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婵都不必坐上高位的椅子。
她随意地寻了个椅子坐下来,看着柳美人,然后叹了口气。
萧玉清的手里拿着一份供词模样的东西,“柳美人,你可知罪!”
不说知罪还好,一说知罪。
柳美人直接瘫了下去。
旁边的苏美人垂了目光,她暗中咬牙,起身,“皇后娘娘明鉴,臣妾对柳美人的事情,并不知情。”
她想着,及时撇清自己跟柳美人的关系?
毕竟她跟柳美人同住了好几年。
“你……”柳美人回头,朝着她怒目而视。
可也就只剩下怒目而视了。
她也没法说这次的事情,跟苏美人有联系,于是,柳美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苏美人套路了。
苏美人对她的每一次挑衅,似乎都离不开柳婵。
然而。
证据呢?
就在柳美人朝着苏美人看的时候,苏美人便低着头不语,一副我很无辜的模样。
她私下里不是这副样子!
柳美人哑然,转头重新看了柳婵这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哑,“腊梅呢?”
“腊梅已经都说了。”萧玉清严肃道。
听到这个答案,柳美人竟是觉得心里出奇的平静。
她以为自己会辩解,会反驳不是自己做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的目光对上柳婵的目光,就有一种被看透到底的感觉。
柳美人顿觉得浑身无力。
“你们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喃喃出声。
“所以你是承认了。”柳婵看着她,语气不疾不徐。
上位多年,她早就有了跟萧临相似的气度,此时哪怕就这么坐着,也让人觉得压力极大。
柳美人就有这样的感觉。
她又觉得心里不甘心,很堵得慌。
经此一事,她也知道柳婵不会再放过自己了,倒也松快了几分。
“我一直不明白,你在柳家表现的那般怯弱,怎么进了宫就有了翻天覆地的本事。”柳美人终于是问了出来,“所以,你在柳家是装出来的?”
可话又说回来,一个区区柳家,怎么值得她装?
她都有本事当皇后了……
柳家的后宅里就算是糟乱了些,可比起后宫的手段,那柳家算不上什么啊。
柳婵挑了眉头。
眼前的柳美人能问出这个问题,她确实有点惊讶。
“你还是有点脑子的。”柳婵叹了口气。
本来这几年柳美人老老实实的,她也懒得跟其计较。
太后能坐在寿安宫里,手底下自然培养了不少人,这些人一开始被太后交给了安德妃。
后来安德妃没了,就将这一股势力给了柳美人。
势力倒是没什么。
只要柳美人老老实实的,这股势力他们就当是不存在。
可柳美人还是不老实了。
“为什么?”柳美人对这个答案有些执着,“你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我是柳家的嫡女。”
怎么看,一个庶女能凌驾于自己这个嫡女的头上,都让人难受至极。
她不过一个庶女罢了。
这个念头反复地盘旋在柳美人的脑海中,几乎逼得她要发疯。
当年她对柳婵这个人,是半点都看不上的。
“大概就是因为我无依无靠,所以步步小心谨慎,不像你胆子大了些。”柳婵看着她,语气淡淡,“你在柳家是嫡女,进了宫是太后的侄女,自然不在意别的。”
怎么可能不在意?柳美人很想骂出来。
她也想当皇后的啊。
试问,谁进宫不想位子爬的高高的,谁进宫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可你也是柳家出来的,你也是太后的侄女。”柳美人咬牙切齿,“皇上本该一视同仁的。”
“太后都没有一视同仁,皇上为什么要一视同仁呢?”柳婵看着她道。
柳美人被噎住。
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太后对柳婵……确实拉拢过,可太后一开始让柳婵进宫的时候,只是为了将她当做生子工具。
那时候娘跟她说的是什么,说柳婵不过是个庶女,太后是哄着她给静贵妃生个孩子。
而她进宫后,太后管着她,教着她。
现在她在宫里待了八九年了,辗转反侧的晚上,才渐渐明白太后对她的一番良苦用心。
太后确实没有对柳婵如此过。
“可血缘难断,你再怎么样也是柳家的人……”柳美人还是不死心。
“柳美人,你觉得父皇像是在意血缘的人?”旁边的萧玉清没忍住开了口。
其实昨天晚上她喊了许多人去慎刑司,用刑倒是没什么用刑,只是聊天而已。
聊着聊着,自家母后在宫里的艰难和算计,都聊出来了。
尤其沈母妃和昭母妃她们身边的宫女,都是从一开始就陪着的,对之前的事情很清楚。
萧玉清对眼前惶惶然的柳美人没有半点同情心。
她倒是很心疼母后。
母后被算计进宫,幸好有了父皇能理解母后,他愿意护着母后……
萧玉清想着,等会儿见了父皇,定要好好夸赞父皇。
像个男人!
在场的众人已经不知道这位玉清公主的思绪飘到了天边。
柳美人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一直以来,对上柳婵之后,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被瘫在众人面前。
好在最后,她记得拉苏美人下水。
“我做错了事情,你要打要杀随你便。”柳美人恨着看了旁边的苏美人一眼,“只是她,她一直在挑唆我对付你。”
此话一出,苏美人原本装作无辜的模样,差点崩裂开。
柳婵当然知道是苏美人在背后挑唆。
不然凭着柳美人这个脑子,也生不出这样的胆子。
“送她去冷宫住着吧。”柳婵也不打算跟她继续耗着了。
柳美人终于有些慌了。
她喊道,“还有苏美人,皇后娘娘,还有苏美人,你不能放过她!”
就算是进冷宫,她也要跟苏美人一起。
就算是下地狱,她也要带着苏美人。
苏美人也跟着慌了,“皇后娘娘,臣妾真是无辜的,臣妾平日里跟柳美人不对付是因为性情不和,万万没有想过她说的那些。”
“是她自己对您不满,是她自己。”她急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