沙双目通红,只是挣扎许久,仍旧是爬不起来。
年轻人再次掐死一个小姑娘,这才再次问道:“再问一遍,谁身上有秘方呢?”
没人回答,只有哭声。
年轻人有些失望,只是正要让人把这些仙露宗的余孽都杀了,一直被他们踩在脚下的甘沙忽然开口,“我知道秘方在哪里。”
年轻人哦了一声,招了招手,让人把他松开,然后不等甘沙说话,年轻人忽然一把将他拍飞,然后顺势捏死了剩余的几个小姑娘和小男孩,笑眯眯看着那边的甘沙,“多大年纪啊?就觉得能骗到我?真是好玩。”
“我干你娘!”
郁霄爬不起来,但看着这一幕,依旧是满腔怒火。
“嘴挺硬,但嘴硬没什么用。”
他从地上捡起那把铁刀,直接一刀插入郁霄的心口,讥笑道:“我娘倒是死得太早了,不然可以叫来,看你怎么干的。”
郁霄生机急速流失,但到了最后,他依旧喷了一口鲜血在对面年轻人脸上。
然后他咧起嘴,就此没了呼吸。
年轻人笑了笑,从怀里拿出手帕,擦了擦脸,这才看着动弹不得的甘沙,笑着说道:“其实他这么干,我不生气,所以我愿意给他一个痛快,但你想骗我,我很生气,所以我准备一刀一刀把你身上的肉给刮下来,然后再用你们酿造的仙露酒浇在你身上,要是到时候你还不死,我就给你个痛快,怎样?”
甘沙默不作声,已经心如死灰。
只是他没回话,有一道剑光骤起,已经替他做出了回答。
年轻人的手臂,骤然而断。
有个年轻人,刚刚赶到这边,盯着那个青叶宗的年轻人,“刮肉啊,我其实也很会的。”
只是片刻,酒窖里,几个青叶宗的修士,身上的肉都被那个年轻剑修一剑一剑给刮了下来。
最后只剩下一副骨架。
几人轰然倒下,死得不能再死了。
做完这一切的年轻人来到那个站不起来的甘沙身前,给他喂了一颗百草丹。
然后年轻人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问道:“叫什么名字?”
“甘沙。”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剑修为何而来,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在这里待着,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了,等到天亮之后,你就可以下山,不要把我说出去,记住没有?”
年轻剑修看着他,并没有抹除他的记忆,有些时候,让人忘记仇恨,是一件残忍的事情,至少,他不打算这么做。
“要好好活着,你的仇人是玉京山和青叶宗,但青叶宗不会再记住,因为今夜之后,大概就会不存,玉京山在中洲,要报仇,但别这么早去报仇,多忍一忍,等到自己真能报仇的那一天再说。”
年轻剑修拍了拍他的肩膀,甚至给这个少年还留下了些梨花钱。
甘沙看着年轻剑修,问道:“你是谁?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大恩要报。”
年轻剑修摇摇头。
甘沙于是换了个问题,“为什么要救我?”
年轻剑修想了想,说道:“大概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说完这句话,年轻剑修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
……
仙露山上,此刻早有青叶宗的修士不断死去,夜幕里的剑光偶有出现,便要带走一个青叶宗的修士。
那大殿旁的两个玉京山弟子,似乎一无所知,仍旧只是喝酒。
之后更是似乎醉倒在了桌上。
直到徐淳杀完了那些青叶宗修士,来到这里,看着趴在桌上的两个修士,这才微微眯眼。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都缓缓睁开了双眼。
孙芳转过身,看着眼前提剑的年轻剑修,啧啧笑道:“是跑下山那家伙找到你,以秘方作为报酬,让你上山来帮仙露宗报仇的吧?”
徐淳默不作声。
“既然已经上山,已经杀了那些青叶宗的修士,其实算是帮人报仇了,咱们,就用不着喊打喊杀了吧?不如这样,你把秘方抄一份给我们,咱们相安无事,我们返回中洲,你也算有了一份源源不断的生财之道。”
孙芳笑眯眯,“这买卖,很划算的。”
徐淳终于开口说话,“我上山,你们早就知道了,无动于衷,是想着要我帮你们杀人灭口?”
“聪明人。”
孙芳笑道:“这些青叶宗的修士就很蠢了,竟然真觉得我们会把这秘方分给他们一份,这不可笑吗?”
徐淳笑道:“那我这会儿相信你,是不是也很蠢?”
孙芳貌似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原来你不蠢,那你也得死啊。”
徐淳不以为意,只是说道:“试试我的剑?我已经很久没出剑了。”
孙芳讥笑道:“哈哈哈,剑修?你要是西洲剑修,我还在意两分,其他地方的,不就是废物吗?”
徐淳说道:“不巧,就是从西洲来的。”
孙芳微微蹙眉,“那还真是……也得死!”
他话音未落,一步踏出,整个人骤然化作一道虹光,朝着眼前的徐淳撞去,只是这一幕,让徐淳微微蹙眉,手中飞剑挑起一条剑光,横切而去。
只是一线拉开之后,眼前的孙芳身前,青光弥漫,片片柳叶骤然出现,激射而出,一时之间,竟然比飞剑更快!
徐淳一剑抹过,拉出一条剑光,将一线之上的那些柳叶直接撕碎,但更多的柳叶早已经穿过他这片剑光,撞向徐淳的身躯。
徐淳收剑荡开那些柳叶,脸色微变。
“早说了,你是废物!”
孙芳讥笑一声,屈指弹在一枚柳叶上,那枚柳叶顿时迸发出一道绚烂的青光,朝着前面激射而去,连带着路上让无数柳叶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柄好似通体碧绿的飞剑。
没有剑气,只是术法神通,但威势极大。
七洲之地,修行之法各不相同,东洲毫无疑问的是垫底,其余五洲,相差不大,中洲,一枝独秀。
眼前的孙芳,又是玉京山的弟子,修行的术法,几乎可以说是世间第一流。
徐淳在这柄碧绿的飞剑之前,一时之间,似乎想不出太多破解的办法。
他早些时候,便已经是万里上境了,虽说这些日子借酒消愁,境界停滞,甚至有些衰败,但毕竟根基稳固,要知道,在一座荷花山这一代的弟子里,他从来都是那个练剑下苦功最多的人,所以即便一时的心境不稳,对他的影响,其实也不算大。
可眼前这个玉京山的修士,同样万里上境,怎么一交手,就有一些落在下风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徐淳不再多想,而是屏气凝神,全心对敌,荷花山在西洲,算不上一流大宗,但这么多年能够屹立不倒,自然而然也有可取之处,尤其是荷花山的不传秘剑,青莲十四剑,绝对是世上一流的剑术。
冷静下来的徐淳,手中飞剑抹出数道青色剑光,在剑尖绽放莲花一朵,之后莲花轰然而碎,花瓣四射出去,便是无数剑,撞向眼前的孙芳。
孙芳笑而不语,只是抬手一掌,掌心弥漫电弧,轰然轰向眼前的徐淳。
玉京山往上推去,和一位圣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据说那位圣人,曾有过一个弟子,开创了玉京山,换句话说,那位圣人,就是玉京山的祖师爷。
恰好,那位圣人,有一身雷法神通。
玉京山那座万法楼里,最顶楼处,正好摆放着一本雷法。
而玉京山的其余术法里,攻伐之术中,各式各样的雷法,便占据大部分。
不过面对孙芳的雷法,徐淳也没有任何畏惧,一剑斩碎眼前的大片雷光,他很快便已经察觉到了眼前的这个玉京山修士,虽然术法玄妙,但他自身掌握,其实并不算熟悉,许多时候,术法衔接,有一种生涩之感。
为何如此,其实倒也简单,那就是平时修行之时,并未真正用心,所以到了此刻,才会如此。
抓到机会之后,徐淳不断出剑,剑光斩碎数条雷电,最后一剑落到了孙芳的白色长袍上。
不过他的那件长袍,显然应该是一件品阶不错的法袍,涟漪荡起之后,自身竟然毫发无损。
不过如此一来,他到底还是落在了下风。
孙芳踉跄往后退去几步。
这边树下的羊谷刚要开口,孙芳便恼怒道:“师兄,他不是我的对手,不需要师兄出手!”
羊谷沉默不语,只好再看了片刻。
结果之后孙芳明摆着节节败退,虽说暂时没有性命之虞,但也绝无取胜的可能。
羊谷终于忍不住了,掌心出现一道青色符箓,就要丢出。
他是一位符修。
只是当他这张符箓丢出的同时,四周不知道为何突生剑气,数条剑光,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边,轰然朝着他撞来。
剑光璀璨,一时间将这边的夜幕照得亮如白昼。
羊谷慌乱之间,不断丢出数张符箓,想要拦下这些剑光,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些符箓在这些剑光下,纷纷破碎。
最后那些剑光撞向他的身躯,他身上的法袍不断荡起涟漪,但也在剑光下被轰出数道缺口。
不远处,正在惆怅如何撕开眼前孙芳身上法袍的徐淳看到这一幕,有些无奈开口,“你还说你不是用符箓堆死的那位千山宗主?”
等到剑光缓缓消散,才“浮现”身影的周迟听着这话,默不作声,只是一剑递出,这一次,他起手便是叶游仙传授的那一剑。
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