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大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娘娘，陛下对你好吗？”
苏杳点头：“陛下待我很好，思远和岁宁也很乖，就是……他们还未见过你这个舅舅呢。”
兄妹二人正说着话，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母后！”
“母后！”
两道清脆的童声传了进来。
岁宁和思远手牵着手，从外面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他们刚上完太傅的课，迫不及待地想来找母后撒娇。
可一进厅门，便瞧见了屋内的陌生的男子。
陆岁宁脚步一顿，敏锐地察觉到母后神色不对。
她快步跑到苏杳身边，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关切道：“母后，你怎么了？”
陆思远挡在苏杳身前，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目光锐利地盯着苏子川。
“你是谁？为何会在母后的坤宁宫？”
苏杳连忙拭去眼角的湿意，揉了揉思远的头顶：“思远，不可无礼。”
陆思远抿了抿唇，虽不再说话，却依旧牢牢地挡在母后身前。
苏子川看着眼前这对粉雕玉琢的孩子，缓缓站起身，对着他们拱手作揖：“两位殿下安好。”
“母后，他到底是谁呀？”
岁宁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苏子川，又拉了拉苏杳的衣袖。
苏杳拉过两个孩子，轻声介绍道：“岁宁，思远，这是你们的舅舅。”
“舅舅？”
两个孩子脸上满是茫然。
一时之间，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舅舅，难免多了几分疏离。
苏子川却毫不在意他们的排斥，他缓步走到两个孩子面前，从袖中取出两个小巧玲珑的木雕。
“这是给两位殿下带的见面礼。”
两个孩子瞬间被这栩栩如生的木雕给吸引了。
那是两只栩栩如生的小狐狸，连毛发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哇！舅舅，这木雕也太好看了吧！”
岁宁拿起小狐狸，小脸贴在上面蹭了蹭。
“摸起来滑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活的一样。”
“舅舅，你这手艺真好。”
“殿下和公主若是喜欢，回头舅舅再给你们多做几只，做些兔子、松鼠，凑成一整套。”
“真的吗？”
岁宁欢呼一声，抱着木雕不肯撒手，叽叽喳喳地和思远讨论着木雕的模样。
苏杳站在一旁看着这木雕，心中却是一顿。
从前，陆初尧每年都会送她一只木雕。
那时候她还总问他，这般好的手艺是从哪里学来的，他只笑着说是自学的。
想来，自己兄长这手艺，定是这些年在边关跟着陆初尧学的吧。
回过神来，她轻轻笑了笑，走上前道：“大哥哥的手艺当真好得没话说，难为你在边关那般辛苦，还惦记着孩子们，特意做了这么精致的礼物。”
“在边关的时候，夜里无事，或是打仗间隙想家了，惦记着你和爹，心里空落落的，便寻些木头雕着玩。一来二去，倒也练熟了这手艺。”
“这手艺，是和初尧学的吧？”
苏子川失笑点头：“果然是瞒不过娘娘的眼睛。刚开始看初尧雕这些小玩意儿，觉得有趣，便缠着他教了我几手。没想到这一雕，倒成了排解思念的法子。”
“说起来，他人呢？怎么没跟你一同进宫？母后和祖母这几日总念叨他，盼着他早些回来见见面。”
“我们是一块抵京的。只不过我想着先回国公府看看父亲，便与他分了路。他惦记着陛下，应当是直接去御书房见陛下了。”
“去找陛下了？”
苏杳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地点点头。
也是，陆怀瑾与陆初尧虽无血缘，却有着数十年的父子情分。
这般久别重逢，定然有许多话要说。
陆思远走上前：“母后，我们能和舅舅玩蹴鞠吗？”
苏杳见两个孩子已然被自己大哥哥的木雕所收买人心，倒是高兴。
她看了看苏子川，“大哥哥可有兴趣？”
苏子川道：“小殿下相邀，我自然是乐意的。我听父亲说，殿下的蹴鞠踢得极好，不如我们出去比试一番？若是殿下赢了，舅舅再送你一把更好的木剑如何？”
“真的？”
陆思远立刻来了精神，小孩子的胜负欲被彻底勾起。
“自然是真的。”
苏杳看着苏子川带着两个孩子走出花厅，去往庭院中踢蹴鞠。
苏子川显然很会哄孩子，他故意让着思远，让他赢了几次。
还会时不时还给他们讲个小笑话，逗得两个孩子咯咯直笑。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两个孩子便彻底放下了对苏子川的排斥，变得格外黏他。
天色渐渐沉了，苏子川起身告辞，思远和岁宁几乎是立刻就黏了上来。
他们二人一左一右拉住他的衣袖，小手攥得紧紧的，不肯松开。
“舅舅，你要走了吗？”思远仰着小脸，满是不舍。
岁宁更是直接扑进苏子川怀里，小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腰。
“我不要舅舅走！”
苏杳温声道：“天黑了，国公府还有你外公等着舅舅呢，可不能这般胡闹，耽误舅舅回去。”
岁宁却不肯撒手，反而把苏子川抱得更紧了。
“那舅舅什么时候再来呀？是不是明天就来？”
“舅舅明天要陪你外公整理府里的事，不过很快就能再来。”
苏子川弯腰，小心翼翼地把岁宁抱起来。
“过几日就是除夕宫宴，到时候舅舅不仅会来，还会给二位殿下带新雕的木雕。”
“真的吗？”
岁宁瞬间眼睛一亮，从他怀里探出头。
“要比小狐狸还威风的那种。”
“那当然，舅舅雕的老虎，能吓跑院子里的麻雀！”
苏子川故意逗她，看着小姑娘咯咯笑起来的模样，自己也跟着笑了。
岁宁终于松开手，却还是紧紧抓着苏子川的手指，“那舅舅一定要来，不许骗人！”
“舅舅不骗人。”
*
御书房内。
陆怀瑾面色阴沉。
“朕让你午时后留在书房温书，你倒是给朕说说，一下午踪影全无，去做什么了？”
陆思远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可眼眶却泛红。
“回父皇，今日舅舅进宫，儿臣……儿臣陪舅舅在御花园说话，还听他讲了边关的战事。”
“你可知自己是储君？将来要执掌江山，你如今为了玩，连学业都抛在脑后，朕平日教你的慎思笃行，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