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宋辞的那一刻,刘清荷的心情很复杂,是一种高兴和担忧并存。
她忍不住上前,“你受伤了?”近身查看后,刘清荷发现宋辞胸口前的衣衫已被血迹染透。
“我无事…这药你拿着。”宋辞顺道将肩上的包袱拿下,递给了刘清荷。
“我还要去接应龚将军,你们多加小心。”援军来了,却不熟悉地形,宋辞必须去接应。
刘清荷点头,方想起什么,又立即转身将那止血药拿一包递给宋辞。“你在路上自己包扎一下。”毕竟此时紧急,若是让宋辞停下来让她为他包扎,他也定是不愿,所以刘清荷只能让他自己先包扎。
宋辞将止血药接过,又看了刘清荷一眼后,才转身离开。
他们两人的互动并无引起文忠等人的侧目,他们仍为听到有援军来的消息而松了口气。
此时齐方受伤不能说话,钟行便做了决定。“既然援军已到,大家就暂且留在此处看顾伤患,必要时…自保要紧。”话落,钟行已拿起一小刀,他知道大家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大家颔首,李穆之见刘清荷两手空空,便也往‘他’手中塞了一把刀。
刘清荷捏紧这把刀,知晓此刀能在她手上救人,也能让她杀人,就如钟行说的那般…必要时,自保要紧!
大家都十分紧张,虽是在照顾着伤兵,可眼神却时不时往门外瞥去,也是深怕突然有敌军闯入。
外面的厮杀声一直没有停过,刘清荷听着这些声音,一开始是有些害怕的,可听着听着,她终于是‘听习惯’了,手上也不再有丝毫的颤抖,只继续埋首处理伤口,或温声安抚害怕的伤兵。
直至晨曦而至,那营帐外的声音渐渐停歇直到寂静。
文忠悄然伸手,掀开一角,往外偷瞄,见外面虽见尸体,但已经无人打斗后,便转身与大家道,“应该无事了。”
可钟行以为还是得谨慎些,便让大家暂时还是不要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掀帘而入,是罗世中。
钟行见状,便立即迎上,关切问道,“罗将军可有大碍?”
罗世中来军医处,一为疗伤,二也是为了查看这里的情况,他摇头,表示无大碍,但腿上的不利索还是让钟行一眼便瞧出来。
“将军腿上有伤,不如先让在下为您医治。”
罗世中却是摆了摆手,“军医处可有损失?”
“齐太医以及几名守卫的兵卒受了伤,其余也还好。”但钟行没有将因着粮仓那边起火而差点波及到他们这里的事道出,因着总算无事,也就没有多说了。
罗世中继而道,“如此便好。”
他又往齐方那儿看了看,见对方面色如常,只是没有清醒也就心里稍慰。
刘清荷方才一直往罗世中身后张望,却没见到宋辞的身影,只是她也不知该不该在此时直接问罗世中。
不过好在钟行在此时问道,“不知殿下如何了?”
“殿下被宋侍郎所救,此刻已无碍。”
刘清荷听罢,才算放下心来。
因着确认没事了,钟行便让大家开始整理收拾,并继续为伤兵疗伤。
刘清荷在军医处忙了一上午,在中午时分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她趁此时间去找宋辞。
也不知道他是否在自己的营帐内,但刘清荷想着还是先去那里看一看。
掀帘后,刘清荷一眼便见宋辞正揭开自己的衣衫在上药。
刘清荷忙走近他,跪在他身旁,接过他手中的药。“我帮你吧。”
宋辞见是刘清荷,这才松了手。
刘清荷动作轻柔,将药敷上了他的肩膀。
观察到对方轻皱了眉,“很疼吗?”刘清荷下意识往他肩膀伤口处吹了吹。
这一瞬间的痒从脚底升至胸口,然后蔓延至全身,宋辞低声斥道,“够了。”
虽是轻声,但刘清荷已然一惊,也就不敢继续吹了。
“你每次帮人敷药都会吹么?”原本刘清荷还因宋辞的呵斥而愣住,可谁料他还问了这么一句让人诧异的话。
“不会啊。”刘清荷虽不明白他为何有这么一问,但她也实话回答。
而回答过后,轮到刘清荷自己不解了,是啊,她怎么会用嘴吹呢,即便他伤口疼,但也不是小孩了,也就当然用不着她去哄吧?
她在干什么?刘清荷也对自己的举动颇为懊恼。
宋辞见刘清荷怔住,便突然抿嘴一笑,刘清荷见状便问,“你笑什么?”
“没事。”说罢,宋辞还笑。
刘清荷因着这一笑,将刚才在心中对他的担心一扫而空,但作为医者,自然是要专业些,将药给他敷好后,便道要走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救的李琰?”
刘清荷停下脚步看了他一会儿,终究还是坐了下来,那样子就似在等他的下文。
宋辞将桌案上的刀拿起,并用帕子给刀身从上往下抹了一遍,直到将那血迹被抹干净。
“李琰被人绑于一处,就在我们的军营中,在我来来时,身边并无一人,所以我很快就将他救出了。”
宋辞看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救出…你就不觉得奇怪?”
刘清荷也觉得不太对劲,因为若是北戎人将他绑来,那么其作用应该也是做人质,再以此威胁魏军,而且竟然将人绑来,为何会无人看守,还让宋辞如此轻易就让人救出。
“你的意思是…李琰有问题?”
宋辞停住抹刀的动作,而刘清荷所言,也确实说对了,只是说的过于委婉了。
“在军营里有北戎人的奸细,可谁料,最大的奸细…却是他…”
刘清荷脸上尽是震惊之色,因为她知道宋辞口中的他指得是谁,可若真的是李琰,那他一开始让他们捉拿奸细的态度又不像是假的,即便是装,刘清荷也想不通,他还让她去审问奸细来着,他就不怕她若真审问出来什么,会将他的身份暴露么?
“别看北戎现在急于往外扩张,其实其内部也已是分崩离析,而李琰,我以为…他应该是与旁的部落有所勾结,而那个部落正是反对北戎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