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从换嫁开始,江婉清的每一步都没有走错,后面更是一路高歌,这是作为纯农村长大的女孩所做不到的,但现在程燃这么一说,江建国和薛荷都明白了。
二老互相搀着手,哭得更厉害了。
“都怪你妈!都怪你弟!还有我们……要是一早就不妥协,搬出来单过,怎么会和江秀他们家牵扯那么深……”薛荷哽咽道。
“爸妈,现在说这些没用了,我们只能祈祷婉清没事。”
“对……我们去手术室外等……一定要等到婉清平安无事……”
薛荷踉踉跄跄的被扶着往前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刻都是煎熬,斑驳的墙皮,是每个焦心等待家属的印记。
过去整整五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医生筋疲力竭的从里面出来,身上裹着血腥味,程燃和江建国夫妻马上冲上去,把医生围起来。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我爱人手术情况如何……”
“医生,手术一定成功了对吗,一定是的对吧?”
医生看了一圈围着自己的三人,叹了一声气,摇摇头。
“很抱歉……”
轰!
医生话还没说完,薛荷已经先站不住脚了,江建国赶紧扶住她。
下一秒,医生赶紧加了句:“手术说不上成功,也谈不上失败,只是……”
“只是什么?您别大喘气了,直接说吧!”
程燃都快急死了,眼睛紧紧的盯着医生,接下来他说的每句话都会精准的落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唉,那把刀插进了内脏,手术过程中失血过多,虽然已经经过输血保住了伤者的命,但也只是暂时的,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还不能拿掉,她吃不住再次手术,所以……接下来三天尤为重要,如果她醒了,并且慢慢有所好转,那就没问题,如果醒不过来……最坏的情况是成为植物人。”
“什么!”
“婉清!妈来陪你!”
薛荷听了就要撞墙,在她心里,这已经是极端危险的情况,她再禁受不住一丁点的打击。
“妈!”
程燃拉了她一把,神色紧张且严肃。
“婉清还没死呢!您没听到医生说吗,这三天很关键,您就别添乱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她,期待她醒来。”
“对,程燃说的没错,我们要等婉清醒过来,就算死,也不是现在。”江建国把薛荷拉到椅子上坐下。
“爸爸,外公外婆,你们在说什么?谁要死了?妈妈呢?”
不知何时,囡囡站在他们身后,沙哑着嗓子问,程燃立马回头,把女儿抱住。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告诉爸爸……”
囡囡摇头:“我没事爸爸,我要找妈妈……”
“你妈妈她……”
程燃正想着怎么瞒着孩子,生怕囡囡知道现在的情况,遭受打击又晕过去,可偏偏这时,护士把插着管子的江婉清从手术室推出来,囡囡一眼就看到了,推开他的手扑过去。
“妈妈!你怎么了妈妈……呜呜呜……妈妈你醒醒。”
孩子对母亲天生有一种依赖感,刚从绑匪手里被救出来,却看到最爱的妈妈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孩子受到极大的打击和视觉冲击。
“囡囡!”程燃把孩子抱回来,“你妈妈需要休息,别去捣乱,听医生和护士阿姨的话。”
“呜呜呜……我要妈妈……要妈妈……”
“等妈妈情况稳定下来,爸爸再带你去见她,现在不行,囡囡听话……”
护士摇头,看着这可怜的一家人,不忍多看,赶紧推着江婉清去重症监护病房去了。
“妈妈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肯定是……都怪我!”
“不,你要是这么想,你妈妈就白受伤了,你听爸爸说,你妈妈很坚强,一定会醒过来的,所以别闹好吗,我们一起等。”
囡囡挣扎幅度渐小,程燃才把她放下,江建国和薛荷也顾不得自己的悲伤,赶紧去安慰孩子。
薛荷给囡囡把病号服的扣子扣好,摸摸她的头。
“乖孩子,你妈妈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一定要相信她会醒过来的。”
“外婆,呜呜呜……”
囡囡一头扎进薛荷怀里哭起来,江建国也抹眼泪,这情景,程燃要是再哭,那可真就全乱了。
他嘱咐了一句:“爸妈,你们先把囡囡带回病房,时间太晚了,让她好好睡一觉,我去看看婉清,拜托你们,这时候千万别自乱阵脚。”
“好,你去吧,囡囡交给我们,这次我们肯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江建国点点头,虽然还对囡囡被绑架的事情心有余悸,可现在家里正是乱糟的时候,他们只能尽力把能办的事情办好。
“囡囡,我们走……”
看着孩子被她外公外婆带走,程燃稍微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赶去江婉清病房。
护士刚从里面出来。
“我可以进去吗?里面是我爱人。”
程燃怕有什么禁忌,所以谨慎的询问了一下,护士上下打量他,皱了皱眉。
“你还是先去洗个澡,消个毒,再来吧,要不然吧细菌带进去,对伤者的恢复没有好处。”
他低头一看,这才回过神来,他身上还沾着江婉清的血迹,还有很多灰尘,立马表示理解。
“好,我这就去处理,我待会儿再来!”
他深深的看了眼病房里面,刚走出去,就碰到急匆匆赶来的杨常。
“程同志!”
程燃没注意到他,杨常先和他打招呼,他这才发现。
“你怎么来了?”
“我……我听说婉清同志出事了,真的吗?她在哪儿?”
“她刚做完手术,还不能探望。”
“原来外界说的是真的。”杨常轻声嘀咕,“那……厂子和她的工作……”
现在苏酥已死,杜家翻不起浪花,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候,杨常还等着和江婉清大干一场呢,谁知道这个时候出事了呢。
“工作的事你先处理着吧,该得的利益你得了相信婉清醒过来也不会有异议,我替她做一回主。”
杨常的眼睛闪了闪,咽了口唾沫。
“这……这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