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世上最好最好最好的大哥哥!
世上最好最好最好的大哥哥!
最好的大哥哥!
大哥哥......
少女娇柔声音不停响彻在沈淮旭耳旁。
沈淮旭明明是该高兴的,但这一瞬间他却高兴不起来。
以前没发觉,少女唤他大哥哥时他只觉少女声音软糯糯的,似猫儿的舔舐,轻轻地,痒痒的。
他很喜欢。
可就在刚才,当少女哭着说他是世上最好的大哥哥时,一股苦涩感从喉间弥漫开来。
是啊,他怎么忘了,哥哥不仅是她接近他的方法,也是阻止他靠近她的阻碍。
“大哥哥......”沈淮旭唇齿间细细咬着这三个字,深邃眸子里精光闪过。
骨节分明的青白手指自袖中取出帕子,缓缓递至少女眼前;“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爱哭鼻子。”
几乎是同一时刻,少女迫不及待夺过了长指间的帕子。
却没有往脸上擦,而是第一时间查看起帕子角落中的刺绣。
一个精致的元字安安静静的躺在角落中,瞧那阵脚走线,柳锦棠有些脸红。
是她送给沈淮旭的第一条帕子,她的绣工实则不差,但是比起极好的绣娘还是差些火候。
不是那夜瞧见的海棠花样,难不成是她看错了?
“呆了?”
沈淮旭勾唇,小戏精这费劲心思的说好话哄他,哭了鼻子却不拿自个帕子,为的就是他的帕子。
看来昨夜那海棠花帕子叫她念念不忘啊。
用帕子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眼角泪水,柳锦棠想要把帕子洗干净再还给沈淮旭。
哪知沈淮旭却道了句无妨直接把帕子揣入了袖中,半点不曾嫌弃。
想起自己好几条帕子过了沈淮旭的手都没有再回来,柳锦棠就越发觉得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本想问一句以往给沈淮旭的帕子都去了哪里,但话没出口柳锦棠又觉不妥。
她那些个帕子不值什么钱,沈淮旭想来是用过后直接就扔了,恐都记不起当初还拿过她帕子。
想来昨夜瞧见的海棠花帕子是光线太暗她看错了。
她没给沈淮旭做过海棠花样的帕子,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也不可能用那等女儿家用的帕子。
看来确实是她眼花了。
亏她刚才还哭了一场,特意想瞧瞧沈淮旭的帕子,眼下却担心起来自己的妆容,眼睛可曾哭红。
一会进宫面圣,若顶着两个肿眼睛,怕是要丢人了。
倏的,她凑到了沈淮旭脸上。
使得毫无防备的沈淮旭凤眸一睁,眼底掠过一丝慌乱。
“大哥哥,我眼睛可曾哭肿?妆容可曾哭花?你快帮我瞧瞧,哪里可有不妥帖的地方?”
说完少女似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失了规矩,立马缩回了身子,自言自语的摸摸自己的小脸。
“还是等下下了马车叫千霜给我瞧瞧吧。”
刚才还哭唧唧的少女这会子又恢复了小狐狸的本性。
沈淮旭冷嗤一声,叫她小戏精当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她这多变的性子与变脸的速度,他都自愧不如啊。
想要达到目的时温声细语,嘴儿甜的似抹蜜,各种手段连绵不断,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目的达成之后便如骄傲的猫儿,饶你再如何逗弄,都对你有着三分戒备之心。
少女自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可她每次演戏时眼底的算计与精光都丝毫不落的被他瞧在眼里。
她是可爱的,灵动的,同样也是聪明心思深沉的。
但也是这样的她,鲜活的叫他无法割舍。
世人说他是阴冷的毒蛇,毒蛇配狐狸,绝配。
有了御林军开道,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门口。
沈淮旭知晓柳锦棠要整理仪容,遂先下了马车。
柳锦棠把千霜春文叫入马车,只短短片刻,她便自马车内探出了身子。
少女今日穿着一件浅青竹纹缂丝斗篷,兔儿毛绒织就的毛领衬得她脸庞愈发清透白皙。
斗篷下是水绿色交领襦裙,裙裾绣着疏影横斜的墨梅,腰间系着藕荷色丝绦,上方系着一枚小巧的绯色海棠花香囊。
一双小手藏在绣着金线缠枝莲的暖手炉套里,腕间一串冰裂纹琉璃珠手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
少女天生可人,不用浓妆艳抹照样惹眼。
刚才哭了一场,眼下眼睛有些红,却如勾勒绯色凤梢般,给少女白皙面容添了几分颜色。
沈淮旭把她屋中的衣裳首饰全部换了一遍,衣裳的料子皆是上品,珠钗首饰就更别提了。
好多衣裳柳锦棠都不敢穿,害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今日这一身是出门前春文替她搭配的。
尽量选了不那么惹眼的料子与颜色。
头上的朱钗也只戴了她自己的,唯有手腕间的冰裂纹琉璃珠是稀有之物。
柳锦棠敢戴出来的原因也很简单,袖子宽大方便遮掩,这会子则是抱了手炉一时没有留意叫其露了出来。
只一瞬柳锦棠便赶紧拨弄好了袖摆,藏住了手腕间的琉璃手链。
沈淮旭自瞧见了少女的小动作,微微皱眉有些不悦。
东西送给她她若不戴便没有意义,戴了藏起来不如不戴。
但他知晓少女担忧,倒是他考虑不周了。
沈淮旭上前,替少女拉起斗篷帽子,轻轻为她盖住脑袋:“一会入宫凡事有我,不要害怕。”
柳锦棠点点脑袋:“好。”
御林军首领朱哲站在宫门前,瞧着沈淮旭微微弯着腰,神情柔和的与面前少女交代入宫后的事,他没忍住看向沈淮旭身旁北云等人。
见他们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朱哲心头惊骇。
这沈大人是出了名的不喜女子近身,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暴戾残忍。
他做御林军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沈大人。
这五小姐还真是好命,虽是沈家继女,可母亲是沈家夫人,又得沈大人如此宠溺,看来日后定是要嫁个数一数二的权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