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啊,有个考古队到秦陵这儿来搞研究,这故事就从这儿开始咯。
考古队新来了个技工叫毛小五,有一回他正攥着手机呢,这手机烫得厉害。他一看屏幕,卫星地图显示秦陵东侧有团紫色热源。刚摆弄完红外探测仪,一转身可把他吓得不轻,三号坑的陶俑方阵全转向了那个热源方向,八千多个泥塑的面孔直勾勾地盯着那儿。毛小五哆嗦着拿出手机拍了现场照片,再一看相册,凭空多了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的自己披着破破烂烂的秦甲,脖子上还缠着浸血的麻绳。
队长老陆着急忙慌地抢过手机说:“这是新型AR病毒?”话还没说完,照片里毛小五的瞳孔突然就淌出了陶土碎渣。到了午夜,值班室传来陶埙呜咽的声音,再看监控,所有陶俑的指尖居然渗出了猩红的泥浆。
毛小五在热源区挖到了半枚青铜虎符,符身上刻着个“匠”字。嘿,虎符一碰到手机,那张诡异的照片就变成动态影像啦,只见穿现代冲锋衣的毛小五被人推进殉葬坑,陶土慢慢漫过他的喉头。这时候考古队实习生小娟突然尖叫起来,她手机里也出现了同样的场景,只不过主角换成了三天前失踪的测绘员。
老陆喊道:“你们看陶俑脚踝!”接着举起洛阳铲。原来新出土的将军俑足部竟套着半融化的运动鞋,鞋带系法和失踪者的一模一样。
实验室里,ct扫描显示将军俑胸腔内封存着完整的人类骨骼。毛小五用棉签擦拭俑身裂缝,指尖沾到的不是朱砂,而是新鲜血渍。半夜里,埙声把他引到修复区,他竟看见白天扫描的将军俑正自己爬出支架,陶土剥落的地方露出小娟惊恐的脸。
手机又弹出一张新照片,毛小五跪在陶窑前捶打泥胚,身后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监工。这时候他突然明白了,每张照片都是两千年前的死亡预告。
队长老陆在热源区突然就暴毙了,尸体还变成了陶土模样。解剖发现他心脏位置嵌着半块陶片,纹路和毛小五挖到的虎符严丝合缝。法医刚想剥离陶片,老陆的胸腔突然涌出滚烫红泥,把整个解剖台都浇铸成了一个新陶俑,可吓人了。
毛小五发现所有死者手机照片都有个共同背景,焚人坑遗址的槐树下埋着个青铜匣。他趁着夜色去挖,结果挖出了自己前天丢的矿泉水瓶,这瓶身上还覆盖着两千年前的陶土包浆,这事儿太奇怪了。
这时候槐树突然自燃了,火焰里还浮现出陶窑的虚影。毛小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进窑洞,里面现代制陶设备和秦代工具乱七八糟地放在一起。烧窑工往模具里灌红泥,泥浆里还漂着失踪者们的工牌。
手机照片开始倒计时,最后一张照片显示毛小五会被活封进将军俑里。他急得疯狂捶打窑壁,掉落的碎砖里嵌着半卷竹简,上面写着“匠籍者叛,魂锁陶躯;后世触秽,代受磔刑”。
竹简上说,秦始皇当年屠杀造陵工匠,把他们的怨气都封进了陶俑。只要碰了陪葬区秽物的人,都会成为替罪俑。毛小五还发现热源区的土壤里混着骨灰,每粒陶土都带着工匠们的绝望。
就在这时候实习生小娟突然现身了,她的皮肤都开始陶化开裂,刚说了句“我们不是第一批……五十年代考古队就……”话没说完,咽喉就让红泥给封死了,变成了和老陆一样姿势的跪姿俑。
毛小五戴着的虎符突然发烫,带着他来到没开放的刑徒墓。墓道壁画描绘着恐怖场景,戴青铜面具的人把活人封进陶模,浇浆的时候受刑者的眼珠在陶壳里爆裂。
手机又弹出一张照片,毛小五一看,里边的自己高举手锤砸向陶俑群。他脑袋一拍,抡起考古锤就把将军俑砸了,俑身里迸出个青铜匣,匣子里的整卷竹简记载着解除诅咒的秘法。
秘法说要拿施咒者后裔的血把虎符上的“匠”字染红。毛小五一检测,刑徒墓尸骨的dNA居然和自己匹配,他一咬牙,割破手掌把血抹在虎符的“匠”字上。整个秦陵突然就震动起来,所有陶俑齐刷刷地转向焚人坑,两千年来头一回露出悲怆的神情。 热源区地面塌陷,露出一个填满陶俑碎片的万人坑。手机照片开始褪色,最后定格在现代考古队员向古陶工鞠躬的画面上。
月光下,修复好的将军俑瞳孔泛着水光。毛小五拿棉签一触,沾到的是咸涩的液体,原来是凝结两千年的眼泪。手机也完全恢复正常了,相册里所有诡异照片都变成考古现场纪实了。 毛小五在万人坑旁立了块碑,刻上竹简里的解除咒文。第一缕阳光照亮碑文的时候,八千陶俑同时转向东方,风吹过俑阵,埙声不再凄厉,只剩苍凉的叹息。
三年之后,毛小五带队发掘刑徒墓区。新出土的陶俑里不再藏着尸骨,每个底座都刻着工匠的姓名。他把最后一块陶片放进陈列柜,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张阳光下的俑群全景照,照片角落里有个模糊的人影向他作揖,还穿着沾满陶土的秦甲。
放在柜里的虎符悄没声儿地碎了,一检测,里面封存的血迹都碳化成灰了。窗外槐树新发的嫩芽上,两千年来头一回落下了燕子。这事儿也就算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