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殷勤的给剥皮,可红薯刚烤出来,烫得很。
一个不留神就给烫的吱哇乱叫,慌忙把红薯扔在了盘子里,不停的吹自己的指尖。
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赵行谨挽了挽袖子,便将盘子端到了自己面前。
“好了,烫就不要碰了,朕来剥。”
原本晴芳正要上前帮忙呢,见皇上亲自动手了,便又退了回去。
动手的乐趣不是,可不能剥夺了。
只是赵行谨哪儿做过这种活,比谢玖的技术强不了多少,也是烫的手指头跳舞。
但他堂堂皇帝,要面子不是,红薯在手里倒腾来倒腾去的,总算还是剥出来了。
就是卖相没那么好,然后自己也整了满手黑。
晴芳这会子就赶紧端了水,拿了帕子来,伺候两位主子洗手,春容也拿了小银勺过来,将红薯整理整理好,盛放到新盘里。
洗完了手,谢玖便立刻尝了一口,而后便拍马屁。
“嗯,不愧是皇上亲手剥的,味道果真好极了!”
“朕不过剥了一下,还能改变味道不成。”
赵行谨好笑的看着她夸张的表演,心里并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这女人真是精怪的很。
而这边,谢玖还在不遗余力的忽悠呢。
“当然能改变味道了,这世上几人能吃到皇上亲手剥的烤红薯?说不得臣妾是第一人呢,所以这烤红薯吃着啊,是福气的味道,是幸福的味道!”
边说,边用小勺挖了一口,递到赵行谨面前。
“皇上也尝尝看,皇上会不会觉得,因为是臣妾亲手烤的,所以才好吃呢?”
看着眼前女子一双美眸盈着星光似的,亮晶晶的望着自己,当真是叫人心软的不会拒绝。
于是赵行谨便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
“嗯,味道的确不错。”
“那是红薯本身好吃呢,还是臣妾烤的好?”谢玖眨眨眼,故意道。
赵行谨瞧着她,唇边笑意情不自禁的越发深了几分,当即抬手轻捏了捏她的鼻尖。
“滑头的很,好好好,是你烤的好吃,朕改封你炙嫔可好?”
炙就是烤的意思了,谢玖当即哼哼着别过脸去。
“不要,皇上吃了臣妾亲手烤的红薯,还要揶揄人!”
“自己调皮,倒是霸道,不许旁人开玩笑。”和她闹上一闹,赵行谨的心情竟是没由来的好,便就又柔声哄道,“好了,朕这么些天没来看你,都干什么呢?怎么不见文熙?”
笑闹够了,谢玖也正经了些。
边招呼人给上茶,边回答。
“臣妾能干什么,外头天冷,忙过了初六,日日都在宫里窝着呢,刘才人来陪着说了两回话,闲来无事,臣妾给皇上绣了几个香囊,还想做条腰带来着,没想好绣什么,文熙今日同昭庆公主和灵颐公主去玩儿了。”
“说是去兽苑里今年弄来了几只雪狐,昨儿刚下了场大雪,孩子们就起了兴致,要去瞧呢。”
听着她絮叨,赵行谨喝了几口热茶,心里暖呼呼的。
“针线局的手艺虽好,但绣的图案来来回回总是就那么几样,有些无趣了,还是你绣的好。”
谢玖挑眉,“皇上惯会哄人,哄得臣妾晕头转向了,给皇上当绣娘使。”
她这般打趣,赵行谨面上也是笑了笑。
“朕哪里舍得。”
语罢,放下茶盏,“对了,朕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
“皇上说吧。”谢玖坐正。
赵行谨眸子动了动,“刚才高遂入宫了,试探朕,关于定州的情况,如今西迟人估么八成觉得定州已然大乱。”
“如此不是正好,与皇上的计划相合。”谢玖道。
赵行谨却没即刻接话,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面上若有所思。
这般模样自然很快就让谢玖意识到,这是有别的想法,于是主动顺势追问。
“莫非,皇上还另有打算?”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朕想让你的父亲,前去探一探西迟人的口风,朕想知道,他们的胃口究竟有多大。”赵行谨淡淡开口。
定州的战况,谢明慎多少知晓。
这段时间谢玖也让谢惟一刻不停的盯着呢,就怕谢明慎故意泄露机密。
当然了,若是他泄露机密被抓到,这也算是好事了,实打实的罪证不是。
不过谢明慎这个贪心的老狐狸,也打了一样的,先抑后扬的主意。
如今也故意在西迟人面前表现的谨慎,让对方以为大靖遇上的麻烦不小,只等着赵行谨一举摆平了定州之事,反过来给西迟施压的时候,他好大捞一笔。
所以眼下也是闷在家里,并未行动,就连赵载言主动邀他见面,他都没去。
这会子谢玖听得赵行谨的话,不由眼神微闪。
“皇上要让臣妾的父亲去办此事?”
“自然是他去了,他可是朕钦定的,接待西迟国使团一事的主办官。”赵行谨声音平静,“怎么,你觉得不合适?”
说这话时,赵行谨的目光落到了谢玖身上,让谢玖猛然觉得背后一紧,登时警惕起来。
刚才的和谐氛围顿时荡然无存,让谢玖不由再度在心中告诫自己,她和赵行谨之间不可能会有寻常君王和宠妃那样的感情。
定了定心思,谢玖立刻摇头。
“没有。”她否认,敛了敛眸子,又低声道,“臣妾只是在想,如若臣妾的父亲有什么小心思,皇上岂非是给他机会,光明正大接触西迟人了。”
谁知她这么说,赵行谨却是轻笑一声,“恐怕,他早就暗中和西迟人有来往了。”
这话让谢玖心中一惊,顿时警铃大作。
难不成赵行谨晓得了谢明慎,和那西迟人赵载言的事儿,那么赵行谨知不知道,自己也发觉了此事,且还瞒而未报呢。
掩在袖子下的手不由慢慢收紧几分,谢玖面上还是强作镇定,没露出破绽。
不到最后一刻呢,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于是做惊讶模样道,“皇上是发现什么了?”
“会同馆的人来报过,那个叫赵载言的,隔几日便会寻了借口出去,说是喝酒,但恐怕是私会了谁,只不过这赴约的人更为谨慎,不曾被发现身份,如此了解京中路况,能迅速避开跟踪,还熟知各个酒楼暗门,来去无影的,必定是大靖人。”
赵行谨声音沉沉,显然虽没抓到实证,却已有了怀疑对象。
还好,还好,谢玖听着这话,心中松了口气。
随后便道,“既如此,趁此机会,一试便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