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袁故的说法,两人在万蛇谷时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后邓攸柠回了东极,袁故也一路跟随而至,陪着她做了很多事。
但那些事若邓攸柠细细问来,袁故则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仿佛一切,他自己也是道听途说。
邓攸柠自然对他保持怀疑。
她想等见了表哥韩羡,和自己从东极带来的侍女樱时后,再做判断。
也许,他们能知道些什么。
但,伤重的韩羡还在昏迷当中。
袁故说,他身上的伤,都是被土匪所伤。
但邓攸柠却觉得不太对。
韩羡身边的韩家军呢?
都死了?
那这里的土匪本事也太大了吧?!
樱时虽也伤重,但现在已经醒了。
她与邓攸柠醒来时一样,眼神空洞,一脸迷茫。
此时的她,也正在四处乱逛,试图回忆起什么。
看到邓攸柠时,她双眼猛地放光,像是终于在陌生环境里发现了唯一记得的。
“小姐~您也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他们说您成了袁夫人,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这位就是袁公子吗?”
樱时拉着邓攸柠的胳膊,看到他身边的袁故时,猛地感觉脊背一凉,明明袁故是对她笑的!
“樱时,昨夜我们都受伤了,也许是伤重导致的短暂性失忆,不用担心。”
“不过,我和袁师弟并没有交换过名贴,拜过天地,不算成亲。”
“对我的称呼,也仅是这府里仆人瞎喊的。”
对于这点,邓攸柠也有些厌烦。
她看向袁故,用带着细微警告的语气道:
“让你的人把称呼改回来,可以喊我郡主、小姐,或是万蛇谷谷主。”
“我邓攸柠,即便真的嫁给你为妻了,也绝不会就此失了自己的姓名,我讨厌「夫人」这个称呼!”
她抬眸间,还是属于自己的那种高傲。
忘记厉天灼后,她心中也没了丝毫情爱,又可以做回最飒爽的大小姐了!
袁故虽不太喜欢她的强势,但为了哄她开心,只能按她说的下令去做。
邓攸柠想和樱时单独说些话,让袁故回避。
他面露不悦地咬了咬牙,自己走了,但还是告诉院子里的婢女盯紧她们。
两人对了一下现有的记忆。
都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人。
所有与厉天灼有关的,都忘记了,甚至包括修冥。
“小姐,我隐约记得,昨晚客栈里有个伤得很重的侍卫,不知人在何处,是死是活……”
虽然想不起脸,但提到这人,樱时莫明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邓攸柠摇了摇头,她是丝毫记不住了。
“你也说了,仅是个侍卫而已,就算战死了,他的家人也会拿到补贴的,别多想了。”邓攸柠劝了一句。
见樱时身上的大伤小伤多到数不清,便让她先好好休息了。
回到悠宁水榭,邓攸柠依窗坐着,心里感觉很乱,却又不知道在想什么、该想什么。
仿佛,有什么事没有完成,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袁故这边,气急败坏地进了一处密室。
一个年长的老翁,站在堆满瓶瓶罐罐的桌子前,认真操作着什么。
袁故走上前去,怒拍了一下桌子。
由于动用了内力,桌子上的东西都被震得摇摇欲坠。
老翁紧忙护住,像是在护自己的命。
“袁公子,你这是又发什么火气呢?”老翁冷着脸询问道。
他虽是寄人篱下,但从没说过自己是袁故的下人。
自然也不用给他好脸色。
“柳渊长老,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南柯梦仅是删除了她对长乐王的记忆?”
“她现在还是那么不可控,让我如何与她再进一步发展?”
“你不是保证过可以让我抱得美人归吗?!”
袁故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他真恨不得拎着柳渊的衣领,让他亲自押去看看邓攸柠那趾高气扬的样子。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还指望一个毒药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愚不可及!”
柳渊丝毫不惯着袁故,直接开怼。
他本是血月教的长老之一。
几月前,似王死后,血月教也被厉天灼清缴,仅他一个活了下来,被袁家所救。
这几个月,袁家供他吃穿,对他百依百顺,让他为他们研制蛊毒。
所以,在柳渊心中,觉得自己与袁故就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丝毫不惯着他!
况且,他知道袁家太多的秘密,大不了就与他们鱼死网破。
他本就是苟活之人,不屑一死。
就看那袁家小少爷舍不舍得死了!
“那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让她变得更乖、更听话?”袁故疯癫地问道。
“那要看你自己,事在人为,现在她都已经忘了对你的仇恨,更忘了她原本深爱的人,你若还是不能走进她的心,老夫劝你趁早放手。”
“真是没用,连追姑娘都需要我手把手教,你要是老夫的弟子,老夫非打你不可!”
柳渊瞪了袁故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不再理他,继续手里的研究。
袁故被骂了一顿,也安静多了。
他竟觉得柳渊说得没错,现在的情况对自己这么有利,若还是追不到师姐,那他可真是没用!
他打算好好看看话本,学学如何追姑娘。
正在此时,他身边的小厮急匆匆跑来禀告:“公子,不好了,外面出事了!”
袁故脸色骤变。
“讲!”
那小厮颤颤巍巍说明情况:
“今日一早,整个落霞城全部是抓捕您的告示和官差,不知何人说的,您掳走了东极郡主,还打伤了韩家少将军和邓世子,至邓世子至今下落不明。”
“现在,消息已经传得越来越广,周围几座城市都知道信儿了。”
“属下担心,照这么下去,凉城韩家,和东极那边迟早也要知道消息。”
袁故听完这些内容后,恶狠狠地握了握拳。
“昨日还有漏网之鱼没有处理干净,走漏了风声!”
他阴恻恻地咬着牙。
良久,终于有了办法。
他又突然笑了,笑得像是刚死的野鬼一般难看。
“将此事放声给师姐,等她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去她面前演一出苦肉计,让她去跟官差和百姓说,自己与我的关系。”
“这样,也算是将我们的关系彻底昭告天下了!”
一举两得,袁故美滋滋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