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说这段话而已,便让修冥力竭到大口喘气。
连这些士卒们都怀疑,凭他现在这副样子,如何赶去云城?
没等到呢,估计就死在半路了。
“这位大人,若你所言当真,我们这就禀报知府,让他派人前去。”
“您这伤不治会死人的!”
那士兵好心劝道。
修冥无奈摇头,“昨夜平安客栈失火,府衙的人,都被袁故勾结的西垒人推进了火海。”
“三十余人,全牺牲了!”
想起昨夜大家的壮烈牺牲,修冥也痛心疾首。
士兵们闻言,也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确实一大早就听百姓们说,昨夜城中失火了,没想到就是那平安客栈。
“你们集结兵力,搜查袁故和一切袁家人,东极郡主就在他们手上。”
“我虽不知这些人下落,但定跑不远。”
“还有东极邓世子,在济世堂医馆,快去寻他。”
众士兵点头领命。
也终于给他牵来了一匹马。
修冥不敢耽搁,骑上马,朝着云城的方向飞奔。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也许坚持不了多久,为了不让自己死了尸体都没人发现,特意走的官道。
而且他还把昨夜发生的事写了下来,纸条就揣在怀里。
若是自己死了,路过的人发现了他的尸体,也许也能帮他捎话。
*
自从服下南柯梦后,邓攸柠一直昏迷。
躺在袁故精心为她准备的房间里,她的记忆也在一点点变得模糊。
自己从万蛇谷回镇国公府的认亲宴上,有一个人给了自己一个镯子,至今还戴着的镜月九仙血白玉手镯。
但……这镯子是谁送的呢?
为什么那张脸那么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自己被邓毅下软骨散,又是被谁救的呢?
那人还给了自己一个超小的筚朗叨。
还有,牛家村金矿闯千机阵;观熊宴上智斗疯熊;狂狮寨打土匪;联手除掉东极太子君温辞,助表哥君宸熠登上皇位……
这桩桩件件,邓攸柠知道身边一直有个人陪她一起。
可那人到底是谁?!
窗外的一个雷鸣让她从梦里惊醒。
她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看着身边的陌生环境,她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下雨天,虽然已经亮天了,却还显得一片雾蒙蒙的。
邓攸柠走到窗边,身手接着屋檐下的雨。
路过的小丫鬟见她醒了,很是高兴。
“夫人,您醒了,感觉身体如何,可用奴婢去请郎中?”那小丫鬟隔着窗户,朝邓攸柠喊道。
“夫人?”
邓攸柠对这个称呼很陌生,也感到很是奇怪。
她成亲了,大伯、堂兄、表哥他们都知晓吗?
“是啊,您就是这袁府的少夫人。”丫鬟笑着回答。
“少夫人?那还有老夫人喽?”邓攸柠挑眉,好奇地问。
她现在就像个好奇宝宝,对这周围的一切都感到万分新奇。
“没有没有,我们府上的主子,仅您和公子二人,老爷、老夫人几乎从来不过来。”那丫鬟忙着解释道。
不等邓攸柠再跟她说什么,她主动道:
“公子昨晚从火场将您救出来,伤得可重了。”
“既然您醒了,奴婢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公子。”
说着,小丫鬟像只小黄鹂一般,笑着跑开了。
悠宁水榭的丫鬟、小厮,都是袁故精挑细选的,都是些活泼开朗、认真伶俐,甚至可以说多才多艺。
他本就是为了等师姐住进来后,让这些下人可以经常逗她开心。
袁故昨日伤重。
听到邓攸柠醒了的消息时,还在换药。
他连药都不换了,直奔悠宁水榭。
邓攸柠安静地坐在镜前梳妆。
远远的,袁故见了,控制不住地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梳子,给邓攸柠梳着背后的头发。
“你是袁故?我的……夫君?”
袁故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为何,那些侍女跟自己说,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但邓攸柠见到袁故的第一眼,却感觉这人很是陌生。
“师姐,是我!”
袁故等这一天,已经快等到地老天荒了。
终于可以占有师姐了。
他梳头的动作又温柔了几分,絮叨起来。
“昨夜,你在平安客栈见韩表哥,客栈中闯入一伙城外的山匪,烧杀抢掠。”
“表哥和你的贴身侍女樱时,都被他们打伤了。”
“堂兄被山匪劫走,下落不明,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师姐莫要心急。”
袁故将早已编好的故事讲给邓攸柠。
南柯梦的药效,仅能让她忘记心中所爱之人,但其他的事情和亲友,都还是记得的。
“表哥和樱时如何了?他们现在何处?”邓攸柠着急地询问。
“他们都在府上养伤,咱们先吃早膳,等用完饭,为夫带你过去看他们。”
说话间,婢女已经摆了一桌子美食。
袁故其实并不知道邓攸柠喜欢什么,只是准备了许多东极的食物罢了。
他欲扶着邓攸柠往桌前去。
但邓攸柠并没有着急吃饭。
“听侍女说,昨夜你为了救我们受了重伤,你的伤如何了?”
听到邓攸柠关心自己,袁故眼前一亮。
他笑着比初升的太阳都要灿烂。
“我身上都是小伤,没事。”
他给了身旁小厮一个眼神。
那小厮心领神会地补充道:
“公子,什么都是小伤?”
“你的胸口可是被匕首穿过的。”
“后背也因为替夫人当被火烧落的房梁,而砸中。”
“那木桩子,又沉,上面还带着火,您整个后背被烧得面目全非。”
“还有您这手,可是徒手接了白刃……”
小厮将所有事都说完后,袁故才终于微微嗔怒地喊了一声,“够了!”
邓攸柠光是听着,便感觉他伤得极重。
“为什么这些我丝毫印象都没有?”
“你竟为了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快,让我看看!”
她猛地站起身,想要脱下袁故的衣服检查。
看着她眼神中那着急的样子,袁故心花怒放。
他任由邓攸柠脱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血渗透的绷带。
邓攸柠试探着触摸上他胸口。
但不知为何,正常自己应该担心、难过的,可这些情绪她一概没有。
她冰凉的指尖在他胸口划过。
像是烙铁般在他身上灼烧。
袁故有些忍不住了。
被心心念念的女人这般挑拨?
他可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啊!
“师姐……”
他一把攥住邓攸柠的手,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就贴在自己胸口上,紧紧地搂着她。
贪恋一般,不断吸吮她身上的味道。
恨不得,将她溶于自己的身体。
“你为何总是喊我师姐?”
“我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你能给我说说我们的故事吗?”
邓攸柠不知为何,对他是真的没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