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魏主廓三年八月,秋意渐浓。
权臣宇文泰北巡归来,渡过黄河,行至牵屯山时,忽染重病。
病情来势汹汹,宇文泰自知不妙,急命使者快马加鞭,召侄子中山公宇文护前来。
几日后,宇文护赶至泾州,匆匆入内探视。
病榻上的宇文泰面色苍白,喘息艰难,却仍强撑精神,紧紧盯着宇文护道:“我诸子年幼,外敌虎视眈眈……天下大事,只能托付给你了。
望你……勉力而为,完成我的志向!”
宇文护当即跪地,郑重应道:“叔父放心,侄儿必不负所托!”
史书常赞宇文泰知人善任,可谁能想到,他竟未能看清自己侄子的野心?
宇文护不敢耽搁,立刻命人护送宇文泰的舆驾返回。
行至云阳时,宇文泰气息急促,最终阖目而逝,年仅五十二岁。
此时仍在途中,若贸然发丧,恐生变故。
宇文护当机立断,决定秘不发丧,继续将灵柩运回长安。
直到安稳抵达都城,一切布置妥当,宇文护才正式公布宇文泰的死讯。
魏主闻讯,追谥宇文泰为“文”,以彰其功。
世子觉继位大冢宰,袭封安定公。
年仅十五的世子觉,虽然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和官职,但毕竟还是个少年,缺乏决断大事的能力。
朝中政务,实际上都落到了宇文护一人肩上。
宇文护心里并不踏实。
他虽然得到宇文泰临终托付,但毕竟资历尚浅,朝中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未必服他。
他思来想去,决定去找大司寇于谨商量。
“大司寇,”宇文护眉头紧锁,“先公托付重任,可朝中诸公未必心服,我该如何是好?”
于谨微微一笑,语气坚定:“老夫受先公厚恩,情同骨肉,今日之事,必当竭力相助。
若要在朝堂上定策,您也不必推辞。”
宇文护听了,心中稍安,但仍有些犹豫:“可若众臣不服……”
于谨打断他,目光炯炯:“您放心,老夫自有办法。”
次日,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齐聚,气氛凝重。
宇文护站在殿中,神色平静,但心里却绷着一根弦。
于谨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回荡在大殿之中:“诸位!当年国家危亡,若非安定公力挽狂澜,岂有今日之盛?
如今安定公离世,世子虽年幼,但中山公宇文护乃先公亲侄,又受顾命之托,军国大事,理应由他决断,诸位还有何疑虑?”
他说完,目光如电,扫视群臣。
殿内一片寂静,无人敢出声反驳。
宇文护见状,缓缓开口,语气谦逊:“此乃家国大事,护虽愚钝,但既受先公所托,不敢推辞。”
于谨立刻起身,郑重其事地向宇文护深深一拜:“中山公统领军国,我等皆愿追随,请受老夫一拜!”
群臣见状,哪敢怠慢?
纷纷跟着行礼。
宇文护一一回礼,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后,宇文护开始整顿朝纲。
他知道,光靠威势还不够,必须让大臣们心服。
于是,他一面笼络人心,一面整肃吏治,凡事都按规矩来,绝不独断专行。
渐渐地,朝堂上下井然有序,再无人敢有异议。
魏主拓跋廓又一次将岵阳的土地赐给宇文觉,并加封他为周公。
表面上看,这是君王的恩赏,可实际上,朝堂上下谁不知道,真正掌权的是宇文护?
宇文护见宇文觉年纪尚小,便起了心思:“若能助他篡位,我便是开国功臣,权势更盛!”
于是,他暗中派人去试探魏主:“陛下,如今天下大势已定,何不顺应天命,禅位于周公?”
魏主拓跋廓虽名为君王,实则早被架空,面对宇文护的逼迫,他只能苦笑:“朕……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无奈之下,他召来大宗伯赵贵,命他捧着册封诏书,亲自送到宇文觉府上。
赵贵心中忐忑,却不敢违抗,只得低头行礼:“周公,陛下愿将天下托付于您,请受此册。”
宇文觉故作谦逊,连忙推辞:“这如何使得?
臣不敢当!”
一旁的宇文护眯了眯眼,心想:“这小子倒是会装模作样。”
他转头示意济北公拓跋迪:“去,把玉玺给他送去。”
拓跋迪捧着玺绶,恭敬地递上:“周公,天命所归,万民所望,请您莫再推辞。”
群臣见状,纷纷跪拜劝进:“请周公即天王位,以安天下!”
宇文觉这才“勉强”点头:“既是众望所归,我便不敢再辞。”
次年正月初一,宇文觉正式登基,燔柴祭天,宣告北周建立。
他身着冕服,立于高台之上,百官俯首,山呼万岁。
史书从此称他为北周天王。
登基后,宇文觉追封父亲宇文泰为文王,庙号太祖;
母亲元氏为文后。
至于魏主拓跋廓,则被降为宋公,软禁于府中,再无实权。
封赏群臣时,宇文护站在最前,嘴角微扬。
大司徒李弼升为太师,赵贵为太傅,独孤信为太保,而他宇文护,则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大司马,手握兵权。
宇文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庶兄宇文毓,略一沉吟,道:“宁都公毓,封为大将军。”
宇文护眉头一皱,心中暗想:“这小子竟敢自作主张?”
但面上仍笑着附和:“陛下英明。”
其余官员也各有封赏,朝堂上一片喜气。
宇文护掌权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开始大肆封赏功臣。
他重新加封李弼为赵国公,独孤贵为楚国公,独孤信为卫国公,于谨为燕国公,侯莫陈崇为梁国公,而他自己则受封晋国公。
“诸位国公,各食邑万户,今后便是朝廷的屏障。”
宇文护站在大殿上,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不容置疑。
李弼微微拱手,笑道:“大司马厚爱,臣等必当尽心辅佐。”
独孤信却眉头微皱,低声对身旁的于谨道:“封赏虽厚,可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于谨轻叹一声:“慎言,慎言。”
此时的魏主元廓早已被架空,寄居在大司马府中,形同囚徒。
宇文护觉得留着他是祸患,便决定斩草除根。
“大司马,魏主虽已无权,但毕竟是先帝血脉,若贸然动手,恐惹非议。”
心腹谋士劝道。
宇文护冷笑一声:“成大事者,岂能妇人之仁?
他活着,只会让那些旧臣心存幻想。”
没过多久,元廓便“暴病而亡”。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但无人敢质疑。
宇文护对外宣称:“魏主突发恶疾,不幸驾崩。”
并追谥为魏恭帝,算是给了个体面的结局。
“真是可笑,一个活生生的皇帝,就这么‘病死’了?”
侯莫陈崇私下对李弼说道。
李弼摇头:“乱世之中,生死不由己。
我们又能如何?”
至此,北魏王朝彻底终结。
从道武帝拓跋珪建国,到孝武帝元修西逃入关,共传九世十一主,历时一百四十九年。
东魏仅存一主十七年,西魏三主二十三年。
“这段历史,总该有人记下。”
独孤信望着宫墙,喃喃自语。
“是啊,北魏虽亡,但它的兴衰,对后世而言,万不可少。”
于谨缓缓说道。
宇文护自恃功高,行事越发专横。
他仗着自己是宇文泰的侄子,又是辅政大臣,渐渐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朝中大臣赵贵、独孤信等人,原本与宇文泰平起平坐,如今却要屈居宇文护之下,心中自然不服。
一天,赵贵私下找到独孤信,愤愤道:“宇文护独揽大权,肆意妄为,再这样下去,朝纲必乱!”
独孤信皱眉道:“可他是大冢宰,又有兵权,贸然动手,恐怕……”
赵贵冷笑:“难道我们就任由他摆布?”
两人商议许久,决定暗中联络其他不满的大臣,伺机除掉宇文护。
然而,他们的密谋却被开府仪同三司宇文盛察觉。
宇文盛是宇文护的心腹,立刻跑去告密:“大冢宰,赵贵和独孤信正在谋划对您不利!”
宇文护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好大的胆子!”
次日,赵贵入朝时,刚踏入大殿,两侧突然冲出甲士,一把将他按倒。
赵贵挣扎怒吼:“宇文护!
你凭什么抓我?”
宇文护居高临下,冷冷道:“谋逆之罪,当诛!”
不等赵贵再辩,便下令处斩。
独孤信也被免官,被迫自尽。
自此,宇文护权势更盛,朝中无人敢违逆。
可偏偏有人不信邪。
仪同三司齐轨对御正大夫薛善愤然道:“军国大权本该归天子,怎能由权臣把持?”
薛善沉默片刻,最终却将这番话告诉了宇文护。
宇文护冷笑:“找死!”
齐轨很快被处死,而薛善则被提拔为中外府司马,以示“奖赏”。
周主宇文觉虽年少,却并非无知。
他见宇文护独断专行,生杀予夺从不禀报,心中渐渐不满。
一次,他低声对近侍道:“朕是天子,为何事事都由他做主?”
近侍吓得不敢接话。
宇文觉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司会李植和军司马孙恒,都是先朝老臣,曾辅佐先帝治理国家。
如今,他们却忧心忡忡。
“宇文护权势滔天,朝中大臣纷纷依附,再这样下去,陛下迟早被他架空!”
李植眉头紧锁,低声对孙恒说道。
孙恒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此人专横跋扈,连先帝旧臣都敢随意诛杀,若不早除,必成大患!”
两人商议一番,决定联合宫伯乙弗凤、贺拔提等人,密谋铲除宇文护。
一日,李植和孙恒入宫面见周主宇文觉。
“陛下,”
李植上前一步,语气沉重,“宇文护独揽大权,朝中大小事务皆由他一人决断,从不禀报陛下。
此人野心勃勃,若不早除,恐生祸端!”
周主沉默不语,眼中却闪过一丝犹豫。
乙弗凤见状,立刻补充道:“先帝在世时,尚且倚重李植、孙恒二位大人共议朝政。
如今陛下若能重用他们,何愁大事不成?”
贺拔提也附和道:“宇文护自比周公,可周公摄政七年便还政于王,他呢?
即便他七年内不反,陛下难道甘愿受制于人七年之久?”
周主终于被说动,握紧拳头,低声道:“你们说得对,朕不能再坐以待毙!”
此后,周主常召武士入后园,秘密操练武艺,为铲除宇文护做准备。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宫伯张光洛早已是宇文护的心腹。
一天,张光洛主动接近李植等人,假意愤慨道:“宇文护专权跋扈,我也忍无可忍!
若诸位大人有计策,我愿效犬马之劳!”
李植大喜,拍着他的肩膀道:“有张大人相助,大事可成!”
孙恒却隐隐有些疑虑,低声问李植:“此人可信吗?”
李植自信道:“他若真有异心,何必主动投靠?
放心吧!”
可惜,他们的信任终究是错付了。
张光洛转身便将密谋之事全盘告知宇文护。
护冷笑一声:“就凭他们,也敢算计我?”
次日,朝堂之上,宇文护突然下令:“李植、孙恒二人,即日调任外州!”
李植大惊:“宇文护!
你这是何意?”
宇文护淡淡道:“梁州、潼州乃要地,非二位能臣不可胜任。”
孙恒怒目而视,却无可奈何。
最终,李植被贬为梁州刺史,孙恒则去了潼州。
宇文护虽知二人密谋,却并未赶尽杀绝。
“罢了,念在先帝旧臣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宇文护挥了挥手,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李植和孙恒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离京赴任。
这一场密谋,就此草草收场。
周主宇文觉坐在御书房里,望着窗外飘落的树叶,心中一阵酸楚。
他想起被贬出京的宇文植等人,不禁叹了口气:“要是他们还在身边该多好啊。”
这时,宇文护快步走了进来,看到皇帝愁眉不展的样子,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陛下,天下至亲莫过于兄弟,可如今连兄弟都互相猜忌,还能相信谁呢?”
宇文觉皱了皱眉:“爱卿这是何意?”
宇文护擦了擦眼泪:“先帝临终前特意嘱咐臣辅佐陛下,臣一心为国为家,甘愿肝脑涂地。
若陛下能亲理朝政,威震四海,臣死而无憾。只是......”
“只是什么?”
宇文觉追问道。
“只是臣担心,一旦臣离开朝堂,奸佞小人必定趁机作乱。
到时候不仅对陛下不利,更会危及江山社稷啊!”
宇文护说着又重重磕了个头,“臣身为陛下的兄长,官至宰相,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只求陛下不要听信谗言,疏远了骨肉至亲。”
宇文觉盯着宇文护看了许久,最终挥了挥手:“罢了,此事容后再议。”
然而皇帝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
李凤等大臣得知此事后,更是坐立不安。
这天夜里,李凤秘密召集心腹商议:“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除掉宇文护!”
“可宇文护耳目众多,如何下手?”
有人担忧地问。
李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如假借设宴之名,召集百官,在席间将他拿下。”
谁知他们的密谋很快就被张光洛泄露给了宇文护。
宇文护听完汇报,冷笑一声:“好个李凤,竟敢打我的主意!”
他立即召来心腹贺兰祥和尉迟纲。
三人聚在密室中,宇文护阴沉着脸说:“陛下年幼无知,被奸臣蛊惑。
为了大周江山,我们不得不......”
贺兰祥会意地点点头:“大人是说......”
“废立之事,宜早不宜迟。”
宇文护斩钉截铁地说。
尉迟纲握紧佩剑:“属下愿效死力!”
尉迟纲一进大殿,假装召见李凤等人议事。
李凤等人快步走入殿中,尉迟纲立即挥手示意埋伏的士兵将他们拿下,押送到护府去了。
此时,周主宇文觉正在宫中与新册封的皇后元氏叙话。
元氏是魏文帝宝炬的第五个女儿,生得端庄秀丽。
当初宇文觉还是略阳公时,就已娶她为夫人,两人感情深厚。
今日大婚之礼刚成,夫妻二人正沉浸在甜蜜之中。
忽然,外廷传来骚动。周主宇文觉眉头一皱,心中暗叫不好,立刻命令宫人拿起武器戒备。
可还没等他们布置妥当,贺兰祥已带兵闯入宫中,气势汹汹地逼他退位。
那些宫人哪是这些虎狼之兵的对手?转眼间,众人四散奔逃。
周主宇文觉见大势已去,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元后的手说道:“罢了,我们走吧。”
元后眼中含泪,低声问:“陛下,我们还能去哪儿?”
宇文觉苦笑一声:“先回旧府吧。”
就这样,堂堂一国之君,竟被逼得带着皇后仓皇出宫,住进了旧日的府邸。
数月之后,宇文觉坐在庭前,望着天空,喃喃自语:“这几个月,虽名为天王,却处处受制于人,倒不如不做这个王!”
元后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陛下,只要您平安,妾身便心满意足了。”
宇文觉摇头苦笑:“可这傀儡日子,何时是个头?”
宇文护再次召集公卿商议,决定废黜宇文觉,贬为略阳公,改立岐州刺史宁都公宇文毓为帝。
众臣面面相觑,无人敢违抗,齐声附和:“此乃大冢宰家事,臣等唯命是从!”
话音未落,李凤等一干反对者已被拖出殿外,顷刻间,人头落地。
宇文护随即召回潼州刺史孙恒和梁州刺史李植。
李植的父亲李远,此时正镇守弘农,也被紧急召回。
李远心中不安,预感祸事将至,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大丈夫宁可做忠义之鬼,也绝不能当叛逆之臣!”
于是动身前往长安。
孙恒先到,刚入城便被处死。
李植与李远随后抵达。
宇文护念在李远名望极高,本想留他一命,便假意亲近,握住他的手道:“令郎暗中谋划叛乱,不仅想杀我,更想颠覆社稷。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请公自行处置!”
说完,便命人将李植押到李远面前。
李远向来疼爱儿子,李植又巧言狡辩,他一时不忍下手。
次日清晨,李远带着李植一同拜见宇文护。
宇文护本以为李远会大义灭亲,见父子同来,心中冷笑,冷着脸让他们入座。
随后,他命人带略阳公宇文觉与李植对质。
李植见无法抵赖,索性昂首挺胸,对宇文觉高声道:“此事本就是为了助你夺回大权,如今事败,唯有一死,何必多言!”
李远闻言,如遭雷击,猛地从座位上站起,重重跪倒在地,悲愤交加:“若真如此,罪该万死!”
宇文护冷笑一声,挥手命人将李植拖出殿外。
片刻后,侍卫捧回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复命。
李远面如死灰,宇文护冷冷道:“李公,请自便吧。”
李远闭目长叹,拔出佩剑,自刎而亡。
李植的弟弟叔诣、叔谦、叔让也未能幸免,全被处死。
只有年幼的孩子,因尚不懂事,侥幸逃过一劫。
过了月余,宁都公宇文毓从岐州来到长安。
宇文护见他来了,便毫不犹豫地毒死了略阳公宇文觉。
反正觉早晚要死,何必再推罪给李植?
他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后患,又将元皇后贬为尼姑,随后便迎宇文毓入宫,继承天王之位。
大赦天下的诏书一颁,群臣齐聚延寿殿朝见新君。
太师赵国公李弼下朝回府,竟一病不起,没过几天就去世了。
宇文护顺理成章地升任太师,又提拔皇弟宇文邕为柱国,封鲁国公。
宇文邕是宇文泰的第四子,自幼沉稳有度。
宇文泰曾对人说:“能完成我志向的,只有这个孩子。”
他十二岁就受封公爵,如今官拜柱国,出镇蒲州,此是后话。
宇文毓的王妃独孤氏被册立为皇后。
可她心中始终压着一块大石——父亲独孤信当年被宇文护逼死,此仇未报,她日夜难安。
一日,独孤皇后独坐宫中,贴身侍女见她神色郁郁,忍不住劝道:“娘娘,您近来气色不佳,可要请太医看看?”
皇后苦笑一声:“看太医有何用?
心病难医。”
侍女低声道:“您可是……还在想着老将军的事?”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却又很快黯淡下去:“想又如何?
仇人近在眼前,我却动不得他分毫。”
她越思越恨,渐渐积郁成疾,才立后三个月,便香消玉殒,追随父亲去了。
周主宇文毓悲痛万分,可面对权倾朝野的宇文护,他连为妻子和岳父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朝中大臣私下议论纷纷。
“陛下这般隐忍,只怕……”一位老臣摇头叹息。
身旁同僚压低声音:“嘘!慎言!
宇文太师耳目众多,小心祸从口出。”
宇文毓的软弱,终究埋下了祸根。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